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道接过药,看着香尘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有时候明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人,但是总在适时的时候出一些新奇的点子帮助他们。
“谢谢。”
“你好我好大家好,所以不用谢,只希望日后有个栖息之所,不至于无家可归。”
花无常有些不好意思,当初因为他们而让香尘流离失所,香尘如此说也明白香尘的意思。
“这是我们欠你的,你放心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
香尘有些诧异,随即也明白了他卖的关子,看破不说破,轻轻一笑便离开了欧阳覃的房间。
然而夜晚下了一场雨,这场雨来得突然,却下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日清晨还有毛毛细雨。
欧阳覃回皇城的队伍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浩浩荡荡行了半日,在午时到达了皇城北门,天空也终于放了晴,给这场父子情深平添了许多神奇色彩。
车队浩浩荡荡,人群熙熙攘攘,香尘远远看着甚觉壮观。
“回个家,搞这大阵仗。”
唐卿莫不知为何,又像个小孩子一样说话,香尘好笑到:“这叫皇家威严,皇帝这是想给欧阳覃正身。”
“这怕是想给他竖敌吧。”
“皇帝来不来有些人都拿他当敌,反而皇帝一来,给另外一些人看清局势的机会,就看哪些人有眼有珠,哪些人不识实务了。”
“你倒是站在了欧阳覃这边了。”
“做为大夫,我当然希望他好,做为朋友,希望他好不是理所当然吗?”
一语双关,唐卿莫有些担忧的说到:“可你应该知道,他永远都不可能会成为我们的朋友。”
“可我也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最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
唐卿莫看他眼神清明,也知道香尘心中所想,看着前面上演的父子情深,只可惜没有演多久,欧阳覃再次倒下了。
天再次下起了雨,仿佛刚才的天晴是错觉,可是人群里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七皇子病得这样重,七皇子醒来天就晴了,七皇子倒下天就在下雨,看天公都觉得七皇子委屈……”
“谁说不是呢!”
香尘听着这些话突然觉得有些过了,只是看到唐卿莫和唐成城的面色就知道这是谁安排的了。
抚额,幼稚!
不过效果却是出奇的好,只愿那个皇帝不要介意这些百姓的无心之言。
香尘和唐卿莫及唐成城被花无常安排在皇城东面平阳大街一处别院里,院子不是很大,但是好在他们人也不多。
“这是之前安排买下的房契,写的你的名字,上了官碟。除非你想卖,这里便是你永远的家。”
花无常递给香尘一个盒子,香尘接过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考虑到你人生地不熟,给你安排了一个管家,他是我花家的老人,你放心用。”
“有劳了。”
“这里是一万两,主子的意思是你能继续做他的私人大夫,你也知道,他生在那样一个地方,没有防人之心一定走不远。”
香尘明白花无常的意思,点了点头收下了这一万两。
花无常见香尘如此爽快,态度不言而喻。
送走了花无常,唐卿莫就有些不太舒坦,住着那只花猫给的房子,远不比湖边草屋自在。
香尘走出大门看着这个上方,琢磨叫什么名字好。
唐卿莫也学他的样子看着这个门,在想他会起什么名字。
“你说,香舍怎么样?”
“听着像卖香的。”
“那就叫尘舍。”
“啊?”
香尘抬步走进院,好好逛了一下这个院子,五进的院子虽然不大,却也不小,香尘走进去才发现这里亭台楼榭应有尽有。
“陈城,如果不介意,你也住这里吧。”
香尘看着唐成城,发出了第一个邀请。
“我可以住这里吗?”
“当然。”
香尘一脸真诚,这新住的房子有些人气总归是好的,不然就她和唐卿莫,不是她无聊,只有唐卿莫无聊而已。
唐卿莫看着唐成城,也一脸笑意到:“陈小弟,你也留下吧,没有你在,我估计以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果然,香尘和唐卿莫想到一块去了。
香尘选了间主院,主院位于东面,小院内还有花园,香尘将花移栽到其他地方后,将自己采摘回来的药草能种的都种在了小院里。
花管家采购齐所有生活所需后,香尘和唐卿莫也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七皇子欧阳覃回到皇宫后就住在思华殿,七日时间,皇帝再也没有去看过欧阳覃,仿佛七日前北门迎接只是一个形式。
欧阳覃醒来得知后讽刺一笑,却并没有说什么。
花无道站在欧阳覃身边,看着阮公公小心替他更衣。
“最近可有什么消息?”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你看着说吧,左右我都是要知道的。”
“好消息是,经过这几日舆论发酵,七殿下已经摆脱了之前不利的流言,现在民间有人祈愿,希望您快点好起来。”
“正是因为要这样,所以你们才让我今天醒来。”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花无道倍感压力。
花无道跪在欧阳覃面前请罪到:“请殿下责罚。”
“你也是为我,只是下不为例。”
欧阳覃如何不知,他这一睡不醒怎么会只有花无道一人之事,这一牵扯就是他身边仅有的几个人,他又如何会去责罚于他。
“谢主子。”
“说吧,坏消息是什么?”
“陇城瘟疫迟迟不好,加上连日来秋雨,又病例了许多人,而且继续出现了死亡人数。”
“什么?”
欧阳覃一激动,竟然又晕倒了
“殿下,殿下,陇城之事有二皇子在,您宽心一些。阮公公,快去请太医……”
花无道扶着欧阳覃就要往床榻上而去,阮公公也慌了神,立即向殿外跑走。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又突然传荡在思华殿的寝宫里。
欧阳卓君进来一看,欧阳覃面色惨白躺在床上。
他才刚刚听说小七醒来,火急火燎的赶来却看到了这样一幕。
“小七,小七?这是怎么了?”
欧阳卓君立即上前查看着欧阳覃的状态,却是怎么喊都不应。
花无道见是皇帝欧阳卓君一脸惶恐:“给皇上请安,回皇上的话,方才跟七殿下说起陇城之事,殿下一时激动就……”
“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
“微臣给皇上请安……”
这时从殿外跑进来一个背着药箱的老者,花无道见居然是太医院的院长庄忆然。
“免礼免礼,快来给小七看看。”
庄忆然立即上前替欧阳覃把脉,却发现欧阳覃的身体极差,气血明显后继不足,加上急火攻心,隐隐有大势所趋之向,可是看了一眼旁边皇帝焦急的样子,这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怎么样了?”
“回,回皇上的话,七殿下原本大病未愈,再加上气血不足,所以需要静养……”
“你跟我说实话。”
欧阳卓君怒了,昏睡了七日,才醒就气血不足。
庄忆然吓得立马跪在地上:“请皇上息怒,微臣微臣不敢……”
“恕你无罪,你实话实说。”
“七殿下急火攻心之下牵动旧疾,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恐难熬过这个冬天了。”
“你说什么?”
欧阳卓君猛的站了起来,思华殿顿时跪了一地,花无道没想到七殿下病得这样严重,一时慌了神,看着床榻上苍白着脸的欧阳覃,花无道朝阮公公使了个眼色。
阮公公收到花无道的眼神顿时明白了过来,跪行向前对着欧阳卓君到:“启禀皇上,之前七殿下才回车便受奸人所害,身受引血蚀骨毒全身溃烂,也是昏迷不醒,路过晋城寻到一名起死回生的神医,是他将殿下解了毒还在极短的时间内令殿下生肌活血,如今回来皇城,他也有一同前来,可否传他来一试?”
欧阳卓君听到此立即命人前去传旨,等待过程中众人一直都跪着,谁都不敢起。
“你方才说,他之前中了毒,还全身溃烂?”
“回皇上的话,确实如此,那毒极其厉害,中毒之人会被毒素慢慢侵蚀血肉、骨髓直到生命完结。而我们到晋城的时候,那毒已经侵蚀到了殿下的骨头里,至今殿下身上大大小小还有些新长肉的痕迹。那神医说慢慢治最少三个月,疼痛感就相当于骨折之人的感觉,可如果要快点治也不是不可,只不过要承受那比骨折痛十倍的过程。殿下选择了快点医治,所以这一个月里白天黑夜都承受着痛,为的就想健康的出现在您的面前。”
欧阳卓君简直不敢相信,他掀开欧阳覃的衣袖,见他胳膊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新肉的痕迹,又扯开了欧阳覃的衣领,发现身上也是。
他原先只知道欧阳覃中了毒,想着随行有太医在不会有什么问题,何况一直都没有消息传回,却不想这毒竟是这般的厉害,他差点就见不到这个小儿子了。
“你继续说。”
欧阳卓君有些颓然的坐在床边。
“神医说因为此毒喜热,当时正值暑热时期,殿下衣物之下全是毒素,身上更是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因为的太医和大夫全都不知道是什么,所以一直得不到医治。腐化的肉看着触目惊心,殿下几乎是命悬一线。我们没有办法抓了晋城所有的大夫来看病,也就是在那时神医在晋城,被我们一同抓了来。神医医术高超一眼就知道主子中的什么毒,可是神医说主子如果再耽搁治疗就没几天好活了。”
欧阳卓君的手一直紧紧的拉着欧阳覃的手。
“神医医治时,殿下昏迷近十天后第一次醒来,竟然是被痛醒的。奴才无用,让主子遭受如此大罪,恨不能替殿下承受,殿下醒来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希望自己尽快好起来,也才醒了一天,多日未进食神医吩咐煮药粥,却不想又遭人暗算,殿下连一口吃的都未曾吃到又迫不得已悄悄离开了晋城。”
“岂有此理。”
欧阳卓君一脸阴沉究竟是谁想害他的孩子。
“害怕继续被追杀,殿下和护卫悄悄跟随神医去了神医的地方,奴才没本事没能跟着去,可是收到消息要我们去陇城,可到陇城时发现那里瘟疫横行,我们六神无主下殿下来了。可再见到殿下的时候,竟是被一路暗杀不得已才安排去的陇城,说既然陇城有恙不得不治,于是又停了回皇城的脚步在陇城医治瘟疫,也只有在那个时候,殿下才能不被追杀。”
思华殿的人都沉默着,听着阮公公的话几乎在脑海里都有一个弱小的人不停在跑,不停在逃,后面凶儿狼恶虎一波一波,小人儿全身是伤却一刻也不能停息。摔倒了自己爬起来,受伤了痛自己忍着,为的就是离开危险,回到皇城。
欧阳卓君的眼睛里有什么滑落而下,抬手轻轻拭去,却发现是眼泪,是多久没有流泪了呢,再回想起来,竟是覃妹离去时的事情了。
他突然为当初做的决定后悔了,如果这个孩子在自己身边长大,是不是能够平顺安康一些呢。
“就是那个神医在陇城治理了瘟疫?”
“最先开始是把瘟疫控制了下来,但是不能说是完全好,现在应该是二殿下带领的太医们在医治。”
“那为何没有将他留在陇城?”
“回皇上的话,因为,因为殿下的伤有复发的迹象,所以,所以……”
“所以七皇子和陇城,你们选择了七皇子?”
花无道皱着眉不明白皇上的态度。
听到如此责问,阮公公已经快要七窍生烟了,他求助似的看向花无道。
花无道曲膝上前到:“神医给陇城留下了一本《送瘟药典》,交待李华太医按药典上记载的症状医治,因为有这本药典在,所以我们才带着神医一同回城。”
“药典?《送瘟药典》?小邓子,去抄一份回来给太医院们好好看看。”
“是。”
花无道低着头,欧阳卓君看着他有些意味不明的问:“既然是有神医在,为何小七还是如此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