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炽将手上刚刚拿起的杯子重重嗑在了桌上,滚烫的茶水溅出,立时就在她洁白纤细的手上烙下了红痕,曲线救国,用的不错。可惜,今生非彼世,她不喜他,甚至还因为这样的举动生出了厌恶,“恒安哥,我既叫你一声哥,可愿意帮我?”心思一动,或许有两全其美的方法。
“怎么帮?”此话一出口,沈恒安就有些恼,不过说出口的话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看在这一整天还算是和谐的聊天,以及那颇为不错的饭菜面子上,帮上一帮也无妨,本身他就和柳承松是敌人。
“只要……这样……懂了么?”盛炽突然起身,凑近沈恒安的身边,温软的气息扑面而来,沈恒安不习惯的动了动脖子,但转瞬又被自己压住,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就连翠林都没有听清楚究竟她家郡主是怎样打算的!
“如此,怀王叔或许会……”
“我父王交给我,恒安哥只管扮好你自己的份儿就行。”盛炽的唇角弯起,那点点本不甚明显的笑容却在时间的渲染下渐渐的爬上了双颊,继而染上了稍稍抬起的眉梢,看着心情相当不错。沈恒安轻喃了一声什么,盛炽没有听清,但是见他并不反驳,愈加的欢喜了。
“那便走吧。”沈恒安站起身来,修长的身影逆着阳光,身上墨了青竹的月牙白长袍镀上了浅浅的金光,盛炽走在他的身侧,挽上了他结实的手臂,明显的,她感觉到了沈恒安的身子顿了顿,似乎不大习惯旁人的碰触,“恒安哥,你似乎很排斥异性的接触,你不会是……”
断袖两个字消失在沈恒安萧肃的目光下,盛炽吐了吐舌头,自己似乎有些口无遮拦了,哎,这样真的很容易让她想到曾经与沈大boss的唇枪舌战啊!管不住自己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你想说什么?”沈恒安被盛炽挽住的手臂突然撤开,一下子环住了她的腰际,将她朝着自己的方向狠狠一带,盛炽本来与他不过是一尺不到的距离,就这样严丝合缝的被他半圈在怀里。
“嗯……呃……哦,我就是随便问问,不想说什么!”盛炽很没有骨气的顾左右而言他了,“咱们走快些吧,别让有心人久等了!”
“不会是什么?”但是显然,盛炽低估了沈恒安的小气程度,“你若是不说,本世子不介意让你那位有心之人多等上一等。”
盛炽想哭的心都有了,死死抿着唇,“真的就是随便问问,没想说什么?就算是让他等到明天等到后天,我也真的只是随便问问。”她抬眸灼灼的看向沈恒安,一如他们的桃花林中的相见,唯一不同的是,盛炽在表达的是,她真的,真的没有说谎。
“姑且信你一次。”那姿态,果然,人还是那个人啊!盛炽与他相处的两天里,已经不止一次这么感慨了。
等到了王府,盛炽与沈恒安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进了王府,盛炽完全没有生出自觉,反而觉得这是让沈恒安迷上她的第一步,而且这样被一个男人圈进怀里的动作就连当年的陈果都没有做到过,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盛炽知道自己这一世或许会成为先栽的那一个。
记不得谁曾经说过,就算是将后背留给你又如何,反应迅速的人,你永远无法做出致命一击,最信任的莫过于袒露自己的胸膛,这才是放下了一切,真正迎合你相信你的人!或许就连沈恒安都没有发现,他对盛炽的信任,超过了他在沈郡里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无视王府小厮侍卫侍女那惊诧的几乎要掉在地上的眼睛,也无视一个个张大的嘴巴,更无视了王管家欲言又止的劝道,就这么坦然的走进了王府的大厅。
那里,坐着柳承松和怀王。
他们俩儿一走进去,怀王和柳承松的脸色就全部变了,“炽儿,你可是受伤了?”柳承松立刻站起,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另外还自以为是的编了个借口。
“受伤?没有啊,再说,有恒安哥在,我哪儿能受伤!”盛炽自信满满的看向沈恒安,沈恒安与她交换了一个眼色,“正是,柳公子这是在诅咒阿炽受伤?”沈恒安一边说,一边压迫的气势冲向柳承松。
柳承松脚步一退,撞到了身后的大椅,顿感丢人,“既然没有受伤,男女授受不亲,你们这样成何体统?你这是打算什么阿猫阿狗都往王府里带么?”
“柳承松,我父王尚且没有说话,你有何身份来教训我?莫忘了,我终究是赤焰郡主!”盛炽到底是个现代人,总是不习惯以身份来压人,但今天沈恒安在路上的话提醒了她。
只要一日他们订婚的圣旨未曾公布,一日他们的身份就是一个大差距,虽然说丞相权力不小,但比之皇上胞弟,终究还是差了不止一层,又何况只是丞相家还没有爵位的公子,她可是有了封号的郡主,身份比之一般的皇室公主还要高上一层。
“而且,你所说的这个人,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沈郡的第一世子,你如此称呼也太过失礼!”盛炽活学活用,发现柳承松眼色渐深,她心中微微一怵,似乎就在刚刚,她察觉到了一道阴鸷的目光,等到再细细回望过去的时候,却不见了。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恒世子,今日父亲还提到恒世子就入主朝堂,指手画脚的功夫倒是颇深。”柳承松抱歉的拱了拱手,温润儒雅的嗓音说出这么讽刺的话,盛炽听得浑身满是鸡皮疙瘩。
莫说是她,就连怀王也觉出了这个柳承松的表里不一,其实打从一开始他虽然不喜丞相,但是对于柳承松这个俊朗端方有谦谦有礼的人作为女婿,他还是满意的,可不知为何,今日一见,却觉得稳重缺乏,心思颇深,对于盛炽也不是真心的喜欢。
盛炽或许没有看见,但是怀王看到了,那最初的一眼,是掠夺,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旁人觊觎了之后,生出的征服之心,这样的人……或许他女儿早就看透了,才一直对这桩婚事反抗忽略居多。也幸而太上皇方才逝去,举国守孝,三年之后才能谈及婚事。
这边怀王皱着眉,没有开口,沈恒安好似对于柳承松的话没有听到一般,缓缓道:“怀王叔,刚在外头看见一只会咬人的疯狗,将阿炽吓到了,我先送她回去。”明明是损人的话由沈恒安说来竟然那么的正经,盛炽差点笑出声来,却被沈恒安狠狠捏了腰际,来不及痛呼就被沈恒安拉出了大厅。
他还不忘回了刚刚柳承松的话,风儿将他的言语吹来,气的柳承松差点没有控制的住,只听,“你若是想要与我讨论朝堂之事,还是待你也入主朝堂参与朝政之后再言不迟,道听途说终究是道听途说,柳相公子,不过是个公子而已,本世子或许还不屑与你多言。”
怀王在心中暗赞,若是这沈恒安不是沈郡的世子该有多好,他也不笨,盛炽毕竟是他女儿,刚刚那几下有意识的眨眼,便是与他的串供儿。
几乎是那一瞬,怀王就懂了自家女儿的意思,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的未婚妻红杏出墙,那么由这人来退婚自然是不错的。他拍了拍柳承松的肩头,有心无力的道:“贤侄,哎,这女儿我也管不住了,你看……”
“炽儿还小,我能够理解。”柳承松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竟然是带着笑容的,还有些懊恼,“王爷您请放心,炽儿会安心嫁给我的。”他很自信,而怀王却是皱紧了眉。
从前不见有多积极,如今出现了一个男人,有了对比,这才生出了紧张?怀王自己是有些不屑的,他的女儿可是娇贵的很,柳承松这个男人心思太深了,若是盛炽嫁过去,必然会吃亏,看来得找个机会暗暗和他皇兄好好提一提这件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