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见魏琛问魏子柒的婚事,她避重就轻道:“小七才回来没有多久,加上身体时好时坏,所以暂时还没有安排。”
“哼,你不想操心就算了,他的婚事,我来安排。”
白七七皱眉。
沈月听到老将军发怒了,恨恨咬着银牙还是跪地道:“父亲,儿媳没有不想操心,只是小七前些日子在给他举办的宴会上又晕倒过一次,我实在不敢不顾他的身体啊。”
沈月说完,眼泪无声的就流了出来。
魏琛听到沈月如此说,见小七脸色确实不太好,脸色才缓和了下来,但说出的话还是让沈月心里不舒服了一下:“不敢就算了,他的婚事我来安排。”
白七七不解,为何魏琛对魏子柒如此上心。
魏子柒回来了,老将军就要来看他,现在连婚事都揽在自己的手里。
简单碰面,就到中午吃饭的时间,沈月特意让府里的姨娘们都来见过老将军。
饭桌上和和气气的,但白七七也在暗中观察了一番。
秦姨娘和陈姨娘因为孩子都出嫁了,表现得规规矩矩的。魏子丽的亲娘赵姨娘倒是很容易看出她的异域之姿,见她一直很温柔的服侍着魏天,看得沈月暗中瞪了她好几眼。
八妹的亲娘姓隗,模样倒是年轻。看着与世不争的样子,但吃饭有些挑。
白七七见她只吃几样清淡的食物,目光不由的看向了她的肚子。
见她坐得非常的稳,而且衣服也有些宽松,心下似乎有了猜测。
白七七的整个下午是空闲的,吃完饭后老将军是和魏天一起在书房谈事。白七七知道魏天的书房附近是有暗卫的,她也就打消了前去探听消息的念头。
看了看这天气,似乎快要下雪了,多日不见花无常,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是夜,白七七刚准备想换身衣服用特殊的方法出府的,就听见苍儿郎在门外禀报说老将军到了。
白七七皱了眉,和锦娘对视一眼后便将魏琛给迎了进来。
魏琛扫了一眼白七七的房间,见还妥当,便走到桌边坐了下来,示意白七七也坐下。
白七七乖巧的问道:“爷爷这么晚了过来,可是想小七了。”
魏琛看着白七七,仔仔细细打量着,神色有些悲伤。
白七七的见魏琛如此,心中更是一惊,难不成他看出来了?
果不其然,魏琛一开口,白七七放在桌下的手里就闪现出三枚银针。
“想小七了,但可能再也见不到了,是吗?”
魏琛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白七七,白七七有些疑惑:“爷爷,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白七七神色平静,但精神力高度集中,随时做着防备的姿势。
“你也不用跟我绕了,第一看见你,我就知道你不是我们魏府的小七。虽然不知道你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但是看着锦娘一直恭敬的跟着你,你手里还有我送给小七的护身玉佩,便知道这其中的事情定不简单。”
魏琛的声音里透着悲凉,没有声嘶力竭的质问,白七七从魏琛的身上没有感受到杀意。
白七七见魏琛真的发现她不是魏府七少爷,但见他现在的态度,又似乎没有问罪的意思,一时也摸不准他的想法,只能应着道:“姜还是老的辣,在下佩服。”
“那你现在可以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了吗?”
白七七看着魏琛,轻轻一笑道:“我讲哪有说服力,不如锦娘讲于您听,您觉得如何?”
魏琛见她如此坦荡,视线便看向了一在一旁早已震惊得没有任何反应的锦娘身上。
“锦娘,你家少爷的事情,还是需要你和老将军说,来,一起坐下吧。”
白七七伸手,将她拉到旁边坐下,自己则在一旁接过锦娘煮茶的工具。
锦娘双眼含泪,却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她起身跪在魏琛的身边,边哭边讲的,将魏子柒的事情交代了所有。
魏琛的双眼里透着一抹光,白七七注意到了,但也没有说什么。见锦娘声音都有些哑,她给锦娘倒了一杯茶后轻轻道:“锦娘,起来喝点茶吧,剩下的事情,我和老将军说吧。”
魏琛看着眼前这个人,知道此人小小年纪但这副处事的态度,却是同龄人之中的翘楚,比起魏子正,都有过之而不及。
“白姑娘,魏府给你添麻烦了。”
魏琛在听完锦娘交代的事情,第一句话对着白七七,竟然是这样一句话,白七七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故作大方道:“好说好说。”
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魏琛见她如此,自是知道眼前的人不进魏府,但同样也会有办法达成小七临死前的嘱托:找出害他,和他娘亲的凶手。
“那不知姑娘来了这么久,可查到了什么?”
魏琛的话一出,白七七就知道魏琛要做什么了。
“查到了点线索,不知老将军是想听什么程度的线索?”
魏琛皱眉,看着刚刚还一副谨慎小心的白七七,现在换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知道此女手段不弱,这短短月余时间,居然还查出不同程度的线索。
“不知你说的程度,都有哪些?”
白七七喝了一口锦娘刚给她泡好的一杯茶:“这程度嘛,可家可国。这家嘛,也就是这个将军府内,不外乎就是利已的后宅技量,损害的也就是个把人的利益,最多就是几条人命。这国嘛,那就不一样了。结果可能利他,却能让一个帝国瞬间崩塌,这损害的可能是成千上万。当然,这是一个严重的后果,理想一点也许只是改朝换代而已,死不了那么多的人就是了。”
白七七轻轻放下茶杯后,视线看着魏琛,似乎在等他有多大的格局了。
魏琛听了白七七的话,惊得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视线盯着白七七看了好长时间。
“你说的,可有凭证?”
白七七挑眉:“没有凭证。”
魏琛又重新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似乎在消化白七七说的话,好半天才有声音传出:“老夫都想知道。”
白七七看了锦娘一眼,锦娘收到白七七的视线后,对着魏琛行了一礼后,便退出了房间,便吩咐了外面的人守远了一些。
白七七感应了一下后,才轻声道:“老将军,我无意于南霖国的政事,其实我来南霖国,是想救我夫君的。路上遇到魏七公子,虽然替他杀了追杀他的人,但没能救回他我很遗憾。所以他临死之托我也是因人道主义答应的。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里的蹊跷的事情太多。在下来了这魏府后,原以为是一些后宅之人为了争宠夺势才弄出的伎俩,但越查越心惊。”
白七七见魏琛始终皱眉认真倾听着,接着又说:“沈夫人为了子女将来考虑,用点手段我可以理解,哪怕对当初魏七公子的娘使用什么毒我都可以理解,但是这后宅里,我接触最多的就是蛊虫。”
白七七说完,起身,将锦娘之前封好的罐子拿了出来,启了封口,递到魏琛的面前。
魏琛看向罐子里的东西后,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白七七将封口重新封好后放回了原处。
“这是六小姐送我的平安符。”
魏琛看着眼前女子在收到如此可怕的东西后,现在还一副事不关已的态度,更加觉得此女的不凡。
“老将军,魏七公子身上有蛊毒,他中的不是蛊毒,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所以我怀疑魏七公子的娘身上有蛊虫。但人早已逝去,这一点我只能是猜测,所以我没有凭证。”
魏琛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从魏七公子的身上取了一些血液,而这血液可以激发与下蛊之人之间的联系,所以我人在魏府,从一个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和魏七公子中蛊有关的。”
“是谁?”
“是五小姐。”
“怎么会是小五?”
“过去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我从锦娘的口中得知,魏七公子每次晕倒,五小姐都在现场。所以这个也是我的猜测,并没有凭证。”
魏琛终于明白了,白七七为何一开始说她没有凭证的意思了。
“老将军,五小姐为何会有蛊虫,她和魏子公子前后出生只隔三个月,所以她不可能去给魏七公子的娘下蛊,那么她又为何会有让魏七公子产生晕倒的引子,这个事情和沈月是否有联系,我观察了许久,终于是得出了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
“我观察这件事情,和沈月没有联系。”
魏琛有些诧异,但没有对此发表意见。
“沈月虽然有些手段,可魏府除了她生了儿子外,其他姨娘除了已死的林氏外,都是生的女儿就能看出来,这其中必定有所动作。但同期和魏七公子出生的还有六小姐。我原本没有怀疑过六小姐,因为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典型的大家小姐。我原先是以为她是因为是他国进献的女子所出,为了避嫌所以才如此,但自从六小姐送了这个平安符后,我才恍然。这个女孩,和她的娘也很可疑。”
白七七说完,再看魏琛的脸色,见他由阴似乎转了晴。
“所以这些,你也没有凭证。”
白七七又挑了眉道:“没有凭证。”
白七七非常的坦然,叫魏琛一阵头疼:“你可知,没有凭证胡乱猜测,很可能你就查错了人呢。”
白七七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所以我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做。”
魏琛原本想挪愉她的心,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什么都没有做,不会是想说,由他来做吗?
魏琛感觉自己似乎不应该来走这一趟。
白七七突然很正经的看着魏琛道:“魏七公子临死前,说他最亲近的人,一是他娘亲,二是锦娘,最重要的人就是他爷爷了。所以魏老将军,从今日您对魏七公司的关注,我知道您定是疼惜他的。其实魏七公子只是想要一个公道。您应该不会拒绝吧。”
果然,这是拉他入伙,一起来查的意思!
“这就是你说的家?”
白七七见魏琛没有正面回答自己,有些失望,看着了他一眼后,恢复了平静:“是,这是于家的线索。”
魏琛好整以暇的又问道:“那于国的线索是?”
其实魏琛知道,一个豪门深宅的女子,不可能会与蛊虫有所接触。但她确确实实有了,那肯定还有家族之外的人参与在了其中,只是这之外的人,有哪些人,他想看看眼前这个人查到了什么。
“这要回归到我要找的夫君了。他现在被尚国公府的三爷尚百万禁锢在了国公府里。我找他时,他告诉我他被尚百万下了蛊,现在虽然思维和平时无异,但他听尚百万说,这个蛊虫的作用就是让他唯命是从。”
“那岂不是,要他杀他,他必须得要杀人,哪怕自杀都有可能。”
“原理上是这个样子的。”
“什么叫原理上?”
“原理上的意思,就是按正常思维是如此,没有实际产生结果的情况下不能做结论。我夫君他还没有接到过指令,所以不清楚这个蛊虫的作用是不是如此。没有结果,所以不能下定论。”
魏琛带有深意的目光看了白七七的神情,有一瞬间他感觉眼前这个,似乎不是那种靠胡乱猜测而揣度他人的人,这么明显的事情,她都没有直接下定论。
“所以你怀疑尚国公府里有蛊虫?”
“也不是,只能说尚国公府有途径可以弄到蛊虫,但不确认源头和他们有没有联系,我还没有查到那一步。”
魏琛怀疑道:“这就是你说的于国?”
白七七知道魏琛不相信她之前说有可能会牵涉到改朝换代,于是问道:“魏老将军,可曾听过皇上五年前染重疾后,突然转好的事情?”
听到白七七如此问,魏琮皱眉陷入了回忆。
五年前,皇帝确实遭遇过一次重度的晕迷,听说是长达月余,后来就好了。他当时不在京都,所以知道的并不详细,他知道这件事情还是从儿子的信里知道的。但他记得的是皇帝醒来后杀了许多人,原因是他们谋害皇帝。
白七七如此说,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