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白七七刚刚吃完早饭,就听到有人来报说六小姐来访。
白七七有些疑惑,这个魏子丽,似乎也就刚回来的时候见过一面,后面就没有碰见过。
“外面冷,请六姐进来吧。”
魏子丽带着丫环进了白七七的房间,丫环手里还捧着托盘,上面蒙着布,有个东西鼓起,白七七也没看出来是个什么东西。
魏子丽见白七七现在房间比自己见的其他姐妹的要大,心下了然。
魏家的女子在母亲看来,除了嫡庶之分外,还有男女之别。
男子的房间总是大过女子的,因为魏府三个儿子,有两个都是母亲亲生的。为了彰显她的一视同仁,她不得不做出来给旁人看,特别是爷爷即将回府的时候。
女子就更不用提了。因为爷爷不会随便进一个女子的房间,爹在这方面并不细腻,所以母亲给五姐的院子和房间都是最好的。
见白七七悠闲的在桌边煮茶,魏子丽带着微笑自然的坐在了他的对面。
“七弟近来可好?”
“还不错。”
白七七没有抬眼,依旧认真翻煮着茶。
魏子丽淡然一笑:“最近去皇寺祈福,特地给七弟求了一个平安符。”
白七七这才抬头,便见站在魏子丽身边的侍女递上手中的托盘时已将上面蒙的布给掀开了,一个精致的平安符就放在上面。
白七七不动声色的看着她,随即对侯在一旁的锦娘道:“锦娘,收下吧。”
“六姐有心了,谢谢六姐了,我定会好好收藏起来的。”
魏子丽见白七七也只是吩咐下人收礼也不恼,看着他煮茶有些好奇道:“七弟会煮茶,不知道我是否有幸尝上一尝?”
“本就是煮来会客的,何以说有幸否。”
魏子丽知道这是白七七在给她煮茶,表现出了期待,白七七看了她一眼后低头又认真煮了起来。
白七七的手皙白如雪,指如青葱,简直比女人的手都美,再看着他的侧脸,柔美中有英气在,魏子丽只觉得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人间理想,只可惜是男儿身,身体还不太好。
果然老天是公平的。
“六姐,在府中很少出门吧。”
突然被白七七这样一问,魏子丽瞬间收敛了思绪回道:“姨娘不同意我出门,而且我也不愿意出门。”
白七七明了,那样一个身份,如果走动活泛了,反而会引来皇帝的猜疑,毕竟是他国进献的美女,又是嫁给了一国的将军。
“那六姐给我说说家里的趣事,可好?”
魏子丽只当是离家多年的少年,现在归家,想知道家里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再加上刚刚才表示想喝他煮的茶,闲着也是闲着,聊聊天也是可以的。
锦娘去准备了一点点心过来,两人喝茶聊天,倒是融洽不少。
不过才一个时辰,白七七的院子又来了一个主:魏子茜。
白七七见魏子茜一身轻装行头,就知道她又想出门了。只是这入冬的天气太冷,加上白七七不太舒服,也就没有答应一起出门。
魏子茜见白七七不愿意出门,而六姐魏子丽竟然在这里吃喝有笑的,她也好奇的留了下来。
白七七也没有拒绝,继续煮着茶。
“七哥,听说你的师弟出门了,这么冷的天,你不担心吗?”
白七七听着魏子茜的话,不知道是何意突然问道了小月,抬眼看了一下魏子丽,见她也是十分好奇,心下了然。
“江湖人,从来不拘小节,这天冷和天热出门,于江湖人而言,并没有任何区别。再说了,历练还要挑日子,这叫什么历练呢。你说对也不对,六姐?”
白七七见魏子丽似乎在认真想过之后,点了点头赞同她的观点,她也淡笑不语。
“六姐,母亲给你相看的人家,你觉得如何呢?”
魏子丽又被自己八妹点了婚姻大事,面露羞涩:“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容得我发表意见。”
魏子茜不认同道:“六姐如果不欢喜,嫁过去定会不开心的吧。如果不喜欢,为何不同母亲说,或许母亲会重新安排。”
魏子丽见她说得认真,只是轻轻摇头:“我和你不一样,所以我没得选择,也不想选。”
魏子茜不懂,但白七七明白:“八妹,每个人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想过成什么样的生活,是需要自己努力的,你就不要操心了,何况你又怎么会知道,他们会过得不幸福呢。”
白七七的意思明显,她自己不想改变,旁人又怎么能说一二,干脆就不要管,未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魏子茜没有明白自己七哥的意思,但她知道了一点,也许六姐会过得幸福,她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六姐也要定亲事了,家里姐妹就剩下四姐和我了。”
“四姐自有安排,你呀,老大不小了,老是出门,被相看人家主母知道,会对你印象差的。”
魏子丽淡淡说道,魏子茜却浑不在意:“六姐,我还可以混一年。”
活在当下呀,白七七轻轻扬眉,倒是一个天真的想法。
“说起四姐,她今天好像又进宫了。”
“嗯,我听说了,最近经常入宫呢。”
魏子茜吃了一块糕点后,也附和了一句。
白七七依旧煮着茶,好奇的问道:“四姐在宫中是有交好的公主朋友吗,为何可以天天入宫呢?”
魏子丽见他出言,解释道:“宫里有太子啊。”
白七七皱眉:“是太子叫四姐去的呀,那他们……”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安排好的连理,但圣旨不下,四姐就直接被耽搁了。”
魏子茜像说秘密一样的说给白七七听,这样子让魏子丽看着好笑。
白七七恍然:“这京都就没有人来提过亲吗?”
“谁敢?谁敢跟太子争女人。”
“那皇子里除了太子外,其他皇子也没有吗?”
魏子茜认真想了想道:“大皇子早年夭折,二皇子早已娶妻,三皇子也定了皇妃了,四公主、五公主、七公主是女子,六皇子是太子,八皇子跟我年纪差不多,所以能和太子争女人的,怕是没有了。”
“听你这么一说,那还真是。”
几人聊聊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了中午,各自回自己的院子吃饭去了,白七七这才重新躺回了床上。
“锦娘,把那个平安符,找个罐子把它封好。”
白七七有气无力的说道。
锦娘心中疑惑,但还是依言找了个小罐子将平安符装在里面封好。
“少爷,可是有什么发现?”
“那东西不干净,回头你记得净手哈。”
锦娘皱眉,听到白七七这样说,她哪里等得到回头呢。
白七七睡了一个午觉,感觉身体好多了,于是在院子里练起了八段锦。魏天走近院子的时候,就发现院子里一抹白色的身影伸展的肢体,做着他看不懂的动作。
待走近一点看清是魏子柒时,便明白了这定是山门的师父教给他练体的功法。
护卫沐狼见是魏将军魏天,很想向白七七通报一声却被魏天给制止了。
魏天站在院子外静静的看着白七七做着奇怪的动作,心中想着什么没有人知道。
白七七早就感觉到了院外有人,用余光瞟见是魏天后,她也是不动声色的继续做完了一套动作。
锦娘适时的递了一杯茶给白七七解渴,这时看到院外的魏天,有些受惊的行了一礼道:“见过老爷。”
白七七这才回身看着魏天,却并没有喊他。
魏天皱眉,这个儿子虽然身体弱,但这脾气可是倔强的很,也不知道是像谁。
魏天径直走到院内石桌边坐下,看着依旧没有动作的白七七无奈道:“坐一会儿吧。”
锦娘听到此,立即转身回了屋内,很快拿了一个垫子垫到了石凳,白七七这才在魏天的对面坐了下来。
锦娘又端来茶水,给魏天倒了一杯后立在一旁再也不敢有了动作。
“最近身体好些了吧。”
“我以为你知道,原来我好不好,你也不知道啊。”
白七七喝了一口水后用调侃语气说着心中的无语。
魏天只觉得眼前这个儿子似乎对他有很大的满,皱眉问道:“你为何总是这副态度对我?”
白七七垂眸不语,心中却是替魏子柒可悲。
魏天见他不答,又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这才想起这个儿子,从小不在家。回来也不满一个月,对他陌生也情有可原,也就不再纠结他的态度问题了。
“你爷爷最是看重你们三个兄弟,爹这一生也只有你们三个儿子,这次他回来,主要也是因为你,到时候好好表现,别让你爷爷担心。”
白七七依旧垂眸,但心思却是想到了其他地方:“魏琛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为何多年不在将军府,固国将军能轻而易举的让皇帝同意辞官还去了家族之地。到底南霖国的皇帝是有什么倚仗可以放心的让这样一个将军卸甲归田了呢。”
“你爷爷也老了,我原本想打算他这次回来后就暂时不回去,到时候你母亲会安排给你相看几家的姑娘,你要是有什么想法,也可以你母亲说说。”
白七七依旧没有响应,魏天有些皱眉:“我说的你听到了吗?”
白七七没有回应。
“小七……”
魏天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威严,白七七被惊醒,看着魏天快要发怒的脸,有些不确定的回道:“我会好好表现的。”
魏天见他答应了,也就不再说什么,嘱咐他好好休息,注意身体后就离开了。
锦娘惊疑不定的看着白七七道:“老爷说,夫人要给你相看姑娘,你说你会好好表现?”
白七七也是一怔:“哈,他刚刚是在说这个事吗?”
……
“我没有听到,我以为是说老将军的事呢。”
锦娘扶额,你接的摊子,你自己收拾吧。
锦娘收拾了一下石桌上的茶水后,将魂不在体的白七七请回了屋内,自己则去安排晚膳去了。
是夜,白七七一身黑衣出现在玄衣和小月的面前时,见两人也正准备出门。
“可是要去环主山庄查看进度?”
小月点头道:“玄衣大哥说,环主山庄进度不错,再有两日就可以挖通了,怕有异常,决定今日去守着。”
白七七想了想时间,也明白玄衣的担心也并无道理,她看小月道:“我让帮忙查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小月神色有些凝重道:“我没有查到什么,但是玄衣大哥的朋友帮忙查到一些,我正要去看看的。”
白七七有些疑惑,看着玄衣道:“是什么,说来听听。”
玄衣请白七七入座后,声音也有些严肃道:“南霖国的蛊毒有些蹊跷,最先开始是从最南方传来的,但后来在西域用得比较多,现在京都暗地里有许多地方都在贩卖蛊虫,各种各样的都有,但传闻说不危及生命,所以贵族家里也有人使用。”
“那朝廷的人不知道?”
白七七觉得这不符合常理,但凡能将一个国家治理得如此强大的,不可能想不到这蛊虫之术,对一个国家的危害有多大。可是为何就不制止呢。
“朝廷中也有人用这个,但你说的朝廷其实是想知道皇帝知道不知道这个事情是吧。”
白七七点头。
玄衣接着道:“没有查出皇帝知道不知道这个事情,但五年前,皇帝有一次病危,太医束手无策之下,有人使用了蛊虫,将皇帝救活了,而且还比以前更加精神了,虽然皇帝刺死了那个人,但这蛊似乎还在皇帝的体内。这只是传闻,没有人证实。”
白七七转头看向小月:“你是想潜入皇宫,去探皇帝的脉?”
小月眨着眼睛,似是在问:可以吗?
白七七扶额:“你别冲动,皇帝那里暂时别动,我来想办法。”
白七七又看着玄衣道:“你那个朋友,还真是有本事,这种事情也知道?”
玄衣知道白七七这是在怀疑,只得无奈道:“我只能说,他是工部的人,至于其他的,无可奉告。”
白七七思考了一下,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许那个朋友就是他的秘密,一方面保护他自己,一方面他也要保护他的朋友,白七七明白他的担忧和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