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还在狐疑,忽然听见尖叫声此起彼伏。
“姨娘,小心。”婉言察觉不妙,大喊起来。
那些猴子从舞台上已经蹦跶下来。
贵女们乱成一团。
在猴子要跳下来的前一刻,婉容早已护着自己的母亲,躲到一棵树后面去了。
反正她们坐的位置靠后,离树很近。
躲在树后面,还能把一切都看得很清楚。
猴子蹦跶下来,疯了一样向姨娘奔了过去。
那些贵女和姨娘只有塑料姐妹情,人人都怕这些猴子伤人,早就被各自的丫鬟搀扶着四处躲避。
就连婉言,也担心被猴爪给爪伤脸破了相,第一个反应也是赶紧找地方躲避。
至于老太太也被吓傻了,二房的拉着她朝旁边跑,可老太太腿脚不灵,怎么也跑不快,好在猴子都是冲着姨娘去的。
几个猴子已经挂在了姨娘的身上,伸着爪子去挠她的脸和胳膊。
姨娘惨叫起来。
“救命,快救命,你们这些死丫头,还不来救我。”
戏班的人拼命地吹口哨,喊话,可收效甚微。
猴子喊不回来,还是发了疯一样挠着姨娘。
可怜的姨娘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倒了下去,即使如此,猴子还在她肚子上踩踏,践踏,她惨叫起来。
身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出了一汪的鲜血。
总算外院的那些男仆及时赶来了。
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那些发疯的猴子打死,打残,赶跑,那些戏班的人见势不妙,早已跑得一个不剩了。
“姨娘。”婉言惨叫起来,她急忙疯了一样让人救自己的母亲,抬头看着平安无事的婉容和米氏,尤其是婉容,眼神那么冷静,婉言顿时醒悟了。
“是你,是你谋害我姨娘。”她怒火万丈地指着婉容大喊大叫起来。
婉容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庶妹,你姨娘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心情不好,我能理解,可你为何要污蔑我呢!”
“你别装了,就是你,这一切是你安排的,你让这些猴子伤害姨娘的,你嫉妒姨娘怀了身孕,你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姨娘!”
这可是她们母女翻身的希望,若生下一个男孩,她们以后在府邸里就能扬眉吐气了。
可如今,都被婉容给害了。
看母亲流了那么多的血,定然是伤了元气,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怀上,一切希望此刻都好似破灭了一般。
一想到这些,婉言的心里就有人一万把刀子在捅她的心。
她恨不得拿这一万把刀子都捅在婉容的身上。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聚拢在婉容的身上。
婉容淡然说:“这戏班是你请来的,我们当时反对了,祖母也在场,二夫人也在场,不管我们如何反对,你们非要请来,如今出了事就赖在我们身上,庶妹,不是你们受伤了,就能乱责备人的,为何不在自己身上找错呢!传扬出去,难道我们首辅家,教养出来的是如此任性的女儿吗?”
“祖母,您当时也在场,请您为我为我母亲作证。”
婉容把皮球踢给了祖母,她知道祖母一定得回答,因为当时有那么多人在场,就算要偏袒也没有任何理由。
那祖母愣了愣,回想起来,的确是婉容她们一直在劝说不要请戏帮子,当时确实也是婉言母女非要请。
她不由得叹气说:“婉言啊,还不去请郎中来看看,看孩子……是否能保得住命才是此刻最重要的。”
“是你,是你……”婉言忽然住口了。
她内心划过了一道光。
也许刚才她不过是说气话,发泄一下,但婉容的解释,反而更加证明了,这事与婉容她们母女有关联。
如果不是她们一直执意反对,她们也不会逆着来,非要请这不知道来历的草台班子,如今出了大事,只怕这事,一开始,就是她们母女两个人布置好了的圈套。
不,还没输。
她大喊起来:“快,将那些戏帮的人抓起来。一定有人指使他们。”
不管是不是婉容母女指使,只要抓住那些人,屈打成招,也能扳倒主母。
米氏身为主母,井井有条的安排大夫来治疗,又送走了那些贵妇们,等无人注意的时候,她拍拍婉容的手背,眼里写满了明白两个字。
但她不会过问。
这事,就烂在肚子里。
果然,当天晚上,首辅大人回来的时候,知道姨娘已经小产了。
姨娘哭得死去活来,苦苦哀求首辅大人陪伴她。
首辅大人却冰冷地抽回自己的手,冷淡地说:“夫人和我说了,那戏帮子是婉言找来的,你们自己不小心,害得孩子没了,你们如此爱折腾,就应该好好闭门反思。”
“老爷,那戏帮子的人忽然消失了,老爷不觉得奇怪吗?是有人故意设局陷害我们的,是有人故意让我失去了儿子的。”
“这怎么能怨恨别人呢,是你想多了,命中注定无子,何必强求呢!”
老爷的内心充满怨恨,但他身为首辅,不会在这个时候把姨娘扫地出门,他要维护自己的名声。
但从此,这个偷吃的姨娘,已经在他心里,彻底打入冷宫了。
如此安静了一日,这日晚上,婉容闻到了熟悉的冷冽的龙涎香气,就打发人都走了。
君墨已经飘落在她的房间里,又半躺在她的床榻上,一副妖魅的神色。
“你交代我的事情,都给你办好了。”
“我也知道你今日应该会要来了,香囊已经给你绣好了。”
她递给他一个深蓝色的香囊,飘散着一股幽幽的香气,他闻了闻,皱眉:“好是好闻,却不知这是什么香气。”
“这是我精心熬制的解毒丸的香气,寻常的一百种毒药,它都可以解,遇到中毒的时候,取一些芯出来,泡水喝,可以快速地压制毒气散发,也是很难得的药材了,还要香气,去除苦味,你以为容易么!”
“是是是,知道你亲手绣的,肯定是好东西,不过我还有些疑问,你是如何知道你父亲身体不好的?”
“这是推想出来的,父亲子嗣单薄,也娶了几房妾室,瞧着年纪都还小,可却一无所成,那自然应该是有些问题的。所以请你安排了高人指点父亲,父亲才会让林院正再次给他检查,才知道他原来已经不能再有孩子。”
“那你如何知道,婉言她们母女一定会请那个猴戏帮呢!”
“老太太从乡下来,在宅子里待得都发霉了,本来就喜欢热闹,有这么一戏帮的人出现,婉言为了讨好祖母,必然会去请的。”
“你这里有个漏洞,不过我已经为你堵死了。”他得意地笑了起来。
“哦?”婉容意外地看着他:“会有漏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