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茗薇脑海一片混乱，得不到答案，她只能往最坏的方面想。
“你越是这么急，我越是不想告诉你，这该怎么办？”
本来就是他无心的一句调侃，夏茗薇这么大反应，方亦寒觉得，他应该把这个话题延续补充下去。
“你要我怎么样你才肯告诉我？我可以和你做交换条件。”
方亦寒挑了下眉头，“是吗，那如果我说，我要你呢？”
“你，”夏茗薇瞬间绷紧了身体，她沉默着，也不知道是在思考犹豫还是愤怒至极。
为了阻止她说出自己不想要的答案，方亦寒先开口打断她，“不要紧张，我说过不会逼你就是不会逼你，你想交换条件的话，可以，答应我，等下去了医院不能乱跑，不可以有逃跑的心思。”
夏茗薇迅速点头，“我保证，我绝对不跑，你现在可以和我说了吗？”
“说也没什么，就是怕你不会信，顾司暮他，”方亦寒故意在这里停顿，音调还沉了些许，“有新欢了。”
“……”
这不可能。
夏茗薇不信。
她那么了解顾司暮，他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你看吧，我就知道你不会信，男人没你想得那么可靠，尤其是顾司暮，他身边诱惑那么多，你失踪没两天，就有人源源不断给他送女人了，据说都是挑着和你长得像的，可能他是想借着那些女人忘掉你吧。”
下一秒，夏茗薇揪住了方亦寒的领口，冷冷地警告道，“你不要胡说，他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这些我根本不会信！”
“所以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算了，迟早你会知道的。”
“哼，你不过就是想要挑拨我们两个的关系，这么浅显的意图，我不是傻子，我清楚得很，如果我消失在他身边一年两年，或者更久，那么他找人陪伴，我不怪他，但现在，绝无可能，我不许你污蔑他！”
话落，夏茗薇缓缓松开了他的衣领，她胸口又憋了团火，连医院都不想去了。
方亦寒透过汽车的镜子打量着她的眉眼，还是有些失落吧，她对顾司暮的信任，的确比他想象中要坚固很多。
但她说对了一点，消失一天两天能等她找她，那么一年两年呢，顾司暮也会倦，会累，到时可不是要找到人来顶替夏茗薇吗？
没关系，他等得及。
医院。
宋默回光返照，精神头很好，拔了氧气罐也没影响呼吸，赵律师这两天几乎一直都陪着她，聊天谈公事，让宋默心情舒畅了许多。
“以前总觉得死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现在要走了，倒是看开了，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我就没有白活。”
宋默生命垂危之际，没了她商场女强人的凌人的气场，而是和个普通的老太太差不到，可能这就是上帝的公平之处，在最后关头，人都将变成毫无生气的模样。
“不要说这种话，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年纪还没我大呢，医生都说了，保持下去，活着才能见证更多美好。”赵律师眼眶泛红，说话的时候嗓音在微微颤抖，明明是安慰的话，却说得格外艰难，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你不用骗我，我身体如何，我心里有数的，后事都交代下去了，有你帮衬着，我很开心，只是，”
细数她这一生，也就夏茗薇一个遗憾。
明明是从她肚子里掉下来的肉，但两人却没有当母女的缘分，她错过了她人生中太多的成长，之前好不容易有次相认的机会，却也被顾司暮阻断了，欣慰的是，顾司暮对夏茗薇很好很用心，有他照顾着夏茗薇，她是放心的。
哪怕，在闭眼之前看不到她，也没关系。
“少说点话，等下亦寒会过来看您，据说会给您一个惊喜。”
“是吗？亦寒那小子，现在有本事了，我还说他一辈子都要在他的医学界混了，没想到他父母挺有福气的，还是把这个接班人说服了。”
赵律师赞同地说，“对，亦寒很聪明，小时候就都说是快经商的材料，谁知后面为什么要学医，现在回归本业，对谁来说都是好事。”
宋默突然眸光一暗，叹气道，“就是可惜了我们两家的婚约，到底是没有缘分，如果当初没有意外就好了。”
“都是命中注定的，薇薇她也过得很幸福，你该开心才对。”
“恩，开心，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宋默感觉有些困说要睡觉，赵律师拦着她，“不能睡，还没到时候呢，我再喂你喝点水吧。”
“我累了。”
“别，”
赵律师的话说到一半，病房里进来个传话的护士，“外面有人来探视病人，说自己叫方亦寒，还带着个女人，要让他们进来吗？”
“快，快让他们进来。”
宋默正欲昏睡，却在看见夏茗薇的身影后，整个清醒了过来，她没想到，方亦寒说的惊喜，居然是在临死前见她的亲生女儿一面。
“宋阿姨，您可不能睡，我们好不容易来看您一次，您向来是最懂待客之道的了。”
方亦寒把带来的礼物放在桌上，虽然对于宋默来说，或许都用不到，但形式上的功夫，也是不能少的。
“薇薇，你，你过来了。”宋默的声音在发抖，在心底藏了几十年的情绪，仿佛要一下子喷涌而出。
“宋总。”
夏茗薇来的路上有听方亦寒说，他们要来看望的是宋氏集团的总裁宋默，以前宋默对她有恩，她对宋默也印象很好，知道她命不久矣也是挺心寒的。
但是，这一刻她站在这里，却有种很强烈的难以形容的感受。
明明她们也就见过几次面，为什么她要有所动容，这真的很奇怪。
赵律师给方亦寒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先出去，把这里留给夏茗薇和宋默。
“亦寒放心吧，人现在是你的，不会丢，病房四处都有看守的人，这是她们母女俩可能见的最后一面了，小默肯定有话要和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