“你说什么?人喝醉了之后会分不清红绿灯吗?”
电话里,闻凝被苏时意的这个问题逗得差点笑出声,“当然可能了啊,人要是真喝醉了之后醉到亲妈都不认识好不好?你忘了我之前有一次醉到差点把你当成我妈了?”
“.......”
苏时意想着,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喝醉的时候看不清红绿灯情有可原。
可如果清醒状态下,也会看错颜色吗?
脑中的思绪像是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但直觉告诉苏时意,真相似乎没这么简单。
这时,电话那头,闻凝又开口:“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苏时意轻轻吐出一口气,只能强迫自己收敛起思绪。
“没什么....”
她又追问:“你哥还有跟你说过什么关于殷延的事吗?比如小时候的事?”
闻凝:“没啊,我哥你知道的,嘴严实的根本撬不开。”
苏时意叹了口气,“那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知道?”
“嗯....那就只能想办法套套司宴的话,反正从我哥这儿肯定是不可能了。”
电话那头,闻凝还在做美甲,慢悠悠地又道:“对了,我昨天可看见热搜了,殷总手笔真是够不小呀。黎姗搞那么花头,最后照样被虐得渣都不剩,昨天网上直接查无此人好吧!殷总干得漂亮啊。”
苏时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闻凝说的是什么。
其实昨天殷延突然来那么一下,她也没搞清楚状况。
她的声音小下来:“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
按理来说,苏时意应该高兴的。
殷延越是这样,就越能帮她达到目的,她该是喜闻乐见的。
可是,她的心里每次偏偏都是说不出的沉重,那阵甜意混杂着不知名的情绪,又酸又胀。
她不该这样的。
苏时意的心情复杂得说不出话,电话那头,闻凝拖长音调,一副故弄玄虚的揶揄语气。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殷延他,真的对你动心了?”
*
挂了电话,接下来的一整天,苏时意都心不在焉的。
她坐在办公室里,盯着电脑屏幕不受控制地出神,又鬼使神差地打开百度搜索,手指轻敲键盘,输入两个字:色盲。
很快就蹦出第一条搜索答案,苏时意点开。
导致色盲的原因:
1.先天性基因遗传。
2.后天性创伤导致,可能原因为颅脑病变,视觉神经受损等.....
如果殷延真的没办法分辨颜色,又会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
查了一下午和色盲有关的资料,苏时意的眼睛都开始发酸。
这件事像是一根刺一样狠狠扎进心里,她关上电脑,脑袋里依旧乱糟糟一团,怎么都捋不出一个答案来。
不管怎么想,她都实在没办法把色盲这两个字和殷延关联起来。
那么优秀的人,也会碰上这样的缺陷吗?
苏时意深吸一口气,心口像是被一只手牢牢攥紧,有点无法呼吸。
不行。
她必须得找机会亲自验证这件事。
*
与此同时。
殷氏集团大楼,总裁办公室内。
气压低沉,逼得人大气不敢出。
殷延从办公桌后起身,将手里的文件扔到桌面。
啪嗒一声,听的人心都跟着一紧。
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眸漆黑冷沉,视线冷冷地睨着对面的中年男人。
语调云淡风轻,却听得人有些背脊发寒。
“解释一下,这个项目是怎么过的投委会审批。”
没用任何敬语,语气可以说是毫不客气。
吴建海的额头顿时有些冒汗。
快要年过半百的人了,在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面前怵成这样,丢人不丢人。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努力想拿出长辈的驾驶压住殷延,却根本无济于事。
吴建海清了清嗓子,“殷总,这个项目就是按照公司流程正常走的.....”
殷延轻笑打断他,“你是觉得我看不懂公司的报表,还是看不懂投委会交上来的项目风险评估?”
“吴叔,之前再三给您留面子,是顾着情面。”
殷延薄唇一勾,笑意却不达眼底,眼尾眉梢都透着薄凉。
“脸面给您了,是您自己不要。”
顿时,吴建海笑容骤失,脸色一阵青白。
这话可以说是彻底将最后一层遮羞布撕掉了,一点情面不留。
已成定局。
十分钟后,出了办公室,吴建海面如死灰,眼神忿恨地似能将办公室紧闭的门瞪出一个洞来。
刚一出来,就立刻有同伴迎上来,压低声音关切问:“老吴,怎么回事儿?不会真要把给你开了吧?”
吴建海冷哼一声,又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愤恨地咬牙切齿:“毛头小子一个,为人处事真是比他爸还下死手,撕破脸了,好啊。他开了我又能怎样,殷氏集团的股份我照样握在手里,我还是大股东。”
同伴心里震惊,没想到殷延的手段真的比传闻里更杀伐绝情。
却只能表面连连宽慰吴建海道:“年轻人行事张狂,不把人放在眼里,殷家掌权的现在就他一个,难免做事我行我素.....”
吴建海啐了一口,不屑冷笑:“他真以为他自己现在在殷氏集团就是高枕无忧了?殷氏这块大肥肉,有的是人眼馋,巴不得和我合作,拉他下台。等着吧,我早晚要让他好看!”
同伴环视一圈四周,确保身边没人,才小心地问:“你打算怎么办?”
“是人都有弱点,就算看起来再完美无缺的人,都会有破绽。”
吴建海狠狠地咬紧牙根,“只要有心,难道还愁找不到他的弱点吗?”
*
下午,苏时意还在公司里时,接到了来自许恒瑞的电话。
通知她把拾遗香水的资料整理一份,作为供应商备选材料发送给殷氏集团评估,最好下午能过去一趟,亲自和酒店部门负责人讲解一下有关拾遗香水的情况。
苏时意恍惚了一下,没想到殷延真的把她那天在办公室里说的合作的事听进去了。
到了殷氏集团,她这次来已经轻车熟路。
但许恒瑞仍然坚持下楼来接她,苏时意也没推脱。
电梯里,她看着徐徐上升的数字,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许恒瑞。
“许助理,君茂酒店的香氛供应商,应该不是你们殷总直接定夺的吧?”
许恒瑞微笑了下,自然听懂了她想问的是什么,“是的苏小姐,殷氏集团旗下的酒店会有专门的评估制度,不会由总部决定,只是刚好今天酒店部门的负责人来总部汇报,借用了总部会议室。”
言外之意,这件事殷延不会管,顶多给她的就是和其他香氛供应商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而不是直接内定拾遗香水。
听懂了许恒瑞话里的意思,苏时意才算微微松下一口气来。
这时,电梯门刚徐徐打开。
一道窈窕纤细的身影站在门外。
沈宜宁拎着挎包,聘婷地站在那,穿着简单素雅,一张鹅蛋脸白净温婉,不像混迹娱乐圈的女明星,反而更显出一种大家闺秀的端庄。
似是没想到在这里碰见苏时意,沈宜宁也措不及防地怔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
撞上目光的那一刻,苏时意几乎是立刻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气息。
还有眼底那抹只有女人能感觉到的,不易察觉的敌意。
空气里霎时间弥漫开来一阵硝烟。
苏时意微眯起眼,神情淡淡地看着她。
顿时,噼里啪啦的火星子像是瞬间在电梯里无声地燃烧起来,夹在两个女人中间,许恒瑞只觉得自己背后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
静默片刻,沈宜宁率先微笑开口,唇角牵起一抹温婉笑容。
“你好,苏小姐。”
*
十分钟后。
许恒瑞脚步飞快地走到总裁办公室外敲门。
外面办公区的总裁秘书们纷纷稀奇侧目,第一次见到许恒瑞脚步如此匆忙。
这是像出了什么天大的大事儿似的。
得到里面回应,许恒瑞立刻推门进去,半秒不敢耽搁。
“殷总。”
听见声音,殷延合上手里的文件抬起头,“怎么了。”
“刚刚苏小姐上来的时候,碰巧撞上了沈宜宁沈小姐。”
闻言,殷延顿时蹙起眉,脸色沉了几分,立刻从椅子上起身。
“她人呢?”
“苏小姐刚刚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