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亦寒不是个擅长撂狠话的人，他平日里太过温和，靠他的气场很难震慑人，同样程度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总会更弱一些。
但此刻，夏茗薇感受到了他周身散发的怒气，这是第一次，他给了她强大的压迫感。
而顾司暮完全不吃这套，比气势他从来没输过。
方亦寒管理方氏集团不过一年多的时间，而他早在商场浸泡多年，千锤百炼出的底蕴，到底是相差甚远的。
“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以为你会认清现实，乖乖把人给我的。”顾司暮漫不经心地说着，还用余光撇了一眼夏茗薇。
“你休想！”
“何必非要和我计较呢？不是你的，永远都不会是你的，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她对宋氏集团有份责任在，我现在不会让她离开，你好自为之吧，她要有半点闪失，我会让你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来。”
两人剑拔弩张，方亦寒先说了重话，顾司暮紧随其后，原本他还打算装一下的，现在看来也没有必要，他看着自己人跟方亦寒离开就很不爽了，还要忍受他的嚣张言论吗？
他可接受不了。
夏茗薇心下很紧张，她怕顾司暮这番话会彻底激怒方亦寒，引起波澜的话，万一不能按照原本的计划该怎么办？
她越想越慌，就抓了方亦寒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们不要吵架好不好？我们回去吧，我有点累了。”
方亦寒堵在心口的话，因她又吞咽了回去。
他留给顾司暮一个冷眼，似乎是为了气他，光明正大拉起了夏茗薇的手。
顾司暮握紧了拳头，想到夏茗薇的神态，忍住没有揍他。
哼。
这个亲密举动，以前她拍戏也和男明星有过，就当是是演戏好了。
顾司暮长出了口气，盯着夏茗薇的背影消失后，也离开了餐厅。
他打了个电话给曾贺，询问工作上的事宜。
方亦寒，迟早是他的手下败将。
…
“你们争吵的原因，是我吗？”
上车后，夏茗薇先沉默了一阵，然后出声问道。
方亦寒不知如何回答，心底五味杂陈。
“我感觉好复杂啊，这其中是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吗？亦寒，为什么我心里会害怕呢？”
夏茗薇去抓他的手腕，她的眼底隐隐泛红，看着楚楚可怜惹人疼爱。
“别怕，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什么都不会发生，相信我。”
“真的吗？”
“真的，等我们举办了婚礼，一切都会成为定局，谁都不能再打你的主意，你是我的，薇薇。”
方亦寒这句话，像是在自言自语，他根本没有对着夏茗薇说。
其实顾司暮说的何尝没道理呢。
局势早就不是他能掌控的。
而且，夏茗薇和顾司暮接触的次数越多，她回想到以前的记忆可能性就越大，万一她真的恢复了记忆，那她还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呢？
一场婚礼，能困住夏茗薇吗？
他不确定了。
车子开回了家里。
夏茗薇在餐厅草草吃了点粥就上楼休息。
方亦寒坐着沉思了良久，然后他穿好外套，让司机去赵恒家里。
最近赵恒过得不顺心，本来宋氏集团就够他忙的，如今直接掺和进来个顾司暮，各种利益纠缠，让他感觉自己力不从心，到底是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人的经历。
看着他们争斗，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插手，阻止不了，也不能偏向哪一方。
方亦寒自之前的一次谈话，和他也算结了梁子，对他而言赵恒算不上是一个受他尊敬的长辈，见到他时也就随意打了个招呼，算不上多么有礼貌。
“方少怎么有空来我这里？”赵恒一边给他泡茶一遍说，“如果你想问我关于夏茗薇的事，我可能帮不到你，她在的局里，我什么都做不了。”
“赵律师不必妄自菲薄，我来找你自然是有意图的，你要真一无是处的话，我也不会浪费时间跑一趟，倒是你还没听我的来意就想着赶我离开，这让我很寒心。”
方亦寒接过茶杯，他低头细细地品了一口。
赵恒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想和他继续玩文字游戏，索性开门见山说，“顾司暮想把夏茗薇带回国，他也的确有那个本事，他能和宋氏集团合作，凭借的也是他的本事，而非任何人给开的后门或者帮忙，我倒希望夏茗薇留下来，以后帮着打理宋氏集团，但他的胜算更大，我没法和他较量。”
“这么早就下定论，不该是一个律师的风格。”
“方少难道不急吗？听说你都要和夏茗薇结婚了，恕我直言，有些东西困得住人身，困不住人心，更何况，夏茗薇不是一般女人，不是你给她钱和劝就能说服她安稳陪在你身边的。”
方亦寒重重地把杯子搁桌上，给了他一个冷眼，“赵律师的意思，是劝我放弃成全他们吗？你觉得这可能吗？”
“我当然不敢劝你什么，我无非是阐述事实而已，你和我动气也没用，不是吗？”
“好，你非要撕破这层皮的话，我奉陪到底，赵恒，你别忘了方家和宋家是利益共同体，顾氏集团的合作，为你们带不来多大的利益，你不怕顾司暮的狼子野心吗？如果他有了吞宋氏集团的心思，我倒要看你们谁是他的对手！”
方亦寒一席话，让赵恒哑然失色。
狼子野心，是个可怕的东西。
难道顾司暮还敢肖想宋氏集团吗？
“顾司暮当初争权夺势什么都做得出来，他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人，你别被表面蒙蔽了眼睛，赵恒，你如今就是在纵容他，夏茗薇是对宋氏集团有责任，但她失忆了，她一旦回去顾司暮身边，她就行同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只会被顾司暮摆布。”
赵恒依然不语。
他觉得方亦寒所说发生的可能性并不大，但也确实是个隐患。
从商业的角度考量，这次顾司暮为合作的确付出了很多，开出的条件市场上没有第二家公司能出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