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集团大楼外。
有助理帮忙开门,沈宜宁上了保姆车,才刚一上车,包里的手机就嗡嗡响了起来。
一旁的助理看见沈宜宁脸色不好,很有眼力地拉司机下了车,留沈宜宁一个人在车上。
她这才接起电话,“白阿姨。”
白熙和蔼可亲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宜宁啊,怎么样?阿延应该答应和你过几天一起来酒会了吧?”
沈宜宁咬了咬唇,心里虽然酸得难受,语气依然维持着大家闺秀的善解人意和温婉。
“没有..殷总说他已经有女伴了。”
回想起刚才办公室里的情景,沈宜宁的心里又升起一股浓烈的不甘。
可她实在想不通,殷延到底想要什么。
她能给他带来更多的财富和资源,有哪样不好?又有哪样比不上苏时意?
她已经主动成了这样,殷延不可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同样,他的拒绝也明明白白。
这样的拒绝,其实已经在告诉他们,联姻是不可能的。
殷延已经要公开带着苏时意出席酒会了,下一步呢?
难道要带她回殷家吗?
没人会允许的。殷宏镇不会同意,白熙更不会。
难道殷延还会为了苏时意,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和他的所有亲人对抗吗?
电话那头,白熙显然愣了一下。
“殷延有女伴了?”
“嗯。”
电话里瞬间陷入一阵沉默,大概也是联想到那天殷延突然离席的事,白熙顿了片刻,又柔声问沈宜宁:“宜宁啊,那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沈宜宁抿唇,才道:“她叫苏时意,经营了一家规模不大的香水公司。前几天我去帮朋友走了场活动时见过一面。”
话音刚落,砰得一声脆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电话那头摔落在地。
紧接着,白熙的声音哪怕尽力掩饰,依然克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苏...时意?”
*
与此同时。
苏时意离开殷氏集团之后,就直接打车去了拾遗香水店里。
最近门店的生意特别好,店里几乎大半客人都是年轻女孩子。
香水本来就是近几年的流行趋势,很多年轻人早就已经不满足现在市面上烂大街的大牌香,更追寻小众特别的香水,拾遗香水的出现刚好填补了这一空缺,还引来了不少潮流博主打卡。
刚一进店门,苏时意就看见一个店员正围着客人,手忙脚乱地拿着纸巾。
“客人,您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女人身型极为清瘦,腰似是一折就会断掉,一身简单的黑裙,肤色透着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病态的白,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极为忧愁孤僻的气质,和周围的热闹嘈杂格格不入。
女人轻轻吸了吸鼻子,接过纸巾,声音有些哽咽:“抱歉,吓到你们了。我没事,我只是觉得,你们家的这瓶香水,和我已经过世的母亲身上的味道很相似,我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过这个味道了。”
闻言,柜员这才松下一口气。
还以为是他们家香水出了什么事儿呢。
心刚落回肚子里,柜员就看见苏时意出现在门口,立刻冲她问好。
“苏总好!”
苏时意微微颔首,关切的目光望向女人:“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我是拾遗香水的老板,也是你手里这款香水的调香师。”
女人眼眶泛红,目光透着戒备,看起来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
“你好。”
察觉到女人似乎不愿在人群里开口讲话,苏时意思索片刻,只好又温声开口:“您方便跟我到里面坐一会儿吗,我店里刚好有新到的花茶,您可以稍微平复一下情绪再走。”
说这话时,她细长的眉眼微弯,五官里的攻击性便削弱,双眸明亮澄澈,给人一种说不出的信任感。
与苏时意对视片刻,女人眼里的戒备终于卸下几分,最后犹豫着点了点头。
“谢谢。”
休息室内,角落的香薰静静燃着,淡淡的馨香融在空气里。
苏时意从柜子里取出一个贮藏罐,将水壶烧上水。
很快,水壶里开始咕噜咕噜地冒起了泡,水雾氤氲飘渺,在空气中绽开一朵蘑菇云,又消散开来。
苏时意把泡好的花茶递给她,柔声说:“这是我托朋友从南方带来的茉莉花茶,前段时间刚刚采摘下来的,味道很好。”
透明杯壁里,白色的茉莉花瓣轻轻漂浮在水面上,清新的茶香沁人心脾,莫名有一种安抚情绪的力量。
女人握着水杯,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湿润了干涩的喉咙,沿着食管滑进胃里,让四肢都生出一阵暖意。
像是触动到心里的某处,她的目光有片刻的恍惚,声线微哑:“我母亲她生前很喜欢在家里养茉莉花,所以她的身上总是会有一股淡淡的香皂味,混合着茉莉花香,和这瓶香水的味道很相似。自从我母亲离开之后,我已经快忘了这是一种什么味道了。”
明蔷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对别人吐露心扉是什么时候了。
自从几年前患上抑郁症开始,她就再也没对陌生人说过这样多的话。
明蔷是一名职业摄影师,几年前,她凭借着自己的一部摄影作品走红,因为那张摄影作品风格诡谲,一时之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她也凭此斩获了国际大奖。
可渐渐的,一切都变了。
童年的阴影磨灭不去,她拍摄出来的作品越来越怪诞不经。
她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其实根本没有别人口中所说的灵气,也没有刚入行时被人赞颂的,所谓的天赋。
最热爱,最擅长的事,她好像也不会了。
因为事业不顺,明蔷的生活也一度受到了很严重的影响。
她不得不停下事业,觉得自己拍出的每一张作品都是垃圾,自己都无法满意。
她开始失眠,焦虑,整天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长此以往,恶性循环。
她把最坏的一面都留给了身边亲近的人,以至于没过多久,相恋多年的男友也向她提出分手。
明蔷隐约感觉到,自己大概是生病了。
她明知道什么不对,可是却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只能靠吃药去维持情绪,活着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直到母亲意外去世的那天,彻底崩断了明蔷最后一根弦。
她做不好自己喜欢的事,也留不住自己爱的人。
甚至一度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究竟该怎么活下去。
再也没有人关心她,她也没有任何留下的意义。
其实,她是打算今天离开这里之后,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却被人用一杯热茶留下了。
明蔷声线发哑,整个人都笼罩着浓重的,说不上来的悲伤。
“我很怕,有一天,她会彻底消失在我的记忆里。”
人的终点并不是死亡。
而是被这个世界彻底遗忘。
苏时意心里也有些感慨,视线落在明蔷裸露出来的那截手腕上,上面布着深深浅浅的划痕,纤瘦得过分。
心里隐约有了猜测,她轻叹了一声,心里生出些不忍来。
苏时意又轻声问她:“您一会儿有空吗?”
明蔷微愣,紧接着又听见她柔声道:
“如果您不嫌弃的话,一会儿可以到我的调香室来,也许我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复刻出和您母亲相似的味道。”
*
下午,阳光正好。
拾遗香水调香室内,细碎的阳光穿过窗外树叶的缝隙钻进房间里,工作台上摆放着的瓶瓶罐罐在阳光折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
苏时意又将一毫升橙花精油滴进试管瓶里混合,喷在试香纸上递给她。
“这样呢?”
明蔷轻嗅了嗅,点点头,又很快摇摇头,神情流露出落寞。
“很接近了,但又不是完全一样,好像还可以再多一点什么其他的味道...”
苏时意沉吟片刻,忽然想到什么,从旁边香料台上拿起一瓶香料。
“要么试试看加一滴这个进去?”
明蔷按照她说的,用试管提取一滴,融合进试管瓶里。
淡金色的液体在透明的瓶身内摇匀,房间里格外安静,窗户开着,甚至能听见外面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说不出的治愈人心。
差不多混合均匀后,苏时意又将一条崭新的试香条递给她,微笑着说:“这回再闻闻看?”
明蔷迟疑着接过试香条,凑近轻嗅了一下。
原本她已经没再抱有什么希望,直到那阵熟悉而浅淡的香气钻进鼻腔,仿佛唤醒了沉睡的记忆,几乎一模一样的味道。
明蔷激动得差点儿流下眼泪,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时意:“是了!就是这个味道!简直一模一样,你是怎么做到的?”
苏时意笑了笑,回答她:“是因为我刚刚忽然想到,天底下的大多数妈妈或许都有一个共同点。”
“每个人身上的香气或许是不同的,但是母亲身上可能沾染的同一种气味,是烟火气。”
“我在原有的香料基础上又添加了胡椒,微微辛辣的前调,就像是妈妈在刚做完饭时,热气腾腾的饭菜香味染上围裙,闻起来就有一种在炭火旁取暖的踏实和安心。不管在外面多累多难,只要回到母亲身边,就好像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了。”
苏时意的唇角挽起一抹柔和的笑,不急不缓地又道:“而且,这不是我做到的,这瓶香水是你自己调配出来的。”
听着她的话,明蔷神情恍惚,眼眶倏地有些发热。
她压了压鼻尖泛起的酸意,压抑已久的情绪仿佛找到了一个出口。
“谢谢你苏小姐,愿意浪费这么久的时间,帮我实现一个看似不切实际的愿望。”
“谈不上什么浪费时间,这就是香水本身的意义所在。因为味道和记忆牵连,我们才能靠味道记住一些什么。”
苏时意又是一笑,缓声道:“有很多人都说,人不应该沉溺在回忆和过去里无法自拔,可如果一些美好的记忆能够支撑着我们在以后的人生中更好地走下去,比起拼命去遗忘,永久铭记也未必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你也从来不是一个人,不论是气味还是记忆,很多已经逝去的人或者事,其实都在陪伴着我们。”
因为自己也曾淋过雨,所以,如果可以。
她也想在某些时刻,替别人撑一把伞。
“从下周开始,拾遗香水会举办一个调香兴趣班,是免费的课程,你如果对调香感兴趣的话,也可以过来上上课,是个消磨时间的好选择。”
明蔷怔忪片刻,握紧手里的这瓶香水。
金灿灿的阳关镀上透明的瓶身,握在手里暖洋洋的。
仿佛,世界原来也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冰冷。
香水,也可以是有人情味的。
明蔷声音哽咽几分,“谢谢你....”
苏时意冲她笑了笑,嗓音清浅:“给这款香水取个名字吧,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很适合它的,也很适合你的。”
说着,苏时意从桌上的笔筒里抽出一支圆珠笔,在标签上写下几个字,粘贴到瓶身上,递给明蔷。
明蔷怔怔地接过,低头去看瓶身上的字。
——不死蝶。
「neverdie.」
*
为了帮明蔷调配出那款香水,苏时意在调香室里整整关了一个下午。
她在调香时不喜欢被打扰,习惯把手机关了静音放在办公室里。
一直到把明蔷送下楼,苏时意想把手机开机,才意识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关机了。
心里正想着上楼管小七借个充电宝,苏时意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住自己。
“你好,请问是苏时意小姐吗?”
苏时意回头,是一个抱着花的跑腿小哥。
来的次数多了,跑腿小哥都认识她了,二话不说就把花束塞进苏时意怀里。
“您好,这是您的花,麻烦签收一下。”
又来了。
已经是这个月的不知道第多少束了。
苏时意抱着花,有点头疼,想着干脆要不要直接找个垃圾桶扔了算了。
她刚环视了一圈,忽然看见路边停着一辆劳斯莱斯。
有点眼熟。
她眨眨眼,还没等苏时意反应过来,就看见车窗缓缓降下。
诶?殷延怎么来了?
“上车。”
苏时意只好抱着那束烫手山芋上了车。
花有点碍事,她就顺手放在脚底,然后才看向殷延。
苏时意弯腰的时候,发丝顺着肩膀滑下去,不偏不倚滑过男人的手背。
殷延指节微蜷,目光微暗下一寸。
等她直起腰时,他已经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
苏时意看他:“你怎么来了?”
他没答,沉声反问道:“怎么不接电话?”
苏时意没反应过来他是怎么了,不明所以答:“我下午一直在忙,没看手机。你是有什么急事吗?”
他的脸色有点难看,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没事。”
这语气可不像是没事。
苏时意懵怔眨眨眼,又在后视镜里和前面的许恒瑞对视了一眼。
看着许恒瑞做的口型,她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地看向殷延:“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故意没接你电话吧?”
“........”
殷延面不改色道:“没有。”
前排的许恒瑞:......
为了年终奖,他觉得他现在还是不应该说话。
车厢里陷入短暂的安静,殷延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划过她脚边放着的那束花,语气听不出情绪地转移话题:“别人送的?”
苏时意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也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
“嗯,不知道是谁送的。”
下一刻,就听见他轻嗤一声,冷冷评价:“俗气。”
“........”
苏时意被他差点气笑。
他不送她的花,还不准她收别人的花?
他凭什么这么霸道。
苏时意哼了声,又故意说:“俗气怎么了,我就喜欢,女人就是这么肤浅的生物。”
说完,她又抱着花夸张地猛吸一口,语气浮夸:“嗯,这花真好看,怎么看都好看,回家我还要养在花瓶里,摆在桌上天天看。”
气死他气死他。
果然,殷延的脸色似乎更黑了。
余光瞥着她浮夸的表情,他把手里的文件放下,唇线抿成一条直线。
“你第一次收到花?”
“不是啊。”
殷延掀了掀眼皮,目光沉沉盯着她打量:“那至于这么激动?”
苏时意眨眨眼,一本正经道:“每天一束,时间长了我说不定还能自己开个庄园呢,到时候还能自己提炼精油做香水呢,激动激动还不行。”
实不相瞒,她的梦想就是拥有一座自己的庄园。
殷延:“........”
皮了这么两下,苏时意总算想起来收敛一点,不然等会要被他连人带花赶下去。
殷延绷着脸不说话,苏时意也不惯着他,车厢里就这么安静下来。
她心里还惦记着他眼睛的事,想找个机会验证。
然而一直到下了车,她也没想到一个好办法,能够不被殷延察觉到她已经发现了。
苏时意心里装着事儿,心不在焉地抱着花下了车,忽然又听见殷延在身后叫住他。
“苏时意。”
她抱着花回头,红唇微张,看着有些呆呆的可爱。
“啊?”
殷延盯着她看了片刻,不容置喙地说了句。
“晚上呆在家里,别乱跑。”
*
虽然不知道殷延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苏时意确实听了。
回到家之后,她也没再出门,留在家里把新系列的广告拍摄方案整理了出来。
处理完工作,她就在外卖软件上随便点了份外卖,正等着外卖来时,就听见门铃响起。
苏时意走过去开门,就见外面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年轻男人。
“您好女士,您的鲜花送到了,请您签收一下。”
苏时意愣住:“花?”
*
十分钟后。
苏时意看着满地的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的,满地。
不是一束两束,是很多束。
几乎快要把她家大半的地板面积都占满,花店都要来她家进货的程度。
比起下午收到的那束玫瑰,眼前的花瓣饱满欲滴,甚至上面还隐约可见晶莹的露水,像是从哪刚刚空运过来的。
酒红色的花瓣由外至内,颜色逐渐变浅,形成一种漂亮的渐变色,微微透着些磨砂质感,说不出的复古高级感,看着就很贵。
厄瓜多尔玫瑰。
苏时意觉得自己的心都被美得漏了一拍。
本来她觉得自己早就过了为一束花心动的年纪,至少对别人送的花毫无感觉。
但是她现在忽然觉得自己又没抵抗力了。
自顾自欣赏了半天,苏时意又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
她又想起下午下车时殷延说的那句话。
搞了半天是让她等着花。
苏时意思索片刻,还是将刚才拍的那几张照片挑出几张,发了个朋友圈。
才发出去,立刻就有数不清的人给她点赞。
没过一会儿,她就看见殷延给她点了个赞。
殷延的微信头像很简单,是一张路灯下的照片,隐约能看出倒映出的影子是十一的。
下一秒,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苏时意走到阳台上,清了清嗓子,才接起电话。
电话接通,微弱的电流声混杂着男人清冽的声线一同传过来。
“花收到了?”
“嗯...”
有晚风轻轻吹着,苏时意才觉得刚才鼻尖萦绕着的花香终于散了点。
她咬了咬唇,轻声道:“还没问你呢,干嘛送我这么多花?”
真像是要开花店似的,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呀。
电话那头,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顺着听筒传过来,轻轻敲击着耳膜。
“你不是说你喜欢?”
话音刚落,苏时意呼吸一停。
她张了张唇,心口像是被玫瑰刺轻轻戳了一下,泛起丝丝缕缕的痒意和酥麻,包裹缠绕住心脏。
紧接着,又听见他轻描淡写地道:“把下午那束破花扔了,摆在家里不嫌丑?”
听见这句,苏时意的唇角忍不住往上翘,很努力地才能克制住不笑出来。
幼稚鬼,幼稚死了。
她在心里说着,嘴上又问他:“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个啊?”
不知道电话那头殷延在做什么,苏时意听见椅子摩擦地毯的窸窣声音响起,紧接着,他似乎站起来了,走到了窗边。
“周末殷氏会在临城会举办一场合作酒会。”
苏时意忽然又想起今天在殷氏集团遇到沈宜宁的事,本来其实下午的时候,她心里其实还没什么感觉。
但是此刻,她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点不知名的情绪,脑子里开始想一些有的没的。
他有没有也像这样送过别人花?比如沈宜宁?
想着想着,苏时意的心里莫名有一阵发酸,唇角的笑容也落了一点。
她克制着,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你不是有沈宜宁陪你去吗?”
大明星大才女,带出去多有面子呢。
她连个入场资格都混不上。
电话里静默片刻,苏时意又听见他漫不经心地开口:“我什么时候说是她陪我去?”
她愣了一下,脑子慢吞吞地反应了几秒,才消化了他这句的意思。
“那你.....”
是要她做他的女伴出席?
殷延打断她,声线不知怎的,听着也似乎比往日柔和几分。
“嗯,所以你愿不愿意。”
愿不愿意...
愿不愿意.......
理智告诉苏时意,她现在是应该矜持一下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房间里满屋子的玫瑰花香气逼人,熏得她今晚有点头晕目眩,连她组织语言都变得有点困难。
苏时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理智回神,耳根有点发热。
“我出场费一次很贵的.....”
他说,“我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