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香尘就起来开始准备,灭了昨夜点的安神香后,开始准备洗漱和早餐,花无恙没多久也睡了。但是这香对于香尘来说一点作用也无。
一出账蓬,意外的在账蓬外看到了花无常和欧阳覃。
“啊,见过殿下。”
香尘差点叫出声,意识到不能喊出来,立即收声行礼。
欧阳覃看着她到:“无需多礼,辛苦你了。”
“殿下怎么会这么早啊,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花二小姐还没醒吗?”
“没有,因为今天的事情有些兴奋,所以我昨夜点了安神香,她还有盏茶时间才会醒。”
香尘看了一眼花无常,花无常无奈耸耸肩,香尘更加疑惑了,这是什么情况啊。
“无妨,你们还没有吃早饭吧,你忙你的,我在这里等就好了。”
“那,那好吧。”
花无常立即凑上前问到:“你要去做什么?”
“打水,端早饭。”
“我去吧。”
香尘看看欧阳覃,又看看他,见欧阳覃也是点头,她应到:“端些清淡的食物,一会骑马会颠,也不知道你二姐的身体受不受得了。”
春猎场所只有主子可以进,随从婢女什么的都不能进去,所以她有些担心也是自然的。
“我知道了。”
花无常应声离去,香尘觉得自己现在这个身份和七殿下站在营账门口着实不合适,只能告退回到营账内。
香尘收拾了一下营账里的情况,花无常送来水和食物后,香尘在一些地方做了些标记后,掏出一瓶药在花无恙的鼻息处晃了晃。
花无恙悠悠醒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觉睡得格外的舒服。
“小姐,七殿下已经在外面恭候多时了。”
“啊,为何不叫醒我呢?”
“小姐,淡定。现在什么时辰,你如果早知道了,还能早出去见他?”
香尘抿嘴忍着笑,花无恙真的看了看外面的亮光,也知道自己太心急了。
如果天还没有亮,被人瞧见她和七殿下在一起,指不定闲话也会瞬间传开。
“您先起来洗漱,我们吃过早饭了再出去也不迟。”
“听你的。”
花无恙立即下床洗漱,只是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这速度果然较平时是提了档次的。
香尘笑而不语,细心整理着被褥。
两人正在吃早饭的时候,忽听外面声响,仔细辨别,竟是花无道也过来了。
“见过殿下。”
“免礼。小国公爷是来接令妹的吗?”
“只是来嘱咐一二,毕竟没有出过门,也没有参加过样的盛事,难免会不知分寸给殿下添麻烦。”
欧阳覃的面色有些微沉:“我既然邀约了令妹,定是护他周全,小国公爷大可放心。”
“是,是下官多虑了。”
香尘掀开账帘低头到:“见过殿下,见过大公子,三公子,小姐有请。”
直到三人进了营账许多,无处躲藏的耳目们才渐渐退去。
花无恙见到欧阳覃站在自己面前一脸笑意时,她的心脏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两人目光交错,似乎时光又回到了小时候。
她告诉他人要开心,即便身边的人对自己不好,也要自己对自己好,自己对自己笑。只有这样吃饭才会是香的。
他问她,他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她,和她说话,跟她一起玩?她总是笑着说:“想见的时候,能见的时候,都可以见。”
可是这一晃,竟是十多年。
他当了十多年的质子,她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十多年。
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想着玩的男孩,而她也早已经不是那个只想着开心的女孩。
岁月总是无情,逼人成长却不告诉人需要承受多重的苦和多深痛。
“见过七殿下。”
“无需多礼,以后见到我,不用行礼。”
“是。”
花无恙不敢再看他,她怕她的心抑制不住会令她在他的面前失了礼数。
“都坐吧。”
香尘端来了茶,一人倒了一杯。
“这是我特制的茶,你们都喝完吧。春猎场我不能陪在花姐姐身边,但是未知的事情太多,你们还是要都小心些。”
花无常举着茶杯直接喝了一口,茶不同于平日里喝的绿茶,这种茶里似乎带着一点药香。
欧阳覃和花无道直接饮尽,花无恙也慢慢喝完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欧阳覃起身,花无恙跟在他身后,花无道走在最后,三人直接出了营账朝猎场走去。
花无常终于有时间可以和香尘单独呆在一起,见人都走光了,这才拉着香尘,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一双手环抱着她,将自己的脸贴近香尘的青丝。
“香尘。”
“嗯,我在。”
……
半天没有声音,香尘有些疑惑问到:“你们怎么会来得如此早?”
“昨夜殿下账外一直有不明人窥探,我几次出去巡查都没有抓到人,折腾到了天亮,殿下索性不睡了,便来接二姐了。”
“那他们春猎岂不是会有危险。”
危险?这不是都预料到的吗?不然香尘怎么会准备药茶。
“他们在猎场,应该比在外面安全,毕竟只有主子才可以进。”
“会不会有人混进去?”
“很难。”
“所以,我们现在是最危险的。”
花无常抬起头,香尘适时回望着他:“我们现在是最危险的,但是如果敌人的目标不是我们,其实我们也是最安全的。”
香尘明白了,这就是他们的计划,引蛇出洞的计划。
香尘的心突然有些不安起来:“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出去,随便走走。”
香尘点点头,明白了花无常的用意了。
只有把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敌人才会找准时机进行动作。
只是就他们两个人,行吗?
春猎的号角声响,花无常领着香尘便出了营账,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远,两人相视一眼,竟是分道扬镳。
香尘一路漫无目的,但是仔细在观察着周围,碰到人问一问哪里可以洗衣服,留下来的大多数都是侍从婢女,再看见香尘长得漂亮且非常有礼貌,所以大家都很乐意告诉她。
随着他们的指引,香尘渐渐偏离了主营账区。
“站住,来者何人。”
香尘正要转进另一个营账区时,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厉喝,香尘惊得吓了一跳,胆颤惊心的转过身,看见一个精瘦的男子穿着统一的护卫服,正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回,回大人,奴婢是花家二小姐的侍女,想找浣衣坊,一路上遇到的人告诉我是这个方向,所以……”
“你走错了。”
男子依旧冷冷的看着她,香尘蹙眉,有些委屈到:“可是,是他们告诉奴婢是这个方向的。那大人您说,奴婢应该怎么走啊?”
“这边,穿过三个营账,向左走百余米,再向右前方向走三个营账,然后再向右走五百米才能是你要找的地方。”
……
香尘有些无语:“这一会儿左一会右,又是百米又是五百米三营账的,奴婢……”
奴婢找不到啊。
香尘低着头有些为难,男子却开口继续说到:“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
香尘顿时两眼放光:“真的?护卫大人,您不仅是大人,更是我的大哥,谢谢您,谢谢您……”
香尘一幅小人巴结模样,男子看着她,嘴角上扬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走两步还不忘回头看一眼,看这个小婢女是否跟上了。
香尘在男子转身的时候就变换了脸色,这种情况发生得突然,在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这蛇出洞了,只是这目标她目前还无法确定是谁。
香尘一路跟着一路想着,不知不觉已经离营区越来越远了。
香尘看着无处确实有些人影晃动,有不少的衣物在架好的衣竿上晾晒着,这令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前面就是了,你自己去吧。”
男子突然转过身,看着香尘说到。
“谢谢护卫大哥带奴婢到此。”
“不用谢。”
男子抬脚向来时的路走去,香尘看着他的背影走远,还没有明白是不是自己真的猜错了。
香尘看着渐渐上升的日头,继续向浣衣坊走去。
香尘看着同样侍女打扮的人晾晒完衣物清理物品离开了,一个管事出来看着突然造访的香尘到:“你是哪家的?”
香尘一看便知道这是宫中的嬷嬷,轻轻一礼到:“回嬷嬷的话,奴婢是花家二小姐身边的侍女,前来了解一下这里洗衣服的规矩。”
黎嬷嬷见她态度十分有礼,一听是花家人便知道这是新晋国公爷家的人。一家出两个国公爷史无前例,嬷嬷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
“小姑娘长得水灵,这话说得我老婆子爱听,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快进来坐吧。”
香尘被嬷嬷热情拉进了营账,这让她有种感觉自己的猜测可能都错了,只是她都来了,顺便了解一下。
“嬷嬷客气了,来到您的地盘,当然得听您的,谁叫这里您做主不是。”
香尘说完一脸笑意,黎嬷嬷的心更加舒坦了,给她倒了杯茶后到:“我这里不就是洗了衣服晾晒在这里,老婆子也只是照看一二,也没其他的事情做。”
“这照看也是一个辛苦活啊。”
黎嬷嬷有一种遇知音的感觉,立即拉着香尘的手到:“可不是,衣服虽然晒在这里了,只要没晒好,晒坏了,或是没晒干,更严重的衣服丢失老婆子都要受罚。要是遇到天气不好,还得将这些衣服小心收回来。晒好的衣服还得一件件整理好叠放着等他们来领,这期间出了任何差池,老婆子命都不保了。”
香尘理解黎嬷嬷说这话时露出的不满的表情,在古代高墙深宫中,太多人的心态和这个嬷嬷如初一辙。
“您这次来,没有带帮手吗?”
黎嬷嬷听到此更加郁闷了:“本来是有两个的,可是一个不知道什么原因,昨个夜里开始就不见了身影,另一个去领早饭了。因是离得远,老婆子早饭都还没有吃。”
香尘有些同情的说到:“还真是辛苦您了,您看我这来都没有带吃的,只是有占碎银子,您拿着玩玩。我明日定早来,跟你带些吃食来。”
香尘看着嬷嬷一脸的诚意,黎嬷嬷的心都快要乐出了花。
“嬷嬷,我还有事,我明日再来,您可得跟我留一个日光好点的位置哈。”
“好好好,一定,一定。”
香尘起身离开了营账,和一个提着食盒的少女错身而过,香尘一刻也没有多留。
只是她还没有拐个弯进入营账区便被人从后面敲了一棍子,香尘直接痛晕倒地,不醒人事。
当香尘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人堵住了嘴绑着手脚躺在一间杂乱的房间里,空气里隐隐有些奇怪的味道,香尘动了动,却发现绑自己手和脚的方法异常特殊,她竟然动不了分毫。
“你醒了?”
一个声音传进耳朵里,香尘蹙眉停止了动作,这声音她熟悉,正是带她去浣衣坊的男子。
香尘不能语,索性就听他一个人说话。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何要抓你?”
男子直接走到香尘的面前,香尘直直的看着他不带一点情绪,这个面孔正是下午带她去浣衣坊的那个男人,男人面上依旧挂着严肃,似乎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令他有别的情绪。
“香尘小神医,想抓你,还真难。”
香尘一点也不好奇对方认出自己,如果不是目标明确,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才不会相信花二小姐身边的丫鬟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想你也猜出了我的身份,呵呵,拜你们所赐,如今孤家寡人,想做件事情来,还真的是各种限制。”
香尘翻了一个白眼。
“不过等过了今晚,一切依旧随我。”
男子说到这里,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笑容,只是这个笑容比不笑时更加令人胆寒。
香尘闭上眼睛不再看他,男子也不在意,竟然直接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
“香尘,我原本不想动你的,只可惜你和你身边的那些人实在做得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