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公公有些颤颤巍巍的,疑惑的看向香尘问道:“香尘公子,怎么了?”
香尘走过去,拿起汤匙搅动了两下,闻见空气里散发的味道淡淡的说道:“有人动了手脚。”空气一下凝重了,花无常和李清风听到动静立即走了进来。
看着香尘一脸的严肃,花无常还有什么不明白。
“你速去把那个厨娘押过来。”
李清风离去后,花无常看着自己主子面色苍白却双眼冷峻,知道自己的主子正在隐忍着什么。
“香尘,这次是什么毒?”
香尘看着花无常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手里拿着汤匙舀了一点正准备尝一下,却被花无常拦了下来:“小心有毒。”
香尘笑了笑到:“无碍。”
入口还是那副自己准备药材熬出来的味道,只是原本清淡的药粥被人放了猪油,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平常人吃了不会有什么,相反味道还非常不错。可是一个中了引血蚀骨毒的人沾了荤腥只会加快毒素的蔓延。八壹中文網
这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呢?
“这里面有猪油。“
在场所有的人都石化了,明明香尘刚刚才交待过,两日内不能食荤腥,可是却偏偏有人放了猪油。
”如果引血蚀骨毒没有被解,吃了任何沾荤腥的食物都会加速死亡。只不过,毒我已经解了,原是你们公子吃是没有大问题的,但是你们公子中毒有些天数了,想必也没吃什么东西,吃了这带有猪油的药粥,虽然不能再加速毒素令其死亡,但却是另一种死法。”
“另一种死法是什么意思?
“就是可能会掏空肚子里的存货。原本你们的公子正常情况下是无碍,但是又刚好解了毒,经不起这样折腾,可能会力竭而死。”
换一种通俗的说法,就是会拉肚子拉死。
花无常听到香尘如此说,心里却并没有轻松起来。
“多亏遇见了你。谢谢你香尘。”
香尘只是轻笑摇头表示无需感谢,作为一个大夫,在自己病人没有全好之前,她有义务注意任何可能会再让他遭毒手的事情。
花无常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正预说话,便听见李清风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
“主子,那个厨娘死了。”
事情果然不简单。
“看来他们不死心呢!”
欧阳覃听到这个结果居然笑了,只是笑的很悲伤。
自己才踏上国土就被他们用如此很辣的方式想让自己死去,甚至连自己的父皇都没有见上一面。一个用七座城池换回来的皇子,将在历史的舞台上留下的是永远抹不去的耻辱。
如此不至死,不罢休,欧阳覃心里越发冷漠了。
浴桶里的药正在修复着自己的血肉,这生肉养血的感觉,如蚁入髓,其痒难忍又疼痛万分。他的药浴和唐卿莫不一样,唐卿莫是修复经脉,连经时也是痒,但是主经脉有药囊连接,他的痒可谓是小痒。但是唐卿莫难以忍受的是药浴里的寒气,药囊形成需要寒气固体,那种寒气堪比寒冰直接入体,普通人是难以承受的。
欧阳覃的药浴是实打实的生肌活血,速成的方法让普通人恢复血肉时的痒要放大几十倍。就感觉有无数蚂蚁在身上咬,那是真咬的感觉。
可是他一声都没有吭,因着这么多事情发生,他原本就不是一个矫情的人,此时知道自己险些又被害,这些只会让他越来越坚强。
花无常走到欧阳覃的身边躬身道:“主子息怒,这次他们计划落空,想必府里有暗探,我们要小心行事了。”
“看来原来的路线我们要改一改了。”
翌日,当清晨的阳光第一缕照耀到晋城的时候,平静的街道都被一阵嘈杂之声给闹沸腾了。
城主府前,早已没有重兵把守,也没有了之前宏伟气派,从门口就可以看见府里被大火袭卷过后的黑灰和时不时从上面掉落下来的灰烬,一群人看着眼前的情景都双眼泛着光。
”城主府走水了……“
”真的是太好了。“
”可不是,平时仗着自己有钱有势,耀武扬威的祸害百里,这下好了,老天开眼了。“
”可别说,这火还很大,几乎都烧完了。“
”咦,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火这么大,城主府的人呢?“
不知道谁发出了这么一个疑问,大家听到都是一愣。随即就有人说到:”管他的呢,反正看见他们倒霉,我很开心呢。“
”我也是,我今天要回去让我婆娘弄点肉,喝点小酒。“
看热闹的百姓都是异常的兴奋,可见平时城主府的人对待百姓是真的不好。
”这都发这大火了,为何大家都不去救火呢?“
突然人群里发出一声质疑。所有人都看向了这个问话之人。
问话的人平凡无奇,朴实的着装看不出一点的出奇,只是那一双眼睛却非常的明亮。几个百姓一看便说到:”你是外地来的吧。“
”是,是是。“
问话的男子看着四周人们在听到他是外来的人才纷纷转回头去继续看着热闹,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你是外地来的,难怪不知道的。这个城主府,堪比这里的土皇帝呢。”
“是的,特别是他那个小儿子,见到不顺眼的就叫他那帮狗腿子开打,见到漂亮的姑娘非要强抢,那些受害的家里人还没有地方讨说法。“
”这下好了,天理公道,有人在惩罚他们。“
”最好是一无所有。“
”我倒是清晨的时候看到有许多官兵抬了很多东西出来了,那箱子沉甸甸的。“
”诶,昨天不是抓了一些大夫进府了嘛,他们人呢?“
”跟着那些官兵一起走了呀。“
”哦哦哦,那还好,那些大夫有的还是很好的。“
”不管怎么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人群里方才那个外地来的人听着他们的言语,知道听不出什么信息了。心想既然里面的人都走了,那顺着脚印应该可以查出一些什么吧。
男子低头看着地方,心里也是一阵发苦,地上凌乱不堪,早已被这些看热闹的人们踩得毫无章法:这下回去,有得苦吃了。
湖边的茅草屋,又迎来了两个投宿之人:欧阳覃和花无常。
因着茅草屋确实太小,两人也只是暂住,但是需要添置两张床,于是把欧阳覃安置到唐卿莫的床尾靠着后,香尘和花无常便去竹林砍竹子准备架两张简易的床。
草屋内,唐卿莫和欧阳覃大眼瞪小眼,好不尴尬。
唐卿莫不是不想问,为何第一次回来带一个人来,第二次回来带两个人来,而且这架势似乎要住着不走了。他真是想不明白,这样简陋的地方怎么总有人想着法的要住进来。
唐卿莫在想这些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注意到欧阳覃全身包扎的看不出样子,想必受伤不轻,可是他选择自动忽略,那个花花公子不是很优秀吗,难道就没有办法安置这个病患?
欧阳覃从一来到这里就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医术可谓称得上前无古人的神医,会住在这样一个简陋得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屋子的地方居住,实在是怪,而且他这里居然还有一个伤残。
而且这个人,不知道为何,竟让他感觉到有些熟悉,但是他非常肯定的是他没有见过这个人。
“不知道为何,觉得你很眼熟。”
欧阳覃看着与自己对坐的唐卿莫,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尽管声音又闷又哑,可是足以令唐卿莫听得清楚。
“我们没有见过。”
唐卿莫想了想便否定到,他一向只在家族里横行,出门都少,何况眼前这个人长什么样,他还真没看到。眼前这个人可谓是全副武装,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他可没有记忆好到凭一双眼睛识人的。
“确实是。”
欧阳覃也尴尬的回到,他只是感觉熟悉,但是他也肯定他没有见过眼前这个人的。
这让唐卿莫有些不解了,他都说没见过又何来的熟悉感?
“那为何会觉得眼熟?”
“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唐卿莫没有接欧阳覃话,如果是凭感觉,那么他也是这样想的。他也说不清楚,为何会对一个看不见庐山真面的人有熟悉感,只是他现在的状况让他不想与旁的人太多牵扯。一看他们的作派也知道不是江湖人,香尘想必医治的就是眼前的个看着伤势极重人。也许过不了几天,这个人和那只花猫会一起离开的,没必要横生枝节。
欧阳覃看出了眼前这个人刻意的防备,轻轻一笑到:“这里虽然简陋,但是很安逸。”
只是这笑被遮挡在纱布之下,唐卿莫看不到。
“确实。”
“如果可以,真想留下来。”
“可是,我们不欢迎。”
唐卿莫不想旁的人出现在这里,这里是他和香尘一起呆的地方,这是他心如死灰后,遇到第一个把他拉回来的人,让他重新开始了信任,他不想被人打破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信念感,也不想因为别的事情打扰了他们之间的平和。在有些事情还没有到来的时候,况且眼前这个人的事也一定不是小事,他真的不希望因为这里人多而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欧阳覃听到他如此回复,心生不满却也知道是自己失了礼数,随即有些自嘲到:“你可真直接。”
“直接点好。”
“你们江湖人,都是这样直接的吗?”
听到欧阳覃的话,唐卿莫的心里在想,如果是对上唐溅天阁的人,说不定他会更加直接,直接杀了他们,但是眼前这个人,似乎他也不想和他交恶。
“那要看对什么样的人。”
“我可以算你是在夸奖我吗!”
“随便你怎么想。”
唐卿莫一直看着门口并没有直接看着坐在对面的欧阳覃,在他觉得,对面包得跟个棕子似的,除了看着令人发笑,也没什么好看的。
欧阳覃见唐卿莫看着门口一动也没动过,又试着问到:“你在等香尘?你怕他出事?”
欧阳覃感觉自己抓住了一丝丝的不同寻常。香尘似乎真的是有一种魔力,就算他与香尘接触后,也被香尘的真诚打动,他真的是一个用自己的医术在悬壶济世的人,而且是倾尽全力的那一种,没有那些有身份地位人从骨子里带着的傲慢和高人一等的姿态。而眼前这个人似乎焦急等待中还带着担忧。
“嗯。”
“放心,有无常在,他不会出事的。”
唐卿莫在心里番了一个白眼,就是因为有那只花猫在,他才担心。
“你这伤,似乎不简单啊。”
唐卿莫终于看向了欧阳覃,欧阳覃身上头上,手上都缠有纱布,隐隐的还有血腥之味,按理说他应该把整张床让出来给欧阳覃用的,但是他想着这张床之前是香尘睡的,后来是他睡,眼前的人伤好后肯定是要离开的,但是他不想用别人用过的物品,香尘是个例外,因为在香尘的身上他总能感觉到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这香气能令他凝神,就连他睡过的床铺都有。况且眼前这个人还是跟着花猫一起来的,他就更不想给这个人用了。
“嗯,中毒,才回故乡就着了道。”
“看来那只花猫并没有多厉害嘛。”
唐卿莫想起昨天那只花猫说他很优秀就不服,优秀的人会让自己的主子受这么重的伤?可恨他当时还真信了,以为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人。
“花猫?什么花猫!”
欧阳覃显然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对于这个称呼就更加的糊涂了。
“你那个随从,想偷我的东西吃。”
唐卿莫自己不知道,他在说这句话时真的很像自己的东西被花无常给偷吃了,欧阳覃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看着冷漠,却还是有一些小孩心性。
“你放心,我会管好他的,不会让他吃着的。”
欧阳覃说完了话,还给了唐卿莫一个你懂得的眼神。唐卿莫顿时心里像拨开了云层一样,透亮许多,眼前这个人是那只花猫的主子,既然他如此保证,那就无需再有什么可担心的,再看向欧阳覃的眼神时都多了一些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