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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正文完(1 / 1)

夜里,飞机准时降落机场,淅沥小雨簌簌落下,层层冲刷洗礼过透明的玻璃窗。

是许恒瑞开车来机场接的苏时意。

“苏小姐,殷总临时有一场紧急会议,让我先送您回去。”

苏时意盯着窗外的雨幕,终于回过神:“好。”

她的心都是乱的,各种念头充盈在脑海里,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殷延。

她还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的巧合。

怎么就会是他呢?

脑中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地闪过,车内一片安静,苏时意在后排忽然出声。

“许助理,之前我找到李欣慧的事,和殷延有关系吗?”

许恒瑞正开着车,没想到苏时意会突然问起这件事,一时间卡了壳。

车内短暂沉默的那几秒,苏时意就知道了答案。

是他,都是他。

她深吸一口气,“他什么时候回来?”

许恒瑞连忙答:“殷总应该很快了。”

-

殷延的家在一栋市中心的高级公寓里,楼层很高,装修风格和他在北城的时候所差无几。

应该是他很多年前就住在了这里。

苏时意换了鞋,在客厅里看了一圈。

房子里有很多十一的东西,墙上还挂着十一每年过生日拍的照片,大概是整栋房子里唯一的色彩。

她当时以为,那个小男孩就是瞎子。

而殷延只是无法区分颜色,所以她从没过多联想过。

而且,在苏时意的潜意识里,她一直都觉得,她和殷延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因为白熙,他们恐怕这一生都不会有任何交集。

所以苏时意从来没想过,他们之间,原来相遇得这样早。

原来,早在她尚未成熟时,他们的命运里就早就埋下了这样的羁绊。

像是某种奇异的直觉,苏时意走进他的书房。

书架摆放的井然有序,偌大的书桌上空空荡荡,下面还有两个抽屉。

她鬼使神差地拉开一个抽屉,就看见抽屉里,放着一个黑色笔记本。

苏时意指尖发颤,拿起那个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贴着一张被剪裁过后的北城地图,是专为盲人设计的,摸上去凹凸不平。大概是因为被人摩挲过了太多遍,上面的字迹隐隐都有些被磨平了。

能感受得到,他辨认得很辛苦,很艰难。

笔记本的第二页,密密麻麻地画出了无数条他们可能走过的路线,以警察局为终点,倒推着寻找有可能的起点。

不知道他曾经多少次试图找到相遇的那个地方。

多少次试图找到她。

难怪。

猛然间,苏时意忽然又想起,那次在福利院的水库外,殷延就站在那里。

他转过头看她的那一眼里,很深很沉。

她那时尚且读不懂的情绪,此刻终于破开云雾,清晰明了。

十一,她遇到殷延的那天,是深秋。

好像...就是十一月。

所以他养十一这么多年,是因为他们短暂在一起相处的那天里,她随口说过的那个愿望。

她小时候不曾完成的心愿,他在还未找到她的时候,就已经替她完成。

而且,早在她还不知道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出她了。

在她和殷家与白熙之间,他从未犹疑过。

笔记本的最后一页,是两行新的字迹,苍劲有力。

-她不记得我了。

-我会让她永远记住我。

泪水骤然从眼角滑落,砸落在那行字迹上。

-

苏时意已经彻底坐不住了,她站起身,遵从着那阵冲动下楼,想要去找殷延。

她等不及了,她有好多好多的话想问他,好多事想要和他确认。

就在苏时意打开门,准备去找殷延时,门外的电梯门就发出叮的一声。

电梯门缓缓打开,男人颀长的身影骤然出现在眼前。

看见苏时意出来,殷延的神情也愣了一下。

“怎么出来了?”

“殷延.....”

苏时意怔怔地看着他,面前的面容与记忆中那模糊的半张脸慢慢重叠。

是了,就是他啊。

她以前甚至还想过,她总觉得看殷延这么眼熟,会不会是因为殷子墨的缘故。

原来不是的。

她曾经见过的那个人,就是殷延。

她好笨,居然这么久都没认出他。

苏时意的声音透着哽咽,慢慢看着他出声:“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她醉酒之后无数次问过的话,这次却是用肯定的语气问出来的。

殷延的视线下移,就看见她手里拿着的东西。

他的喉结轻滚了下,眸色晦暗不清。

空气里静默半晌后,终于,殷延开了口。

这一次,他却不再是模棱两可的回答。

“嗯。”

殷延垂眸看着她,镜片后幽深的眸里,藏匿着无法言说的情绪。

很多的话,无需再说。

他坠于黑暗迷惘时,是她牵起他的手。

那年,他得救之后,第一时间被转进了医院里治疗眼睛。

长达一年的治疗,他才得以重见光明。八壹中文網

出院之后,试图去回忆起全部的细节,找到当时他遇到苏时意的那个地方,然后找到她。

他从警局出发,一点点摸索着原路返回,失败了无数次,尝试了无数次。

殷延不仅不知道她叫什么,甚至也从没见过她的模样。连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偶然救了他,他都一概不知。

而且,他迷失在了路上。

太阳的强光照射下来,刺得他不适地眯起眼,看着眼前的高楼大厦,只觉得陌生,也始终找不到,他重获新生的那天,救了他的人究竟是谁。

大概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她为了报仇接近他,而他,因为儿时的羁绊,停住脚步回头。

苏时意的眼泪落得更凶:“所以你的眼睛以前...”

他低声答:“刚受伤的时候,短暂失明过一阵子。”

“所以..所以你.....”

苏时意红唇张合,说出的话断断续续,怎么也拼凑不出完整的一句。

她从震撼里久久无法回神,紧接着,就听见他低声说。

“找你很久了。”

一切都有了肯定的答案。

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咸湿一片。

原来,他真的找了她很久了。

说完这句,殷延便低头吻了上来。

男人身上沾了雨水的凉意,丝丝缕缕顺着肌肤相贴处传递过来,混合着沉郁好闻的气息,将她酸胀的心缠绕包裹。

殷延的掌心捧着她的脸,侧着头,先是含着她的唇瓣,然后循序渐进地深.入逼近。

他亲吻着她的唇,似是又觉得不够,将她眼尾的泪水轻轻吻掉,抚平她涌动的心绪后,又转而轻咬上她的锁骨,耳垂,咬痕深浅不一。

最敏感的神经骤然被男人的动作撩拨,掀起一阵深入骨髓的痒意。

他的动作从温柔的蜻蜓点水,变得越发地强势,气息和心跳也逐步紊乱起来。

积攒多年的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苏时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殷延抱进房间里的,耳边只剩凌乱的,无法克制的低沉喘息。

窗外的暴雨尚未停歇,殷延的手慢慢划上她的掌心,指缝张开,十指将缝隙尽数填满。

“怕吗?”

所有在心口涨满的情绪,将名为理智的牢笼冲破,她咬着唇,颤颤地摇头,主动伸出手去抱他,用动作回答他。

冷空气短暂接触肌肤,还没等她感受到凉意,就已经被一片炽热取代。

男人覆着薄茧,略微粗糙的掌心轻抚过她的后颈,哑着嗓音低哄道:“眼镜帮我摘下来。”

苏时意的大脑早就做不得思考,只能跟随着他的话做出反应。

帮他摘下眼镜之后,那双幽暗深邃的漆眸便不加任何掩饰地暴露在她在面前,与她的视线相撞,交织。

原来,当年的他,那块白布后的眼睛,她早已经见到了无数次。

苏时意声音哽咽:“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现在也不迟。”

殷延只觉得,时机刚好。

他对她生出过太多卑劣的心思,为她设下的,以爱为名的陷阱。

她永远也不会知晓。

心跳共振,灵魂共鸣。

是他等了很多年的这一刻。

而她,是他找了很多年的人。

一切都刚刚好。

-

深灰色的大床上,衣衫半解,白衬衫和衣裙凌乱地散落在地上。

外面天空中的雷电一闪而过,短暂照亮屋内的场景。

迷蒙的视线里,苏时意看见汗珠顺着他冷白的肌肤滑落,青色凸起的血管,紧实的肌肉线条。

还有他眼底最深的那抹欲.色。

白天那副清冷禁欲的模样,在此刻尽数消失不见。

他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放浪形骸,她咬着唇克制,他便想方设法逼着她出声。

这一瞬间的光明,也让苏时意得以看清,他是怎样因她而失控的。

刹那间的失神,便引来一记灵魂深处的巨颤。

她的身子止不住蜷缩起,弓起腰靠近他,眼尾被逼出泪花,那颗红痣在此刻晕染得更加嫣红,指尖也在他的手臂上划出一道红痕。

苏时意不受控制地攥紧他的胳膊,声线发抖:“殷..殷延.....”

“嗯,我在。”

苏时意无比确信,殷延知道此刻她叫他是什么意思。

可他即便是明白,却又没有半点收敛的意思,只会一声声哄着她,接受着他一步步逼退底线。

“宝贝。”

那两个字不停在她脆弱的心尖上来回碾磨,几乎快要把她整个人融化。

“时意。”

“宝贝。”

“想要你。”

他低低喘息着,一声又一声,窗外雨声淅沥,男人低哑磁性的嗓音包裹在耳畔,叫得苏时意早已不知道如何回答。

因为只要开口,便会被他的唇舌堵住,那点欲拒还迎的抗拒也被尽数拆吃入腹。

听着他一遍遍俯在她耳边,说想要她,她的手指插.入他的柔软的发丝间,扬起细白的脖颈,任由意识与他一同放肆沉沦,遵循着他说出的任何指令。

他不想要权势名利,也不需要旁人珍视的血缘亲情。

他只想要你。

-

窗外暴雨停歇,屋内暧昧交织的气息久久不散,在空气中隐隐浮动着。

这一晚,他们倚偎着彼此,说了很多的话。

他孤寂许久的心,被某种情绪充盈着,填得很满很涨。

“这里是你以前住的地方吗?你不住在白家吗?”

苏时意的长发有些潮湿地粘在锁骨上,他抬起手,动作轻柔地帮她拂开。

“十三岁的时候就搬出来了。”

“所以你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一个人生活了吗?”

“嗯。”

那时候殷延有了独立生活的能力,就已经搬离了白家。

他养了十一,一人一狗,住在这栋百平米的公寓里。

一个人孤身异乡,没有亲人,只有他自己。

逢年过节,殷延也不经常回去白家。

大学还没毕业时,他就已经自己创立了公司,所有的课余时间里,他基本都泡在公司里,用那双分不清颜色的眼睛,艰难辨认着电脑上的股市图。

还是孩子的年纪,别人都有父母的关爱长大,唯独他,只能背负着那个冰冷的继承人身份,无法分辨色彩的眼睛。

苏时意心口一酸,甚至不敢再去深想。

她忍着眼眶里的那阵酸意,将脸埋进他的胸口,闷声问:“那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她从他怀里坐起来一些,眼睛亮亮地盯着他。

“怎么认出来的?”

“味道。”

听到这个意外的答案,苏时意惊讶得红唇微张,眼睛也睁得圆圆的。

他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发顶,掌心在她光滑的背脊上流连,嗓音染着笑。

“怎么这么可爱。”

不知何时,苏时意身上的薄被因为她的动作滑落下去些许,白皙的肌肤露出来,锁骨上还可见斑驳痕迹,感受着掌心柔软细腻的触感,殷延的眸色霎那间又暗了几分。

还没等她回过神继续发问,唇再一次被堵住。

夜幕低垂,雨悄无声息地停歇,云层拨开,零散的星点缀夜空。

殷延捧着她的脸,眼睫低垂着,吻得很深,眼底的情绪翻滚暗涌。

所有的情愫,全部倾注在了此刻的吻里。

早在我不知白天黑夜,深陷黑暗囹圄之中时。

你就已经...做过我的眼睛了。

-

这一觉睡醒,苏时意的四肢都像是被什么重重碾过似的酸软。

她一睁开眼时,身边却是空的。

狗男人,提上裤子就走人。

苏时意刚一在心里骂完,就看见殷延从更衣室里走出来,又恢复了平日那副冷淡又衣冠楚楚的模样,眉眼间都能看出轻松和餍足。

和昨晚在床上叫她宝贝的那个简直判若两人。

尤其是她说不行的时候....他更要.....

这男人到底是有多闷骚。

她下意识吞咽了一下,朝他伸出双臂,撒娇似的语气:“我身上好酸。”

殷延把腕上的手表带好,才俯下身与她平视。

他突然靠近,漆眸里倒映着她的影子,眼底依稀可见淡淡的笑意。

“哪酸?”

“腰,腿,哪都酸。”

殷延顿时了然,他抬了抬眉梢,目光玩味地盯着她。

几秒后,他还是顺应她的话,迈步走到床边,在她旁边坐下。

大掌覆上她敏感的腰窝,控制着力道,一下下轻揉着。

昨晚虽然不干人事儿,今天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

苏时意正想着,温热的掌心穿透薄薄的衣料,掀起一阵酥麻痒意,身子都控制不住抖了下,昨晚的画面再一次跳进脑海里。

他的袖口还挽在手肘处,小臂上依稀能看见暧昧的红色抓痕。

昨晚她挠的。

苏时意的耳根忽然开始发热,又感觉到他揉着揉着腰,手似乎有隐隐往上的趋势。

那阵麻意更快地扩散开来,一切似乎又有往那个方向发展的意思。

她眼疾手快地握住他的手,声音都软了:“你干什么.....”

殷延的声音慢条斯理的:“我干什么了,你不知道吗?”

干什么了?

当然是干...干.....

苏时意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从背后环着她,薄唇在她耳畔,低声问:“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再帮你揉揉。”

还会有哪里不舒服啊!

苏时意实在不想过多解读他意味深长的话。

热意吹拂耳廓,她忍着酸痛把他推开,红着脸:“没有了!”

-

早晨的一阵腻歪过后,苏时意就陪着殷延来看医生了。

做完一系列的检查之后,办公室里,殷子墨介绍的那个外国顶级的眼科医生史蒂芬给殷延面过诊,看过了脑部ct。

幸运的是,ct显示,殷延脑部的那处淤血已经消散很多,医生判断诊治之后,告诉他们或许可以尝试眼部手术的方式,修复受损的视网膜神经。

不至于像苏时意在网上搜到的,需要动开颅手术。

听到不需要动那么大的手术,苏时意才终于长长松了口气。

比起脑部手术,眼部手术的风险自然是要更低些的,也就意味着成功率更高。

这算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好消息。

苏时意的眼角眉梢都是显而易见的喜悦,仿佛殷延的手术已经成功了似的:“还好还好,只是动眼睛的手术,要真的做开颅手术,你就要把头发都剃光了,丑死了。”

也算是苦中作乐,她想象了一下那副画面,抿紧唇憋着笑,一双细长上挑的眼睛弯起来,像月牙儿似的。

瞥了眼她努力憋笑的模样,殷延挑了下眉,心口也像是瞬间塌陷了一处,唇角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轻勾起。

对于眼睛的事,曾经的他是想逃避的。

一旦手术失败,他真的成了一个盲人,对殷氏和殷家,他都会沦为弃子。

还记得小时候刚刚变成色盲时,他的家人,他的亲生父亲,只丢下一句,让他藏好这个秘密。

如果他真的变成了瞎子,就会被所有人放弃。他所拥有的一切名利,权势,都会被那些人瓜分得丝毫不剩。

他不允许自己落入任人宰割的境地里。

可现在,殷延不会再变得一无所有。

他有苏时意。

所以,他愿意再和命运赌一次。

-

殷延动手术的前一天,苏时意连夜坐飞机回了北城一趟,去医院看了孟锦书。

孟锦书还是老样子,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消瘦温婉的面容依旧,仿佛多少年都没有变样。

“妈,明天之后我得离开一个月不能来看您了,殷延要做眼睛的手术,我得去陪着他。”

“原来我小时候遇到的那个人就是他,您说巧不巧。上次您突然发病的时候,也是因为有他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很多时候,苏时意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想象中坚强。

比如那天失去投资的时候,她甚至觉得,她再也没机会了,拾遗香水也因为她失去了未来。

还有孟锦书突然发病的那天,她一个人好像失去主心骨一样,在医院的走廊里,慌得只会不停地流眼泪。

还有第一次,她开车送殷延回酒店,她找不到车子的启动键,以为自己就被羞辱时,从他身上感受到的,却是尊重。

而这些让她迷茫失措的时刻里,却都有殷延的出现。

他懂她所想,知她想要,位于她努力想要达到的高度,也愿意在背后扶持她前行。

苏时意觉得,她不会再遇到比殷延更好的人了。

漂泊了将近半生,这一次,她只想在他的心上永久停留。

“妈,您能不能和我一起保佑他,手术成功。”

苏时意轻声道:“他那么优秀的人,总不能被这件事一直困着,您说是吧。

她深吸一口气,唇角忽而又挽起一抹动人的笑,眼里坚定不移。

“等他的眼睛恢复好,我就带他回来见您。”

-

三天后的上午,殷延被准时推入手术室。

进去之前,明明即将手术的是他,苏时意却显得比他还要紧张一万倍。

“殷延...”

她动了动唇,大概想要说一些安抚他的话,自己却已经先紧张得声音发颤。

殷延躺在病床上,握住她冰凉的手。

温度一寸寸地从掌心传过来,温暖了苏时意冰冷的四肢,悄无声息地安抚着她的一切不安情绪。

他垂眸望着她,深邃的眼底荡漾着难得温柔的神色,倒映着她的影子。

顿了顿,殷延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掌心。

轻盈却郑重的一吻。

“会没事的。”

哪怕是为了苏时意,他也会没事的。

-

手术室外的走廊上,苏时意坐在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亮起的手术室红灯。

长达四个多小时的手术,红灯熄灭的那一瞬,她的心也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一样,终于落了地。

这四个多小时里,苏时意的脑中乱七八糟地,胡思乱想了很多很多。

虽然她一直不断地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可脑子里依然控制不住地去想最坏的结果。

但不论怎样,最后结果如何,命运如何,她都会陪着他一起承受。

从今以后,他们的生命里,都会烙有彼此的存在。

-

殷延被推出手术室的那一刻,是苏时意第二次见到他的眼睛上蒙着白布的样子。

和小时候的他几乎没什么不同。

男人下半张的脸的线条优越,因为麻醉药效,依然沉沉昏迷着,显出几分平日里没有的虚弱病态。

苏时意并不知道,早在殷延进入手术室之前,就已经让人立好了一份财产声明。

不论手术成功或是失败,又或者是,他在手术过程里出现了任何意外。

殷延此生得来的所有一切,全部只留给了她一个人。

-

一个月后,很快就到了殷延手术拆布的日子。

病房里,看着医生抬手拆下第一圈纱布,苏时意紧张得连呼吸都屏紧。

“感觉怎么样?”

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病号服,线条却依然利落挺阔。

他的眼睛上缠着白布,额前的碎发已经有些长了,柔顺地垂落下来,褪去了几分从前不易接近的冷意,五官依旧深邃,肤色冷白。

比起苏时意的心惊胆战,殷延的唇角浅浅弯着,整个人看起来从容不迫,似乎等会要重见光明的人并不是他。

他牵起她的手,低声安抚:“还好,别怕。”

等到最后一层纱布揭开,殷延的双眼终于再度重见天日。

窗外温暖和煦的阳光照进来,低垂的长睫在眼下覆盖出一片阴影,将他的轮廓也映衬得分外柔和。

“那要不要试试,慢慢睁开眼,别太快。”

苏时意看着他漆黑的瞳孔渐渐有了焦距,深邃而缱绻的目光定定地望着她,像是穿透了空气,直直望进了她的心底。

她的声线都在发颤:“怎..怎么样?”

殷延的唇角轻勾了下,嗓音低沉:“瘦了。”

他说她瘦了。

那就是能看得见,没有出现手术意外失明的状况。

苏时意提在嗓子眼的心霎时间落了回去。

还好,没有失明,没有最差的后果。

苏时意的眼眶猛地一阵发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医生又拿出专业的颜色图给殷延辨认,他垂着眼睑,缓慢地一个个辨认着颜色。

虽然过程有些艰难,却是都认出来了。

苏时意在一旁竭力控制着,直到医生离开,才扑进他怀里。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个孩子。

殷延的声音里含着笑,一边低头去吻她眼角的泪,一边低声安抚她:”“怎么哭了,害怕成这样?”

她泣不成声:“你..你说得轻松.....”

殷延抱着她,掌心轻抚着她的后脑,任由她的泪水浸湿病号服,冰凉一片。

落在他心里,却是滚烫的。

原来,被人爱着,是一种这样的感受。

殷延仍然记得,小时候那次绑架之后,他从医院醒来时,只觉得如坠冰窖般寒冷。

可是现在,拆开纱布的前一刻,他却感觉不到任何恐惧,只有安心。

因为有她在。

殷延抱着她的手臂不自觉收紧,嗓音有些发哑。

“别怕,没事了。”

-

将近两个多月的康复治疗,殷延的眼睛逐渐能够更加清晰地分辨出不同颜色,也重新适应了恢复视力的生活。

离开医院的第一天,车上,苏时意发现,这并不是回殷延公寓的路线。

她茫然不知他要带她去哪:“我们现在要去哪?”

殷延答得欲盖弥彰:“带你去一个地方。”

等到车子逐渐驶离市区,苏时意发现,殷延要带她去的这个地方,不是普通的地方。

车渐渐驶进庄园,苏时意怔怔地望着车窗外的花田庄园,眼底写满了不可置信。

“这是....”

殷延轻勾起唇,牵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往里走。

“送给你的。”

送给她的,种满鲜花的庄园。

已经准备好很久了。

她儿时所有的心愿,往后余生,他都会陪她一起完成。

放眼望去,不同颜色的花田拼凑组合在一起,玫瑰,薰衣草,一眼望不见尽头,仿佛盛满了世间所有颜色。

风也温柔,她穿着一身红裙,置身绚烂的花海间,笑颜如花。

阳光温暖明媚,花香沁鼻,苏时意深吸一口气,转身朝殷延跑过去,裙摆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他张开双臂,从善如流地将她拥入怀中。

鼻翼间充盈的,此刻都变成了她身上的那阵馨香,让他一次又一次沉溺其中。

两道身影在漫山遍野的绚烂中紧紧相拥。

所有的晦暗,不堪,都只存在于过往。

殷延拥着她,目光缱绻至极,眉眼里尽是无言温柔。

他薄唇轻启,终于低声道:“我爱你。”

世间万色与你相比,皆是骤然失色。

我曾迷失在那黑白冰冷的世界,孤身一人徘徊,久久寻不到出口。

唯有你走近我的身边,牵起我的手。

旁人看见我的强大,你却洞悉我的脆弱,为我舔舐伤处。

我们彼此吸引,靠近,两个冰冷的心相互依偎。

最后甘之如饴地栽进对方设下的陷阱。

倘若我的世界只有黑白两色,那么你于我而言。

便是那第三抹颜色。

——我已经,找到你很久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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