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香尘戴上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扶着萧琴琴去了老怪物的地方,呆了一个时辰,香尘便出来了。在人看不见的地方又悄悄换上了另一个人皮面具后出了城。
夜晚寒风刺骨,香尘走了一段路后找到了花无常给她留的记号又转了方向。
几经周转,香尘终于来到了花无常等待她的地方。
一人一车一马,在萧萧寒夜里显得那样清冷。
花无常见香尘平安而来,脸上的笑意成了这夜晚里唯一的光。
“李大哥呢?”
“为你断后了。”
“身后有人?”
香尘还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的,却不想依旧是被人盯着了。
“从你出客栈便有人跟着了,不过李南风清理了一批,也是怕会出现意外,所以一路他都跟着你。”
香尘向身后看去,却并没有见到李南风的身影。
“你以为断后很简单啊,除了清理人,还要清理痕迹,这下过雪的地方尤其难处理。我们等等吧。”
香尘这才恍然大悟,这古时候人真是一点细节也不会放过,看着花无常真是有点崇拜。
花无常被香尘看着有些不解,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
香尘痴痴一笑:“花三爷武功盖世,风度翩翩,心思缜密,事无巨细,真真是好男人表率。”
花无常被香尘这一夸,也跟着笑:“我这个男人这辈子都在你手里,你可要捧好了。”
“当然。”
花无常将香尘搂在怀里,看着茫茫夜色不知为何心中甚是安定。
那种不惧风雨不惧天地的感觉,是他离家之后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感觉到。
“有人来了。”
花无常看着无处几道气息向这边而来,香尘也被他隐到身后。
瞬间花无常面前出现了四个人。
“三爷,属下总算找到您了。”
“林一,你不是在行宫跟着姚姑娘的吗?”
“她已经随唐公子去唐溅天阁了。属下是被大爷命令而来的。”
花无常听到此便明白了,定是他们之前的安排已经被大哥知晓了,所以才会派林一来继续跟着他。
“可有信件?”
“有。”
林一起身,将花无道写给花无常的信交给他,然后静静的站在一旁。
看着真正的香尘小神医安好,不知道为何心也安心了许多。
李南风走到香尘的身边,香尘低声问道:“你们怎么碰到一起的?”
“是他们找到我,说是三爷的人,还给了信物,所以我带他们来了。”
“还真是巧。”
不知道香尘这话的意思,李南风只当是香尘小神医是真的感慨缘分的巧合。
花无常看完自家大哥写给他的信后眼神有些变化,香尘轻轻上前问到:“可还好?”
花无常看着香尘,将手里的信递给她到:“你看看。”
香尘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只是信中语言平平并无其他,为何无常的神色看起来并不太好。
花无常没有给香尘解惑,向林一询问了一些事情后,几人又上了路。
马车照例是李南风在驾,林一带来的两人隐于暗处,而香尘和花无常坐在马车之中。
自从香尘和花无常互表了心意后,花无常知道香尘畏寒,只要是两人单独在的空间里,花无常都是将香尘搂在怀里,以给她些温暖。
“大哥说我的事情爷爷都知道了。”
“难道是你爷爷都知道的事情,你大哥不知?”
花无常赞赏的看了一眼香尘,继续说到:“爷爷是一个厉害的人,不然当年也不可能会突然辞官隐世,这些年来花家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拥护七殿下。”
“嗯,这点你以前也说过。”
“只是我回来后发现许多事情存疑,包括对于大哥也是。”
香尘听到花无常的意思,这意思从欧阳覃那里她也感受到了。
“你怀疑这背后,你爷爷和你大哥都各有心思?”
“是,不过只是怀疑,我却找不出证据。”
花无常想起万药山庄之行,大哥说的那句话,明显那日,在他们面前还有一位重要的人物,只可惜当时他体力不支,意识有些模糊,不然真想知道那人是谁。
香尘听着花无常的话,脑子里突然想起,当时她要花无道追查盛老时,花无道当时是听了欧阳卓君的话才去的,会不会……
“会不会,你大哥,其实是皇上的人?”
这话一出,惊呆了花无常和香尘自己。
花无常是七殿下欧阳覃的人,如果花无道是皇上的人,那他爷爷又是谁的人呢?
过了半晌,花无常才说:“大哥让我们回皇城前先回家一趟。”
既是知道了花无常的事情,定然也知道香尘的存在,信里让他们一同前去,可能就两人私定终身之事计较一番。
香尘倒显得无所谓,该来的总是要来,现在想也是徒劳,不如等到时兵来将挡。
花无常见香尘并不苦恼,有些不解:“你不怕我家人为难与你?”
“为何要怕,不是有你吗?”
香尘说得认真,花无常顿时明白了香尘的想法。
这女子聪慧过人,知道事情的重点在什么地方,不知是宽慰还是无奈,花无常看着香尘竟是一眼也不愿意挪开。
路上行了半月,香尘觉得自己的腰都要散架了,看着近在咫尺的皇城,总算是吐了一口气。
花无常让林一带着李南风回尘舍,自己则带着香尘回了皇城外花家。
花家自隐世之后就蜗居在皇城外东面一处茂密的山林间。山林深处一处宏伟的庄园虽然极具年代感,但是令人觉得森严无比。
香尘站在庄园门口,看着石门上方单字一个花,便知道了这就是花家隐世的地方。
“繁华辞帝辇,岑寂峦山林。”
香尘轻轻一言,花无常深感苍凉。花家曾经的荣耀不复存在,而他们这一代背负的是家族三代的人的希望。这责任何其任重而道远。
“走吧。”
香尘点点头,来到花家的地盘,香尘恢复了自己原有的容貌,只是衣着依旧有些随意,花无常看惯了这样的香尘并不觉得不妥,香尘习惯了这样也并未在意。
只是才走了两步便被一个少女拦了去路。
“哟,堂哥,这不男不女的人是谁呀?如此仪容之人你也敢往家带,果然是离家多年,忘记了花家的规矩。”
少女鹅黄锦衣,一幅大家闺秀的打扮,光看着也是美人一枚。只是这说出的话却叫人心生厌烦。
香尘看了一眼后便不再看她。花无常冷着脸看着这个少女到:“堂妹,我花家的规矩几时教导你如此对待客人了?如果你不会说话,就把嘴巴闭上,如果闭不上,我可以请人帮你。”
花无常可不想香尘受委屈,虽然眼前这人是自己二叔的女儿,那也不能如此诋毁他所在意的人。
“堂哥,果然在外面呆久了,帮着外人说家里人,还真是好样的。”
“家里人?堂妹搞清楚家里人的意思后再来说话吧。”
花无常拉着香尘的手直接越过少女径直向里走去,被无视的少女气愤的在原地直跳脚。
“香尘……”
“不用说,我无事。”
香尘给了他一个安心的表情,花无常牵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她是我二叔的三女儿,听说从小跋扈,没几个兄弟姐妹喜欢她。可能是我自小就离开花家,她对我不了解,总觉得我很好拿捏,每次回来总是要在眼前搞这样一出。”
“小孩子心性。”
花无常笑笑,是不是小孩心性他比谁都清楚。
又穿过一道高高的朱红大门,花无道竟然直接出现在门口,这倒是令两人有些诧异。
“大哥?”
“花大哥?”
花无道看着两人轻轻一笑,伸手做请姿势,竟是向香尘邀请她入内。
“走吧,爷爷、爹和娘都等着了。”
香尘看向花无常,花无常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怕是丑媳妇要见公婆啊。
香尘终于有些紧张了,虽说她并不害怕但是毕竟都是无常的亲人,这头一回见面如果没有和花无常私定终身,她还是坦然自若的。可如今却不一样了,这同样都是他,却是因为关系的改变这心情都有了天差地别的差距。
香尘和花无常跟着花无道的身后走了半柱香的时间,香尘才发觉这庄园是真的十分宽阔。
地博物广,这一路所见所闻又哪里像是一个隐世家族。
穿过曲廊庭院,进入内院,一个清荷院门前停足。
鱼贯而出的侍女们端着空托盘退出,花无道清咳了一声道:“香尘小神医,请。”
“请。”
香尘的手从花无常的掌心抽出,回礼后看了一眼花无常,跟着花无道向里走去。
香尘不敢再四处打量,跟着花无道一路渐渐收敛了一些随意的态度。
“无道,这就是香尘小神医?”
一个温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香尘才发觉花无道已经停下了脚步。
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正含笑的看着她,这五六分从花无常的脸上看到的熟悉感令香尘的心不那般紧张了。
身边还有一个明艳动人的女子,眉眼间大气端庄,给香尘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
“回娘的话,正是香尘小神医。”
香尘听到此妇人是花无常的娘亲,立即上前见礼:“见过夫人。”
“起来吧。”
花夫人扶香尘起来,看见花无常跟在身后一脸的责怪。
花无常见此立即迈脚过来,和香尘站在一起行礼到:“见过娘,二姐。”
“哼,你还知道回来。”
这关心的话语一出,花无常立即扶住花夫人有些撒骄到:“娘,孩儿那是在外有任务,这不有时间就回来了。”
“若不是让你大哥带你回来,你会想着回来?”
香尘不知道为何,花夫人说这话时好像看了她一眼,香尘有些不明所以,只是现在是人家一家团聚时刻,她不好冒然表现。
“家在这里,我怎么会不想着回来呢,再说娘亲怎么可能会生出那种不孝子呢?”
“就你会说,前段时间出了那样的事情也不告诉我们,要不是你大哥再三保证说你无事,我都要出去寻你了。如今看到你平安无事,我总算是放下心了。”
“让娘亲担心了,孩子儿错了。”
花无常面不改色,但这其中之意他又何尝不明白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老大不小的,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多大不还是您的孩子。”
“娘,三弟和香尘已经回来了,爷爷和父亲还等着呢。”
花无恙看着娘亲一看到小弟这话就收不住,不得不出言提醒到。
香尘听着这女子的话便知道这便是花无常的二姐花无恙。
只是令她十分诧异,这先开始是花无道来迎接,再就是花夫人和花小姐前来,如此郑重似乎超乎了她的想像。
她一个无根无基的女子,可以说是来路不明,应该不足以让花家如此重视吧。
“那快进去吧。”
一行人继续向里,香尘才渐渐发现这定是谁的院落中摆的一个家宴,因为院子不大不小,中间摆的圆桌之上,坐着一个花甲老者和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子。
“见过爷爷,见过爹。”
花无常上前行礼,又拉过香尘上前介绍到:“爷爷,爹,这就是香尘。”
转面看向香尘到:“香尘,这是我爷爷和爹。”
香尘郑重一礼到:“晚辈见过花国公和花老爷。”
花国公看着香尘面不改色到:“香尘小神医无需如此,皇上特权之下,谁又敢承你的礼,随意些,莫叫人抓了把柄。”
香尘抬眉同样不卑不亢的看着花国公到:“晚辈与长辈见礼,不正是响应皇上重视孝道之政策,又怎会叫人抓了把柄。”
花国公暗暗点点头。
此时花老爷花石楠站起身,走到花无常面前仔仔细细查看了花无常的状态后点点头到:“回来就好,先坐下吧。”
“是,爹。”
几人落座之后,花夫人特意观察了一下香尘,虽说女子有些娇小,模样也是十分俊俏,举手投足间有一种脱俗之态,但看这不骄不燥,应对自如的伶俐劲,这女孩看着也是个好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