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知,第一世子最厌男欢女爱,却不想他们有幸看到这人动情的模样!是动……情吧?并不敢确定,也并不愿意确定!毕竟一个是皇朝的赤焰郡主,虽然说来身份最是相当,但是主张撤藩的人,都不会乐意看着这件事情的发生。
小心翼翼的瞥向怀王,却见他并没有因为沈恒安的这个表情而有所动摇,反而眼中的深沉加深,就连皇帝的脸色也跟着变化。“看着倒是不愿意承认了,这一张锦缎是什么材质,恒世子你不会不认得吧?”
其实,锦缎入手,沈恒安就知道了,也是,陷害总要面面俱到么?而且若只是那么一丝功力,也不必让他亲临京城不是。他似笑非笑的看向今日到现在只说了一句的柳相,缓缓道,“微臣断然不敢忘记皇上当年的恩赐。”
锦缎名为千折缎,水火不侵,更有一奇观,若是在其上写锦缎文书,那扔入火中缎考之后所有的文字便会消失不见,要想再现,便要扔入水中浸泡一刻钟的功夫,若有人不知其中细节,断然是不会想到。
而这锦缎最特别的倒不是此处,“你倒是还记得,那你也该知道,这锦缎当年唯有一匹,而这唯一的一匹,朕感念于你沈郡这些年来的忠心耿耿,遂赐给了恒世子,如今看来,朕当真是养虎为患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人再去深究这锦缎里的内容究竟是真是假,皇上想要借题发挥办了沈郡才是重中之重。
“皇上,仅凭一方锦缎,您便打算定了我唆使他人擅闯王府的罪?”沈恒安不惊不怒的问道。
“哼,想要心服口服,本王成全你,本想着,好歹也是天下公认第一世子,给你留些面子。”
“怀王叔,本世子不怕没面子,就怕到时候没面子的是您老,这可就不好办了……”沈恒安的嘴本来就狠,只是许多人未曾体验过罢了。
怀王怒气冲冲的拍了拍手,就见两个侍卫压着一个狼狈的身影走了进来,沈恒安眼底的笑意更加的明显。
“皇上饶命,怀王饶命,小人受命于恒世子探听出怀王府书房的秘密,但是这么多年绝对没有做出伤害别人性命的事情,皇上饶命,怀王饶命……”狼狈的跪在地上,一来就开始自言自语,似乎是被吓怕了。
众人眼色微变,纷纷看向沈恒安。
沈恒安却只是耸了耸肩,他一眼便看出,这个人是昨夜来送凝脂玉露的大夫,只是那原本略有些苍老的容颜俨然成了而立之年的脸,“怀王叔,你这王府出了内贼,可不能乱扣在本世子的头上,关于这人我倒是不会认得。”
“哼,岂由得你一人说不,人证物证据此,你倒是还想抵赖,第一世子的担当呢?敢做不敢承认,本王却是看错了你。”怀王怒不可遏,他一来没有想到这个在王府待了那么多年的大夫竟然持有异心,二来没有想到他女儿看重的人竟然是会在这个时候撞上枪口。
昨夜打算回房入睡的时候,偏生听到有奴才在窃窃私语,说什么这些日子王府的大夫经常往清风阁跑,是不是恒世子病了?
他自然是知道沈恒安身体健康,这一听便生出了疑惑,不自觉的脚步就已经来到了清风阁的门口,恰见到两个人影鬼鬼祟祟。
他倒是有些武功,隐匿了气息,待那身形酷似沈恒安的身影离开,他突然出现将大夫制住,一番拷问,这才得出了结论,甚至于锦缎也是在这位王府待了数年之久的大夫屋子里搜出来的,看到锦缎的一瞬间,他便有了计较,连夜进了皇宫!
后来,几番商量,他与皇帝便打算今日干脆些的揭露,以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将沈恒安扣押在京城,任凭他们发落,到时候,一纸诏书送往沈郡,以削藩之交换换回他们的第一世子……
“人说怀王爷脾气虽然火爆,人却最是端正,却不想这偏听偏信究竟是您故意而为之,还是当真是信以为真了。”沈恒安也不再辩解,正如他们所说,除非他此刻能够揭露这跪在地上之人的假话,否则还确实是人证物证具在。
不过,也无所谓了,与他所料也无太大偏差,或许只有等确定沈郡没了威胁之后,有些人才会迅速的动手吧,到时候一切自不攻自破!沈郡也不会置于危险之中……
话落,他不等怀王反驳,也不顾他气愤的脸色,“本世子岂是那等无担当的人,虽然明知此事与本世子无关,但是也会配合皇上您的调查!”束手入侵,便是如今沈恒安的决定。
似乎是没有想到,明明看起来不太容易妥协的沈恒安,明明看起来应该会奋起反抗的沈恒安竟然就这么任凭处置了?
有一种拳头高高抬起,却轻轻落下的落差感,怀王与皇帝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一脸怡然的沈恒安。有些吃不准他的意思,“恒世子,既然如此,朕决定……”
“等一下!”一声女子的高呼响彻朝堂,被这声音刺得一个机灵的众位朝臣方才反应过来,纷纷循声看过去,一袭鲜红的衣衫,映衬着明黄色的纹路,张扬而又肆意的因风而舞,“赤焰郡主?”
“她来作甚?”
……小声的讨论与疑惑低低响起。
盛炽懒得去听,更是懒得去看那些不为人知的嘴脸,皇帝挥了挥手,拦着她的侍卫松开了手,她迈着沉稳的脚步,平复着几乎是一路被颠过来依旧跳动个不停的心率,待走到大殿中央的时候,盛炽俯身行礼。
“阿炽,怎么来了?”皇帝对她还算是和颜悦色。
“我听说皇叔与父王打算问罪于恒安哥,我可如何能不来?”盛炽一双明亮的眼睛,仿若能够看尽人心灵的深处,皇帝干咳一声,虽然说证据十足,但私心下的决定或许更过分。
“阿炽,我们问罪于恒世子,自是因为犯下了罪责,你莫要前来捣乱,回府去。”
“皇叔,父王,我心知挟持于我的断然不会是恒安哥所为,若不然,王府的秘密早该泄露了。”
“你知道什么,就因为一次次时机恰好的相救,你才会对他心存感激,你才会喜欢上他,你才会为他所用,用来控制我们皇室……”
“呵,原来我就是生来被利用的人么?父王你的心思我懂,皇叔您的心思我也懂,可是你们不懂我的心思,所以你们注定利用不了我!”盛炽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会站在只有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朝堂上,当着百官的面与高高在上的皇帝进行辩驳。
盛炽眼眶有些红,那是一种愤怒,她昨夜辛苦煲了粥,里头竟然被放了软香散,这些日子王府里谁都知道,只要是她亲手做出来的东西,沈恒安是一定会吃下肚子的。
她的父王,为了控制住沈恒安竟然利用她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如何能不怒,如何能不气愤。
“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想死么?”
“若是必须要被利用,我宁愿恒安哥的利用!”盛炽的语速不算快,但是却说的坚毅,顿了顿,“至于我想不想死,父王您觉得是想我生还是想我死呢?”红的几乎要渗出血来的眼眶由于来到沈恒安的身边而渐渐平息。
虎毒不食子,她倒是不相信,怀王爷最后会做出多偏激的决定,不是不知道依沈恒安的能耐,怎么着也不可能被推入深渊,依着他的价值,皇帝也不可能将他推入深渊,但是,那份担心已经不为自己所能控制,在柳承松那里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几乎是一瞬都没有停留就朝着皇宫闯过来。
而且被下了软香散的沈恒安……她连想都不敢想,那么一个骄傲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软弱的一面出现在世人面前呢!
一路上知道她身份的不敢拦着,直到靠近大殿才被拦下,可惜盛炽有的是法子威胁他们退步,直到殿门口,她一声大吼,一切必然水到渠成。
“你今日是打算与他同生共死?”怀王爷盛怒之下的声音冷的透心凉。盛炽不为所动,“是,同生共死,我必无怨言。”盛炽还是有把握的,毕竟一郡世子哪儿有可能直接被判决,顶多也就是压入天牢的结果,她执意同进退,更多的还有任务的考量!是的吧,是任务的考量!她在心中的重复,企图让这句话更有说服力一些。
“阿炽,你……”始终挂着浅笑的沈恒安在盛炽出现说不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描述的复杂。
“一切为我自愿,你不能阻止我想与你上穷碧落的决定。”盛炽回首对着沈恒安微微笑着,那笑容美好的近乎是刺眼的程度,沈恒安止不住心中的那一瞬焦躁,扯过盛炽就往外走。
沈恒安的任性妄为,让众人对这位世子的了解又加深了一些,这根本就是极端的存在啊……“拦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