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在信中先是向他问好了一番,并且说出了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具体到了何村何地,娓娓道来,看得王显唏嘘感叹。
那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将军府的人都死了,想要出手救下小少主的高手最后也是无功而返,悲愤之下愤而离京。
可谁又能想到,夫人硬是带着少主逃了出来!
当年夫人带着少爷逃走之后,一生都屈居在那小小的山村里,被大山围困,无法报仇,恐怕心中十分痛苦吧?
王显略有失神,而后继续往下看。
接下来秦安便转入了他入住清风寨之后的事情,扳倒太守,搞垮周家,与郡主结缘,都简单的提了一下。
但凡是明眼人,都知道这其中所蕴含的凶险有多少。
以区区土匪之身,对抗太守这般庞然大物。而且其中还有宁国公的儿子!
若是周旋不好,那可是要掉人头的!
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居然有这般心性与实力,实在是令人钦佩!
王显并不认为秦安写信骗自己,但其中可能有夸大的内容。
他想了想,便派手下人去调查秦安的事情。
如若他真做出了这些事,那肯定是瞒不住的,到时候真假一看便知!
王显生出如此想法之后,继续往下读信。
而秦安写信的重点都在后面!
关于起义军是如何起来的,又经历了哪些过程,最后将会预见到什么,结果秦安都一一写了出来。
王显脑海之中的只有两个字,失败!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他下意识的在心里反驳。
毕竟自己筹备良久,且制定了十分周全的计划,要将这支起义军变成真正的钢铁之师。
这都还没开始呢,怎么可能会失败呢?
“无稽之谈,胡言乱语!”
王显忍不住评价道,但他的脑海之中全是秦安的话。
越往深处想,似乎越是有道理!
归根结底,他手底下的起义军以农民居多,而且还掺杂了强盗、土匪等等人群,根本就没法形成统一的战线。
农民们是想推翻暴政,争取自由,为实现解放而奋斗。
但强盗、土匪们可不在乎这些,他们只要有钱有女人,能够潇洒快活就行!
管他谁当政呢!反正也管不到他们头上来。
就算管到他们头上来了,打不过老子不会跑吗!再次占山为王,又是肆意人生!
王显本来还觉得没什么,只要大家能联合起来反抗暴政,推翻腐朽就行。
但经过秦安这么一分析,他冥冥之中仿佛又有所悟。
尤其是秦安提到了一个概念。
阶级。
从本质上来说,他们这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
只有相同的阶级,才会有共同的凝聚力。
“此言妙哉!”
王显不禁感叹了句。
那些读了一辈子书的书生学究,穷其一生都无法写出这样的言语来!
这小子如此年纪,却有这般见地,光是这份学识就已经称得上是了不得!
等到傍晚时分,王显派出去的探子回来了。
他本以为这探子会向他纠正秦安所说的话,谁知道这家伙回来之后,神色间隐隐带有一抹激动。
“将军!我派出多条暗线去查了那小子的消息,嘿,您猜怎么着,那小子还真是不简单。”
说话的探子是王显的远房老表之一,名为段庆,是北方人,天生就能说会道的,到哪里都能跟三教九流打成一片。
这次他带着人去了平城,分别从情报楼、说书先生、还有几个纨绔公子那儿听到了不少消息。
接着他将听到的消息件件到来,全都告诉了王显。
而王显眼中的神采也就变得愈发浓郁。
他万万没想到,秦安的真实经历比信上的更加精彩绝伦!敢情这小子压根没吹牛,反倒还收敛了啊!
“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王显一拍大腿,顿时有点兴奋。
段庆则是好奇地凑了上来,问道:“显哥儿,这小子什么来头?你不会是又拉了个敌人吧?”
“去去去。”
王显挥了挥手,对这嬉皮笑脸的家伙翻了个白眼:“这是我的故人之子!”
“那好啊!”
段庆也开心起来,“咱们军营里又多了号厉害人物!我听说他阴人特厉害,让他过来,阴死姓李的那王八蛋!”
在段庆眼中看来,这家伙从头到尾的计谋层出不穷,可是个阴人的好手,比起大王军的那个李飞,应当还要更加心机深沉。
但王显只是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