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安,我没事儿的。”
沈远之拍了拍盛炽的背脊,就像拍着一个小孩子一样,“你看看你,哪儿像个没事儿的人。”难得的,沈远之的声音含着一抹不高兴,盛炽立刻抬首看过去,竟然嘿嘿笑着。
沈远之被这样的盛炽弄得哭笑不得,“过两日,将你父母约出来,我们见上一面,陈家人或许在你父母面前说了些什么。”
盛炽透过这个电话就知道这可能是百分之百,但是她始终不愿意松口的原因是她这两位父母一个电话竟然问都不问沈远之是个怎样的人,直接就想将盛炽从沈远之身边拉走,呵,当真是对陈俊信任的紧啊,爱屋及乌的对陈家人也百般相信。
想想,她这个女儿当得还真是失败!“我知道。”
沈远之严肃了脸色,将盛炽的脸掰正,与他直直相对,“如果你不去邀请,我自有法子与二老见面。”始终这么吊着也不是个事儿,他可不想精心策划的婚礼没有盛炽父母的祝福,私奔这样的事情,他不是不能做,只是不愿意让盛炽的心里留下疙瘩,仅此而已。
“恒安……”盛炽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在沈远之的目光里妥协了的道了一声:“好,那就后天。”知道沈远之明天有个合约要签,她稍稍一思量,就选定了日期。
合约倒是没有多费是什么难,毕竟la这招牌硬的很,否则也不会招人惦记了。
晚上归家的时候,沈远之带着盛炽走了一趟夜市,在他的记忆里,盛炽还是挺喜欢这些热闹的地方。
“恒安,这地方与你太格格不入了。”沈远之双手插在裤兜里,身上是一件干练的白色衬衫,俊逸的面庞在烟雾缭绕的烧烤摊前,看着实在是有些异样。
沈远之却只是挑了挑眉头,盛炽或许自己也没有发现,这地方何止与他格格不入,对盛炽这么一个看起来气质古典,明明该走路小步,笑不露齿,吃不出声的模样来说,更是惹来无数异样的眼光。
烧烤摊的卖主,烤着鸡翅的手都有些颤抖,这样的两个人实在是不像能吃这路边摊食物的,可别让那干净的胃吃出了什么矛盾,递过去的时候,都有些不大情愿。
盛炽却是笑的开怀,接过道了谢,就朝着嘴里凑去,许是太久没有尝到这随性的味道,盛炽的眼里迸射出的是一种名为兴奋的光芒。
沈远之看着盛炽的模样也笑了,她其实是个特别容易满足的人呢!
两人之间一路走过去,盛炽吃了不少,沈远之也连带着被盛炽塞了不少,俨然就是一对热恋之中的小情侣,任性,随意,最重要的是他喜欢的人正开心的笑着,因为他的一次小小的决定。
晚上的时候,盛炽倒是没有忘记之前做下的决定,和自己父母通了电话,说了时间,说了地点,说了人物,未在多言,她相信以沈远之的能耐,她这两个父母总是会转变心思的。
“说了?”沈远之正从洗漱间里出来,还带着水汽,盛炽脸上莫名的就红了,借着脸红,她还算是自然的就点了点头。
“嗯,如果结果依旧,我们也不用管他们,反正已经好几……年没有见了。”盛炽刚想说几十年,却陡然反应过来如今不过是几年的光景罢了,临时改了口,沈远之却以为她是因为这几年的孤楚而伤心。
“放心吧。”说的再多,永远不如做的多一些,只是适当的安慰还是要的。
“反正,今生,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盛炽忽而抬首,眼里是一种迫切到极点的坚定,如同那高楼上好最后一块砖,终于屹立在暴风雨里,不再有倒塌的可能。
这一夜,盛炽失眠了,嘴里说着不在意,心中却怎么可能一点触动都没有,几世下来却只剩下这么一份亲情啊……沈远之将盛炽的矛盾看在眼里,他的盛炽这些年来心里一定很苦吧。
为什么不早一点,不早一点坦诚,不然就可以更早一点将盛炽揽在自己的怀里柔声安慰,减低那隐隐残存的苦楚。
现在有了他,他必然不会让这份亲情断裂……不论是谁,都不能破坏!
沈远之的身上绽放出历芒,宛若出鞘的剑,这样的他盛炽许久没有看到了,商场上游刃有余的漫不经心却依旧迫的人步步向后,那是沈远之多年混迹下来的结果。
她骄傲,崇拜,那个时候的沈远之是刀敛人鞘的,如今的他竟然为了她又展出了他见血封喉的剑,她眨着有些酸涩的眼眶,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做什么……
到了既定的包间,盛炽的父母并没有到来,这也是沈远之故意提早的时间。
盛家父母走进来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但表面上的客套倒也没有少。
盛炽就坐在一边,看着沈远之招呼着二人落座,听着盛父与沈远之的寒暄,沈远之其人何其骄傲,放下身段,一切只为了她,眉头几跳,有一种拍桌的冲动,但想到沈远之已经开了头,这个时候打断得不偿失,也就敛下了那股子冲动。
“沈总,我们来此的目的想必你也清楚,凭你的为人,阿炽是绝对不会交给你的。”盛母终于在落座之后,说了她到来的第一句话。
盛炽有些恼怒,没想到,盛母的反应竟然这么的不给面子,盛父还算是知道分寸,没有上来就给沈远之难堪。
“凭我的为人?”沈远之眼角向上挑了挑,声音不温不火,手上还给二老倒上了茶水,礼数周全,一丝不苟。“伯母,这话听起来很有歧义,您可否给小婿我解释一下。”他就像是一个真正对这句话相当好奇的人,盛父眸光微微有些变化。
“哼,解释!这有什么好解释的,随便找一个人都知道你接近阿炽是司马昭之心。”盛母接下来根本就是不管不顾,似乎对于沈远之这样从容淡然的态度很是不满,连嗓门都大了起来。
“司马昭之心,我对阿炽有什么图谋,家世?我能凭借着我自己将la发展到如今这个不用看任何人脸色地步,就不会再有什么攀附别人的打算,更何况伯父伯母的势力都在a城,离着那么远,我更没有那个心力。”沈远之放下自己手中的清茶,看着氤氲的热气,细数道。
“相貌?阿炽却是长了一副好容颜,但到了这个层次,伯父也该知道我遇上的人里也定然会有比之阿炽更甚的,才华?同一个道理,我爱她,爱的仅仅是这个人!你们反对的根本究竟是什么?”对症下药才不会治标不治本!
盛父盛母显然没有想到沈远之会将话题挑的这么的开,而且他细数的理由都那么的无力反驳。
“你的身上太危险了,c城既然有那么多容不下你的人,自然阿炽的生命也就无法保证,几个月前的那一场车祸,阿炽差点今生再无与我们相见的可能。”盛父理智的开口。
对于沈远之觊觎陈果所言说的那什么莫老留给盛炽的股份他没有提,只是车祸这件事情,却是心中的一道大梗儿。尤其是因为沈远之而出现的车祸,更别提这其中陈嵩给他说的是沈远之有故意的成分在其中。
“阿炽的安全,我会守护,但c城容不下我的人除了陈家,其他倒也不过跳梁小丑。”沈远之毫不在意的将自己与陈果两兄弟的不和说了出来,并且他说的是陈家,这一家的存在。
盛父眉间几皱,这话听起来可很有深意啊!
“听月,你怎么来赴这沈总的约了,可别被卖了还为他数钱。”陈娟挽着陈俊的手就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陈果。
“陈夫人,你怎么知道伯父伯母来赴我的约,而且冒然的闯入,陈家这么个有跟有底的大家族就是这样的礼仪教养?”沈远之斜斜挑眉,看的陈娟心中寒凉一片,不着痕迹的朝着陈俊的身后躲了躲。
“伯父伯母有和我们说,我们自然知道,有些担心罢了,擅闯却是有些无礼,但相信沈总这么个注重礼仪的人是不会与长辈太过计较的。”陈果眼角含笑,有些挑衅的看着沈远之。
陈俊拍了拍陈娟的手,直视着沈远之望过来的视线,“我来到c城这么久也不过是和我未婚妻见过一次面,还惹得她不高兴了,知道你请伯父伯母,小炽也定然会前来……”陈俊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挽回二人之间岌岌可危的关系。
果然,看到他这个样子,盛家父母原来的疑惑也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来的却也正是时候,你和阿炽这个未婚妻也确实该好好谈一谈,吃过饭后就带着她一起去走走吧。”盛母显然是将沈远之给忽略了个彻底。
沈远之眼神沉了沉,这样的反感,这样的态度,根本就是一心想要断了盛炽与他的交集,看来这陈家做的功夫尤其的深啊。
“伯母……”
“陈俊,我与你算是青梅竹马,这些年没有爱上,这一生都不会爱上,你心里清楚的很,我也清楚的很,我在你心中也不过是个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没什么好谈的,古时都有私奔一说,更遑论如今这个时代,你们太小看我,也太小看恒安,哼,我的好爸妈,或许你们是真的想今生不与我相认了。”
盛炽的声音难得的尖锐起来,也不看二老与陈俊的脸色,转首:“恒安,我们走!”盛炽起身打断了沈远之接下来的话,抓过他的手就打算往外走。
沈远之用了几分力气,盛炽立在原地,没能动作,他慢条斯理的看向面上各有异色的几人,“今生,阿炽只会是有的,也只能是我的,陈家么,我会好好记住的。”这最后一句,沈远之说的尤其的慢,尤其的重。
说罢,他才顺应了盛炽的力道起身,留下的是一地坚定的誓言,是满满的自信盎然。更甚之,他不惜在盛炽的父母面前说上威胁。
盛炽在这掷地有声的誓言里笑弯了眉眼,看在陈果和陈俊的眼里那么的刺目,这笑容也是盛家父母没有看过的,那模样,更多的是一种名为幸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