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沁来不及解释,将云舒影推向外面,一并推着青予安道:“带着我云姨和大家走,快点。”
青予安拉住她的手臂,心里的不安仿佛要炸裂开来:“你想做什么?”
“想办法阻止它。”燕沁明亮眸光里一片坚定,她认真看着青予安,眼底沉淀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青予安,对不住,这一世我又没办法陪着你了。”
“什么这一世……”青予安脸色煞白,有点不明白燕沁的意思,可心底里好像涌起一道声音,再不断提醒他什么。
狂风拂过,燕沁回头,那红光已经泻出一线,周围花草树木都在消失。
她咬牙将众人一推,设下一道结界,义无反顾地向那边走去。
“阿沁!”
众人被隔在结界另一头,疯狂拍打着透明罩子。
青予安手持长剑,运足力气劈砍过去,被震得双手发麻。
“师妹……何时有这样的修为了?”依琳怔怔看着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眼眶里忽然留下一行泪。
……这一世。
青予安的脑海里,再度浮现出这句话。
他紧紧闭上双眸,努力回想着方才心里那道隐晦的声音。
燕沁走到红光附近,尝试着伸出手,附近的草木已经枯焦化为粉末,可她的手却仍白嫩细弱,没有一丝损伤。
她冷笑一声:“欺软怕硬的东西,遇上我,你就不敢吞噬了?”
虽然不知道这正妄图吞噬整个世界的东西是什么,可显然,对于燕沁这个九天之上的神,这东西并没有任何伤害她的威力。
抿一抿唇角,她伸出手,毫不犹豫地抓向红光。
在身后众人惊呼声中,她的手安然无恙地穿过了那道光。
一片焦黑当中,只有她还鲜活地站在原地。
地面忽然剧烈震动,以排山倒海的声势在向燕沁发出警告,好像整个世界都在排斥她这个陌生人。
燕沁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出,被巨大的压迫感压制,让她无法动弹。
一双手臂悄然从她腰间绕过,将她从地上给拉起来。
燕沁落入一道有些熟悉的怀抱中。
她抬起眼,对上青予安的目光。那目光温柔,沉淀着岁月给他留下的各种痕迹,还有一抹极力克制下去的戾气。
“……徒弟?”燕沁怔怔开口,看到他勾唇浅笑,忽然觉得很安心。
“师父,你又跟着我来了。”青予安指尖绕过她柔软的发丝,戏谑地打量着她这十四岁的身躯,“没想到师父也有这样可爱的一面,我想我会一直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
燕沁横他一眼:“这种时候还说这些,云姨他们……”
她不经意地向结界中看去,可已经不见云舒影等人的身影。无数红光在各地冉冉升起,一点点吞噬着这个世界。
燕沁脸色发白:“……这是……怎么回事……”
“是世界在重启。”青予安抱着燕沁逐渐升空,“这个世界在崩塌,它会回到最开始,回到没有我们的时间点。”
“……为什么?为什么会忽然崩塌?”
想到云舒影可能再也不记得她,燕沁心里忽然觉得有点不好受,她可是实实在在地喊了云舒影十二年的云姨,还有华亭门,紫妍……
“来不及解释了。”青予安看一看上面出现的裂隙,唇瓣轻轻划过燕沁的额发,“这次别再跟着来了,你找不到我的,好好做你的上神,等我回去找你。”
燕沁还未反应过来,青予安便将手一松。
两人一个向上,一个向下,距离被无限拉远。
燕沁的身躯逐渐回到成人模样,她努力伸出手想要拉住青予安,却无法抗拒天地之力,被拉扯着不断走远。
耀目的白光将她包裹住,眼前是一片混沌。
她就静静站在白光当中,不知时间流逝,也不知外面究竟是何处。
终于,另一道光从外面渗进来,硬生生将包裹着燕沁的光给斩断。
嫣然仙子接住轻飘飘落地的人,一脸诧异:“怎么是你?这一世的劫应当没有这么快才是。”
燕沁摇摇头,疲惫地靠着嫣然仙子:“我也不知道,那个世界忽然就崩塌重启了。”
嫣然一愣:“崩塌重启?怎么可能?之前世界折腾那么厉害都没什么事呢。”
她看向燕沁身后:“青予安呢?”
一提到他,燕沁就生气,她咬牙道:“丢下我又入轮回了。”
抓住嫣然仙子的衣襟,燕沁道:“去查,查他究竟在哪个世界里,我就不信,我真的找不到他。”
嫣然拍着她的背安抚:“好好好,我现在就去查,你先冷静下来,我带你回去休息一下。”
嫣然仙子将人领回自己宫殿,哄着她在这里睡一觉,自己则去找青予安的下落。
这一觉,燕沁睡得并不踏实,她游离在各种梦境当中,从无忧无虑的燕沁,到不知哪个小世界里成魔的燕沁。
最后,她看着自己将一把剑插入青予安胸膛,便生生给吓醒。
“醒了?”
嫣然仙子端着粥走过来,“先吃点东西,再好好调养一下。”
燕沁摇摇头,避开那热意腾腾的碗:“青予安呢?”
嫣然仙子叹口气,将粥放在一旁,揉着眉心道:“说实话,我没有找到他的所在,他好像真的从所有世界都消失了一般。”
“怎么可能……”燕沁抓紧被子,死死抿住唇角,“定是他用了什么办法。”
她掀起被子起身,“我自己去查。”
“你别急。”嫣然将她按回去,重新端起粥,“先吃东西,我在里面揉进了丹药,对你身体修复有好处。”
燕沁皱一下鼻子,端过碗一股脑将粥喝下去,随后便匆匆向外面跑去。
嫣然摇头叹气:“你们两个还真是……”
只是她寻了两天都没找到青予安这次的所在,这确实有点蹊跷。就算他有了什么手段,可入轮回之后,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怎么能躲过上层的搜寻?
嫣然端着粥慢慢沉吟,脑子里将所知的所有术法都过了一遍,终于想起了某个隐秘的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