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晚上,曹越喝的烂醉如泥。
大明军队取得了松山大捷,曹越所领人马不但将盛京摧毁,奴酋皇太极而被气死,如此多的喜悦,怎么不让人开怀?庆功宴上,所有人都喝多了,创造奇迹的曹越,成了所有人注目的焦点,每一位参加庆功宴的将领都来祝贺,他也来者不拒,最终不省人事地倒下。
不只曹越喝醉,参加宴会的所有将领和官员也都大醉而归,连一向矜持的洪承畴,也喝的醉醺醺,需要人搀扶才能走稳路。
虽然喝醉了,但提心吊胆了好多天的曹越,睡的却异常香,连梦都没做一个。
接下来几天,曹越和他跟随他出战的一千余人马,什么事也不要管,放开肚子猛吃猛喝,宽心休整。洪承畴告诉曹越,再过几天,京师肯定有圣旨来,让他进京,要他好好准备一下。
除了此之外,这些天洪承畴还与曹越单独说了好多次话,都是一些推心置腹之语,曹越清楚,洪承畴这是想拉拢自己成为他亲信的意思。
他也没拒绝,但没明确接受,只是含糊而言。见此,洪承畴也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笑,并未有其他表示。
而曹变蛟这几天一直缠着曹越,要曹越详细讲讲这次奔袭的过程。
曹越自然不会推拒,把整个奔袭的过程都说给了曹变蛟听,当然在皇宫内做的一些事是不能告诉人的。曹越听了,更是惊叹,对自己这位堂弟的胆识和谋略越加敬佩起来。他心里也有很多疑惑,总感觉面前这个曹越与以前的曹越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只不过具体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他也讲不出来。
曹变蛟倒也没疑惑太多,他清楚战争对人心性的改变,特别是多次冲锋陷阵,或者负伤以后,一个人会有脱胎换骨的变化。何况曹越原本就是挺勇猛的一个人,与其父挺相似。
他很羡慕曹越,竟然立下如此大功,心里也恼恨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么一招呢?
洪承畴的后续塘报也很快就飞到崇祯的案头,再次传来的好消息让崇祯更是欢乐开怀。
“太好了,失踪几百年的传国玉玺也找到了,真是太好了,天佑大明啊!”对于崇祯来说,传国玉玺的回归,比平定了流寇还要让他兴奋。
历朝历代,最讲究的是君权天授的合法性,而传国玉玺就是最好、也可以说是唯一的象征,你有传国玉玺,你就是“受命于天”的皇帝,如果没有,那就名不正、言不顺,甚至是伪王朝,伪皇帝!
大明建立后,却没能得到传国玉玺,历任大明皇帝都有得天下名不正的感觉,现在在他手里传国玉玺重新回归,崇祯当然认为这是天命所归,他这个皇帝当的比祖上更有底气了。
“曹越,果然是曹越,此子真不同寻常,”洪承畴的塘报上确定偷袭盛京、夺回传国玉玺是曹越所为,并且曹越已经安全率部回到松山,崇祯对曹文诏的这个幼子产生了巨大的兴趣。
也没过多考虑,崇祯就传令洪承畴,令曹越护送传国玉玺回京,他要当面重赏。
和洪承畴一样,代善的被俘,也差不多被崇祯无视了。
代善这个俘虏,与松山、锦州之围得解,传国玉玺回归相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崇祯皇帝的诏令送到松山后,洪承畴也马上令曹越率他的家丁部队,护送传国玉玺回北京。
曹越手下原先有八百左右家丁,这次偷袭盛京损失了近百骑,随他一起行动的千总赵亮有几百骑人马,这次洪承畴很大方地把跟随曹越征战的赵亮人马,当家丁部队划归曹越,随他一道回北京。
为怕护送的传国玉玺出现意外,洪承畴再令另外两千人马跟随曹越一道回京。
传国玉玺和代善在建奴人中的份量不轻,洪承畴担心建奴轻骑来劫。松山城内有没有建奴的奸细,谁也没办法断定,万一消息走漏出去,出了差错,那可是人头落地的事情。
也就在回到松山后的第七天,曹越率三千人马踏上了回北*京的行程。
从松山到山海关,到处都是战争的痕迹,随处可见倒毙的明军将士。
松山之战持续了很久,但最激烈的战斗就生在王朴、吴三桂、唐通等几大总兵不战而逃之后。数万大明将士死在战场上,而他们的尸体一直暴尸野外,没有人收拾掩埋。
七月底的天气还挺热,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到处可以闻到让人忍不住想呕吐的尸臭味。
看着沿途的一片惨状,还有几乎被完全毁掉的塔山和杏山,曹越心情很沉重,他觉得自己还是太仁慈了,在攻占盛京之后,没有采取三光政策。而女真人根本没有怜惜之心,什么人他们都杀,什么东西都会毁坏,曹越暗暗下决心,待下次再有机会,一定要对建奴赶尽杀绝。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老祖宗的话是至理名言,原来的历史也很好说明了一切。建奴给中国带来了深重的灾难,汉文化被阉割摧残,汉人的血性彻底被摧毁,社会的展开了倒车。
以后,只要有机会,就想办法扭转这一切,这是曹越坚定的信念。
从松山出十天后,曹越所部人马终于抵达北京城外。
但没有崇祯皇帝的旨意,他是不能随便进城,只能先在城外扎营,等候崇祯的宣召。
曹越率一支几千的人马回京,这消息自然不是秘密,在他所部人马过了山海关的时候,崇祯皇帝就一直在关注了。在知道曹越的人马抵达北*京后的第二天一大早,崇祯皇帝就派出使者出城迎接了。
在得报宫内来人后,曹越也不敢大意,马上亲自去迎接了。
竟然是一位宦官来迎,虽然说曹越知道明朝时候太监的权力很大,但崇祯皇帝派一名太监来迎接他这位大英雄,还是让他有点不太舒服。
“见过公公,”不过曹越并没失礼,很恭敬地向对方行了礼,“末将东协军曹总兵副将曹越,不知公公如何称呼?”
那名中年太监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满是笑容地受了曹越的礼后,赶紧上前相扶,“曹将军客气了,今日能来迎曹将军,真是咱家的荣幸。曹将军率孤军深入敌后,一举捣毁了建奴的都城,奴酋皇太极都气愤而死,还生擒了建奴礼亲王代善,迎回传国玉玺,如此功绩,真让人敬佩。万岁爷这几天可是一再盛赞将军的能耐,说将军此举是力挽狂澜,拯救大明是风雨飘摇之中,你可知道,万岁爷已经很久没这样高兴了。对了,杂家王承恩,添为司礼监秉笔之务!”
“王承恩?”听了这位太监自报家门后,曹越的感觉瞬间就改变了。王承恩,这不是那个历史上与崇祯一道吊死在煤山的太监吗?此人深得崇祯皇帝的信任,位高权重,对崇祯也忠心耿耿,绝对是万万不可得罪之人,其在崇祯心目中的份量,说不定比内阁辅都要重要。
“原来是万岁爷身边的红人王公公,末将真是失敬、失敬,公公快请里面坐,末将年少,又从未入过朝,一会见了万岁爷,需要注意什么,还请公公多多指点!”
见曹越如此客气和热情,王承恩心情顿时好了很多,也没客气,和曹越一起进了营帐之内。
进内后,两人客套了一番,曹越和王承恩都屏退了左右。
也就在身边人都退下后,曹越从怀中掏出一黄绫包裹的小包,递给了王承恩:“王公公,这是末将在建奴皇宫中所得之物,觉得挺入眼,就私自留下了。只不过末将是一个武人,对这些珍宝玩物不在行,想着还是留给喜好此物之人为好。今日见到公公,一见如故,就借花献佛把此物送给公公了。”
王承恩没想到曹越小小年纪,又是一个武将,却也知道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之道,大讶之下心情更好,但还是客气了推托了几下,最后“不情愿地”接了过去。
在曹越的示意下,王承恩打开来看,却是一件质地非常不错的玉如意,王承恩对这些宝物可是挺有见识,说是行家也不为过,一看就知道此物价值不菲,没几十万银子是买不到的。
想不到曹越给的见面礼是如此贵重,王承恩非常意外。当下对曹越更添好感,客气几句后也收下了此物,再很体贴地与曹越说了一些朝中近况,崇祯皇帝对这次松山、锦州之围得解,盛京被毁、传国玉玺得归的感慨,及准备对他的奖赏。
他还很直接地说,如果曹越有什么要求,可以先和他说说,他会在崇祯皇帝面前说上一二。
听王承恩这样说,曹越知道自己的小手段取得了效果,当下也马上表示了感谢,同时也把自己在盛京所得的财物交了个底,私下当然要截留,但崇祯那里肯定会献上大部分。怎么做人,怎么做事,后世时候几十年的生活教会了他一些,要在这个挺陌生的时代生存下去,还是要灵活一点。
两人再闲聊了一番后,王承恩也示意曹越可以起身进城了,皇帝可是在皇宫中等着接见他呢。
曹越扔下所带的人马,只令曹杰带着十几名亲兵,押送装在囚车里的代善进了城。
也不知道是朝廷的特意安排,还是民众自组织,进城的街道两侧,到处都是看热闹的人,无数的百姓聚集在街道两侧,围观攻破建奴都城的英雄,而当了俘虏的代善,则尝够了大明百姓扔出的臭鸡蛋、烂菜叶等污物砸在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