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忠猛然间对上钟震岩骇人的双眸,心里直发怵。
他只得硬着头皮道:“钟总,上次您让我查的那个,在医院接近束小姐的人,其实是她的同事,名叫刘哲。”
钟震岩脸色又暗了暗:“刘哲?不是已经把他支去海外了么,怎么突然又出现在魔城?”
阿忠顿了顿:“是因为他母亲。好像是得了重病,刘哲安排她到魔城来就医的。”
钟震岩没再接话。
自庭审结束后,束阳的手机来电就没断过。
她只快速扫了眼网络上的评论风向,便立刻关机,把它丢到身侧。
紧接着缓缓闭上眼,长吁一口气。
仿佛几个月以来堆积的郁结,都一次性被打散了。
严飞杰盯着她瞧了半天。
见她并没有要交谈的欲望,他便欲言又止。
可此时...
“那些视频证据,都是钟震岩给你的吧?”
束阳悠悠然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严飞杰重新将目光聚焦于束阳的侧颜,见她依然紧闭双眼。
只是表情中,又多了几分坚毅。
反正庭审已结束,严飞杰便不再隐瞒:“除了他,应该也没有人会手握那么重要的东西了。”
“毕竟,他是那个事件唯一的目击证人。”
束阳终于睁开眼。
她微微侧头,眼神攫住严飞杰:“你们俩,又是什么时候在背地里接上头的?我记得,你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好吧...”
严飞杰摇了摇头,浅笑道:“确实不好。不过,在某件事上,我跟他的立场是相同的,所以暂时结为了盟友。”
他抬眸,迎上束阳的眼神,用严肃而又认真的语调说道:“我跟他,都希望你赢下官司。”
束阳内心的弦,突然像是被人撩拨了一下。
好似发出一声悦耳的琴音,却转瞬即逝。
蓦然间,她拍了下前排司机的肩头,询问道:“司机师傅,能否在这停车?我有其他想要去的地方。”
严飞杰听闻,下巴一抖,心里有了猜测。
他将双手叠放在膝头,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关心之味,用毫无感情的语调说道:“不用下车。你想去哪,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束阳下车后,朝车内严飞杰的方向,微微低了下头:“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非常感谢严律师。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你和团队了。改日,我请你们吃大餐。”
严飞杰摆摆手:“也不必客气,毕竟我们俩之间,是有口头协议的。你之前帮了我,那我帮你打下官司,也义不容辞。只是...”
他又重新将视线放到束阳脸上,眼神中闪过一瞬的温存,又恢复冷硬:“阿婆所剩下的时日,也不多了。我希望,这段时间你能跟我一起,多陪陪她。还有之前提到的那个、那个...”
“之前那个,你只要有办法布场找人,并提前跟大家打好招呼,说明情况,我愿意配合。”
束阳打断了严飞杰的话。
见她一副认真的表情,严飞杰心中荡起一股冲动。
他们是在说之前,阿婆提到的“婚礼”事宜。
其实最开始,严飞杰是不同意的。
他虽然喜欢束阳,也想过要娶她。
但不想通过这种方式,跟她举办一场虚假的婚礼。
也得不到任何人的祝福。
可现在,严飞杰却主动提及。
是因为他感受到了压力。
原本,他对追求束阳,还是很有信心的。
虽然她曾说过,现在不想谈恋爱。
但终究会有想的那一天。
毕竟,哪个小姑娘不憧憬穿上洁白的婚纱,成为他人的新娘呢?
只要有那么一天,严飞杰希望,她的第一选择会是自己。
也曾对她周围的人一一做过排查。
综合来看,对他最有威胁的,还是那个跟束阳相处两年的钟震岩。
不过两人闹了矛盾,早已分开。
况且以严飞杰的了解,像钟震岩那种霸道的大男子主义,束阳这类新时代独立女性,是不可能真心喜欢上的。
而且,那个男人似乎对束阳兴趣不大。
曾经顶多是玩玩的心态。
成为男女朋友?结婚生子?
明显不在钟震岩的选择范畴。
但是最近,他发现钟震岩,对束阳有了更多的关心。
同为男人的严飞杰,在一点点蛛丝马迹中,品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尤其是这次庭审,钟震岩背后为束阳做了很多。
但始终叮嘱严飞杰,不能让束阳有所察觉。
在严飞杰看来,钟震岩的行为,明显已经超出了玩玩的心态。
他该不会是...
严飞杰倏然间眉头紧锁,似乎心有所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