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炽这一路上当真是游山玩水过去的,一路忐忑,一路安然,盛清沖觉得自己的心脏强度真的不够大,看看,盛炽还有闲情逸致泛舟湖上,他这个陪同的,如同惊弓之鸟,每一个接近画舫的,都要好生注意一番。八壹中文網
“堂姐啊,我们回去好么?”到了千送镇的时候离着拍卖会还有五日的时间,盛炽吃了一路,看了一路的风景,终于落脚休息了两日,趁着天气晴好,出来游湖。
千送镇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这千送湖,起源很简单,当年千送镇的有一富商大户,唯一的女儿嫁入京都,水路万里,他派了千人相送,只为了给他女儿撑门面,而好巧不巧,那迎亲的男子心有灵犀似得,偏生也带了千人,只为了告诉富商,她的女儿不会受苦。
盛炽此刻正盯着水中央的两座依偎在一起的石雕,若有所思。
这一次的矿脉据说就是富商当年留下来的财产,而这一次的拍卖会似乎是他的后人。“风景这边独好,为何要因为不相干的人儿离开?”
“盛小姐此言不差,风景独好,缘何要理会不相干的人。”画舫之上显然不是盛炽一人,她虽然特立独行,明知可能会遇上危险,还一定要将自己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但她也注意了分寸,至少还在一众人群之间,降低了风险。
盛炽看了他一眼,说此话的人,面容俊朗端方,手执一把折扇,其上绘出了几多寒梅,倒是清高孤傲之姿。这些倒是不重要,最关键的是,他叫了自己一身盛小姐。盛清沖警惕的看过去,“你是谁?”
盛清沖好歹也是在常年混迹在你京城上层圈子里的,竟然连他都不认识,这可有趣了。盛炽只看了一眼,确定此人眼中清澈澄明,不似心怀叵测之人,便收回了目光。
“在下常家被流放在千送镇的无名人士,盛小姐和这位小公子不必担心,威胁不到你们。”盛清沖倒是没有想到,这人会如此坦率,有些尴尬。
盛炽不置可否,她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就算是说被流放,但是端看这人的举手投足以及画舫周围虽然好奇却无人敢靠近的架势,就知道这人在此地身份不会低。
能够将过去当做是笑谈言出,就证明这所谓的过去在他心中已然不值一提。
“常家客常韵?”这是京城之中常家人对这个明明被逐出去却依旧混的风生水起,甚至偶尔不得不将其作为客人重新请回去的常韵。
“常韵不错,常家客莫提了。”常韵嘴角是弯着的,但是话确实毋庸置疑的。
“这次盛小姐是单纯的来此游玩,还是对三日后拍卖会里的矿脉感兴趣?”
“单纯游玩如何?对拍卖会感兴趣又如何?”盛炽不太首,只倚栏看着底下波动的涟漪,含笑问道。
常韵凑得更近,“如果是单纯的游玩,我作为向导如何?”
“那可惜了,我不是来玩的。”盛炽咂了咂舌,稍稍往边上移了一点。疏离的距离,让常韵微顿,眼中兴致更是盎然。
“那可巧,我与这拍卖会的主办者有些矫情,到时候,可定要嘱托一声,为小姐留个好位子。”
“那可多谢了。”盛炽来者不拒,却绝口不提回报。
常韵倒是没有生气,或许也看出来盛炽不是个好亲近的,游湖的途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许多,盛炽捡着能够应答的答了几句。
一路下来,倒是没觉得无趣,反观盛清沖在一边扶额长叹,他为什么有一种,沈恒安那个准姐夫交付的任务如此艰难的感觉。
是的,临行之前,沈恒安特地找到盛清沖,让他好好看着盛炽的周边,莫要让一些蜂蝶不知好歹的黏上去。
“堂姐,我们该走了。”终于到了岸,画舫里的人陆续下来,盛炽落在最后,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当然是对景色的流连,可盛清沖显然是领会错误,催促道。
盛炽深深看了他一眼,却也没有多言,顺着就下了画舫。
“盛小姐,期待三日后的相见。”常韵摇了摇折扇。“这位小公子似乎对我甚是不待见?”盛炽有礼貌的点头,随后回道:“哪儿能呢,我这弟弟粘我,大概是觉得被冷落了吧。”理由信手拈来,信不信在其次,有话可接就好。
盛清沖听完,无奈的沉默了,什么叫被冷落了,这话听来怎么那么别扭。但摄于盛炽看过来的那亮亮一眼,他愣是表现出了一副颇为羞涩的模样。
拍卖会如期举行,剩下来的几日时间,盛炽都没有再出客栈大门,休养生息的同时,也在盘算着那些人动手的时间。
这些日子以来的安宁,大概与她临行前一日去到怀王府有着密切的关系,毕竟,谁都知道她现在可是怀王府挂名郡主,没道理特地选在离开前一日这个敏感的时间点而什么都不做,就算是她年龄轻不知这其中深浅,但怀王那个成了精的不至于什么都不安排,所以一方面估计再试探,一方面估计在等待合适的机会。
至于京城里的沈恒安,此刻正雷霆大怒,他预料的果然没错,盛炽刚一离开,沈家的生意就出了乱子,且不是小乱,除了他握在手中始终没有交付出去的兵器生意,其他的只要是沈家的产业都或多或少的不是账目不对,就是有人砸场,亦或是被人打压。
如果他当时随着盛炽离开,那么不到两日他必须返回,这一来一回必然也会发生许多变故,到时候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了,估摸着连沈墨都没有想到,沈恒安会直接留下来,没有相随而去。
“给本族长好好查,揪出背后黑手不管是谁,严惩不贷。”沈恒安若是怒了,便是老爷子都得退避三舍,这一点早在当年他们已经体会到了,这一次,还有人不怕死的掳虎须,看来这最后的结局不堪想象啊。
“恒安,你先不要动怒,视线先盯紧了其他家族,免得他们渔翁得利。”沈家老爷子看着沈恒安面前一杯茶水早已散了一桌的水渍,皱了皱眉,终于还是开口言道。
沈恒安瞥了一眼沈老爷子,“其他世家,哼……”一声意味深长的冷哼,当年就该断个赶紧的,否则今日也不会被绊住脚步。
他冷的宛若冬日冰尖的眼神看向沈墨,起身迈步,路过他的时候,浅浅开口,“所有的证据摆在桌上的时候,就是你永远离开沈家的时候。”
沈墨呆立在原地,这一次的沈恒安似乎完全的被惹火了,根本就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不成功便成仁。
本是一箭双雕的好主意,却因为沈恒安这里的断层,而发生了变故,如今只期盼盛炽能够消失在千送镇,想必那个时候沈恒安会方寸大乱的,一旦盛家彻底易主,有了盛家柏家与欧阳家的鼎力支持,沈恒安也不足为惧!
想到这里,本有些忐忑的心又沉寂下来,他只做未曾听到他的恐吓,一转身,依旧是沈家的大少爷。
沈老爷子看出了几分,却愣是不敢置信,这一次沈家的产业损失惨重,却不想是因为沈墨的利用,就为了一个根本就不可能胜出的争夺?该说不知天高地厚,还是自己曾经的看重给了他一定能够成功的错觉?
千送镇,天气依旧燥热无比,骄阳烘烤大地,盛炽着了一身水色的衣裙,到得拍卖场所的时候,依旧热的一身是汗。
小点立刻拿了一把扇子递给了她,盛炽一边扇着风,一边瞅着大堂里的布置。
这是千送镇最大的拍卖场所,金碧辉煌却大气不落俗套,大堂里是一圈红景木做成的桌椅,此刻被一些看热闹的人霸占着,完全看热闹也不至于,说不得就有几个不愿意表露身份特意混在人群中的黑马。
“小姐,我们上去吧,这里都是些看热闹的。”小点领着盛炽打算朝二楼走。
“非也,非也,小点你可记住了,大隐隐于市啊!”盛炽摇摇扇子,纠正小点的观念。
“堂姐一开口,就知所学非凡。”盛清沖是由衷的赞叹,盛炽浅浅一笑。
“每一次见到小姐,都是一番别开生面,不知小姐拍卖会后可否留在千送镇与我同看周边风景。”常韵自二楼下来,正迎上他们,许是早早的来了,就等着兑现他的承诺呢。
“遗憾的很,拍卖会一结束,休息一两日我就该回去了,京城之中可还有重要的人在等着我。”盛炽毫无压力的将沈恒安搬出来当挡箭牌,事实也却是如此,只是她没有说姓甚名谁罢了。
“哦?你说的可是沈家族长,沈恒安?”常韵挑眉敛目。
“常韵大哥,你确定要在这里说这些?”盛炽四周看了一眼,果然有些好事者,正竖起耳朵,精神的很。
“是在下失礼了,走吧,我跟举办者说好了,为盛小姐在三楼留了个包间,只是不知道我可有荣幸与小姐你共待一处?”
盛炽没有拒绝,她看着这个常韵总觉得是个心思很深的人,说不定对她得到矿脉会有意想不到的帮助。
遥遥的她正看着柏家的人踏进门来,想也知道,柏家也是以矿石生意为主,之前倒是有过共享的时期,那还是盛林偷着做的,后来被老爷子发现,当机立断的截断了这份共享。
否则,一旦当两者合作形成,到时候,盛炽要想拿回主权更加的艰难,再者说以盛林的头脑,最终盛家必然逃不脱被柏家侵蚀的结局。
要知道盛炽的父母辞世的最根本原因就是柏家的挑唆。这也是盛老爷子始终没有狠下心来整治盛林的原因之一。
当主事者的开场白结束,拍卖会也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