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结束那样的事,想要立刻收心进入修炼状态谈何容易,断临一抱到香香软软的猫儿,之前那些画面便冲入脑海,叫人喉咙发干。
魔尊闭了闭眼睛。
压下那股悸动。
这件事发生得过于超出计划。
但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这样吧……
断临双臂扶起无力的少年,尽量摆出严师的风范,正经道:“坐好,把身板挺直。”
可是根本听不出一丝严厉,更多是卑微的哄,也是,毛团儿刚到他身边那会他就没舍得严厉过,更别说如今……
断临咬牙,预料到小混账以后会越来越跋扈嚣张,而自己也会越来越纵着他。
“呜,挺不直,难受。”郁湮手里的被角被人抢走,扔到一旁。
虽知道要起来修炼了,但他真的累嘛。
但凡需要牵动肌肉的地方,酸、疼、麻木……
郁湮觉得自己此刻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使用过度,接近报废。
“……”魔尊沉默,但这次他不怨猫儿,怨自己没轻重。
他立刻找了找乾坤袋里,还有没有补气血治外伤的东西,挑挑拣拣,给猫儿喂了不少。
或许是郁湮体质特殊,任何丹药到了他这里功效减半,是个名副其实的无底洞。
一般人养不起。
元阳恐怕也一样,起不到十成的作用。
断临一阵心疼,这就是他当初告诫猫儿,这对他来说不是好事的原因之一。
换句话说,他断临的元阳或许可以让一个筑基初期瞬间突破金丹,却很有可能无法让猫儿修为提升多少。
讲白了就是付出和得到不对等,就像如今这样,得到了也蚀了半条命,没力气去炼化。
幸好源源不断的高阶丹药还是有点用的,至少一刻钟后,郁湮感觉自己的手掌能抬起来了。
他能抬起手掌的下一秒,护在他身后的断临就挨了猫儿一巴掌,当然没什么力气,连给断临挠痒都不配。
断临一怔,低笑:“有功夫挠我,还不如省点力气修炼。”
“……”郁湮。
又暧暧昧昧地过了一刻钟,治疗外伤的药发挥了作用,郁湮身上的酸痛感慢慢消失到可以接受的程度。
补气的丹药也让他有了精神头,勉强能够盘腿坐起来,特别尴尬的是,他一动就觉得有什么东西顺着……
但一想到那是自己用半条命才换来的,郁湮哪里顾不上尴尬,他当然是赶紧阻止这种情况发生啊!
“唔……”
一道不舒服的哼唧声从郁湮嘴里溢出来,羞涩和窘迫憋得他双语眼通红,只好咬住自己的嘴唇。
与此同时,正在聚气的断临指尖一麻,好不容易才聚拢起来的一口气散去。
“怎么了?”他离郁湮很近,从身后探头过来关心郁湮的脸,只见面容绝色的少年,眼尾嫣红,目光含羞带怒,正在咬自己的嘴唇忍耐什么。
郁湮肯定不能回答呀。
这种事谁要开口跟别人说……
大魔头也不行。
“没事,你快点帮我……”郁湮歪在他怀里,只想这一关赶紧过去。
太羞耻了。
“那就别干扰我。”断临带点羞恼,也不再多说什么,专心运气凝神,找寻天人合一的状态。
他的魔气再一次进入郁湮的丹田,找到那团似乎天真懵懂的真气,带领着去炼化他之前帮猫儿压下的那团力量。
他的元阳。
郁湮又休息了片刻,起伏不定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然后坐直身体,专心跟随着断临的带领,感受自己的真气在丹田内运转。
断临察觉到猫儿静下心来,也稍稍松了口气,在不知不觉间,他的情绪变得极为受猫儿影响,只有对方冷静,他才能冷静。
这不是一件好事,断临知道。
猫儿的存在,就等于他的弱点。
像他这样的人,是不应该有弱点的,一旦有了弱点,就可以预料到,以后做什么事都会变得束手束脚。
是枷锁,是桎梏。
但至少这一刻,断临从未想过那些,他心甘情愿,把一只脆弱的笨家伙放在心上疼着。
这家伙笨到什么程度?
明明是对方主动要他的元阳,他却要帮忙压制这团元阳不伤了猫儿,末了还要帮忙炼化。
断临严峻的脸上眉心动了动,提醒对方:“我要将它释放出来了,它会冲撞你的五经八脉,会很痛苦,你忍一忍。”
“好。”郁湮点点头,下一秒钟,他那姣好的面容刹那间变得扭曲起来,连闭紧的眼睛都睁得开来,瞳孔紧缩!
疼!
被大魔头守了一万多年的元阳,果然力量很可怕!
就像有一团火在郁湮的体内爆~炸开,不仅疼痛还有强烈的灼烧感。
郁湮咬着牙开始后悔,知道刚才就让它多流点,有什么可惋惜的?!
大魔头人就在这里,想要还不是随时都能要吗?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这种难受的感觉弄得他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去炼化,一切只能交给断临去操心。
断临当然知道一切只能靠自己,若没有他尽力周旋,猫儿只会暴体而亡。
风流快活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样的结果,不过仍然走上了这条歧路,接下来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郁湮痛死了!
开局第一秒钟他就觉得这种难受不是人可以忍受的,不知道他还要忍多少分钟?!
本来想开口催促铲屎官,搞快点。
但又觉得五分钟都没撑到太菜了,至少也要过五分钟再开口催促才不会丢脸。
郁湮使出吃奶的力气忍住痛楚,踩着五分钟的点嘤嘤撒娇:“断临……疼……”
他不说断临也知道他痛,但这是炼化的必经过程,断临已经在用最快最稳妥的办法帮助他。
为此不惜消耗自己的心血,将魔功运转到最极致,打压从自己体内分出来的那一部分力量。
直至慢慢把那团力量打磨成温和没有棱角的,能够让猫儿所用的。
除此之外,他现在别无他法,更不能分神去安抚猫儿,否则泄了气就要重新来过。
在这种关键的时刻,郁湮当然知道断临不可能分心理会自己的嘤嘤嘤。
而他也只不过是觉得嘤出来会舒服一点,所以继续嘤嘤嘤。
郁湮:“断临哥哥,呜呜,相公,呜呜,夫君,呜呜,猫儿疼…………”
断临听了差点一口气泄掉,红着耳根怒道:“住——嘴——”
“哦。”郁湮乖乖住嘴,疼得泪汪汪也不敢再捣乱。
可是真的很疼,他改成小声抽气。
倔强的小模样更令人心疼,断临很狂躁,心疼到最后变成埋怨:叫你招惹本尊,叫你不知死活,现在知道疼了?
同时也加快了炼化的速度,如果九韶在场,就会觉得他一定在玩命,如此高强度地推动魔气,搞不好就是双双共赴黄泉。
天底下只怕也只有断临敢这样干。
确实是有点剑走偏锋,托大了,不过结果更重要,区区两刻钟后,一身煞气的断临顺利帮助郁湮,炼化了他自己的元阳。
一直冲撞郁湮五经八脉的那团力量,渐渐安静下来,想要早点解脱的郁湮,也打起精神帮忙炼化。
啊呸,也不算帮忙,因为这本来就是他自己的事儿!
庞大的力量融于每一寸筋骨,剩下的汇聚在丹田,和原始的真气融合在一起,没有花多少时间就完全受郁湮所用。
搞得郁湮都有点怀疑,这团外来的真气之所以这么随和,几下就和自己的原始真气混在一起,多少是沾了点断临的属性。
宣布收功那一刻,已经累到极致的郁湮身躯一软,放任自己往榻上倒去。
断临一伸手搂住他,将他往自己身边带,二人双双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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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郁湮再醒来,估计过了一天一夜左右,他的眼瞳一聚焦,就看到断临那张俊美冷漠的脸庞,与自己相距毫厘。
睡着的断临显得冷漠疏离,连抿紧的唇线都是严肃无情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好亲近。
不知道哪个恋爱天才说过,这种类型的人除非他自己犯贱,否则别人是追不上的。
郁湮觉得深有道理,可不就是这样吗?
把视线从断临脸上移开,毕竟他看了这么多年,属实没什么稀罕的。眼下他更关心自己的情况,可恶,休息了这么久,腿脚腰身还是酸。
郁湮动了一下,断临就醒了,手臂立刻把少年往自己怀里箍,这霸道野蛮的举动仿佛刻在意识里,是本能反应。
“干嘛?松手……”郁湮想起之前的事情,想凶对方来着,没想到一开口声音就软绵绵的,带着浓浓的那种事之后的暧昧。
他僵住,这不可能是朕的声音!
他攻气十足的声音呢?
没错,郁湮觉得自己虽然身体条件不咋地,修为也不咋地,但他有谋略,有远见,有决定事情的魄力!
这妥妥的是攻啊。
不像某人,连做个决定都拖拖拉拉别别扭扭的。
断临花了两秒钟,完全从睡眠中清醒过来,他也陪着郁湮睡了一天一夜,可见那场消耗对他来说何其严重。
但这一觉睡得他极是满足,醒来之后浑身松快,想到之前的事,他也是一怔。
不过木已成舟,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喂,让你把手松开。”郁湮刻意压低声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粗犷。
被打断回忆,断临不爽地皱着眉,猫儿这是什么态度?
“怎么,夺了本尊的元阳,就翻脸不认人了?”断临更用力抱住郁湮,带着一股子怨气,凑到对方耳畔冷飕飕地说:“我虽然疼你不错,但你也最好谨记,我在你身上付出多少,就要拿回来多少。你最好……”
懂得珍惜。
“?”难道男人那种事后,神经特别敏感脆弱?
“不要骗你对吧?”郁湮这不是自己心虚吗,就以为大魔头最重视的就是这点了,他连忙转过身灌迷汤:“放心吧,我真是为了我俩好,不是为了自己结……”
说到这里一顿,郁湮忽然睁大眼睛,赶紧探究自己的修为,然后他惊喜地发现力量充盈,已经是筑基后期,距离金丹只有临门一脚!
“啊啊啊,太好了,我筑基后期了!”郁湮这不是太高兴了吗,一激动就抱住大魔头,在大魔头脸上一顿乱亲:“我修为提升了!断临,我修为提升了!”
“……”断临被亲得心都化了,但经历过更加美妙的体验,不免欲壑难填,这种纯情的亲亲已经不能让他满足。
他翻个身,绷着下颌线,掐着对方的腰说道:“求我的时候冤家心尖尖乱喊,呵呵,不必求我的时候指名道姓。”
郁湮小脸一红,那不是因为气氛到位吗,平时的时候谁喊得出来?!
不过今天高兴,他十分配合地倚着大魔头用小拳拳锤人家:“断临哥哥,谢谢你了,那剩下的怎么搞?是不是每天打坐修炼就能结丹了??”
郁湮的全部心思都放在结丹,半点也没有去想和铲屎官睡觉这件事。
反正对那谁来说,这是恩赐,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吃点亏他也就不计较了。
“……”大魔头抓住那只乱动的小拳头,喉咙一阵干涩,又顺势躺了回去,半晌才压着声音,低眸说道:“打坐修炼提升缓慢,结丹最重要的是心境,这需要你自己悟。”
郁湮伏在他胸前,一时也没把手抽出来,只是蹙眉伤神道:“可我悟性差,没有什么外力可以帮助我冲一下吗?”
金丹和之后的晋升还是有区别的,筑基和金丹应该是唯一可以用外力推上去的修为,所以郁湮这样问也不算偷懒。
毕竟目前就是赶时间,不赶时间谁愿意干这些。
断临心弦动了动,张开薄唇,欲言又止,能助猫儿一举结丹的方式倒是有,比如继续双修。
但是他不提倡。
郁湮似乎也想到了这点,立刻抬眸,直勾勾地看着断临的眼睛。
双方一个抬头,一个低头,鼻尖和双唇的距离近在咫尺。
感觉断临的呼吸陡然消失,郁湮笑得像只坏猫猫,仍然被对方握在掌心的拳头,伸出手指勾了勾对方掌心。
若是别人这样做,少不得会有猥琐油腻的嫌疑,但郁湮的气势坦荡荡地,额头上写着:我可以,你可以吗?
“……”断临俊脸一红,轻咳了一声埋怨道:“你这样看着我作甚,难道又想逼迫本尊不成?”
没等郁湮回答,他坐起来背对着对方道:“你这样未免有把我当炉鼎的嫌疑,不过事出有因,也罢。”
“什么意思?”心照不宣那一套,郁湮才不懂,他要明确的答案!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他把大魔头的脸掰过来:“你给个准话。”
“……”断临掐了一把郁湮的脸蛋儿,凑到对方耳畔狠狠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