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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圣庙不远处,是属于石空自己的院落,紫竹摇曳,竹叶婆娑,簌簌而落,温暖的阳光渗透,穿过竹叶间的罅隙,将昨夜积留的沆瀣驱散。
石空走进紫竹林,就看到金阳一个人蹲在石桌的角落里,小姑娘身形瘦削,虽然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但是两天未曾进食,也变得十分憔悴。
石桌上,三四只石碗中,是早已冷却凝固的兽肉和汤水,还有一只石碗中是采摘的山林野果,到现在,果皮上已经生出了不少褶皱。
小姑娘有些昏昏沉沉,直到一只温暖的大手抚在头顶上,她才豁然一惊,怀中一柄尺长的,锈迹斑斑的短剑立即拔出来,不过在她抬头看清来人之后,刺出一半的剑顿时止住,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大哥哥!”
小姑娘轻呼一声,就死死地抓住了石空的衣角,怎么也不肯松开。
石空摇摇头,将她抱起来放到石凳上,才轻声道:“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那些哥哥们都是亲人,在这里没有谁会再伤害你。”
“可是金阳想爹爹和妈妈了。”
小姑娘轻轻道,大眼睛泛红,神色很黯淡。
石空心中叹息一声,小姑娘的父母死在了地狮口中,再难复生,对于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而言,无疑是难以承受之痛,这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抹平伤口。
“爹爹妈妈都还活着,只要金阳快快乐乐,努力修行,总有一天会再看到他们。”
“真的吗?”
金阳一下抬起稚嫩的小脸,瞳孔中一下绽放出夺目的光彩,她很想再看到父母,只想此刻就依偎在母亲身边。
“真的。”石空伸手擦干小家伙眼角的泪水,认真道,“只要成为神,就可以跨越时空。大哥哥陪你去接爹爹妈妈回来。”
“成为神?”
金阳有些懵懵懂懂,年幼的她并不知晓修行的划分,也不明白什么是神,更不明白登临神位的艰难。不过很快,她就坚定地点点头,道:“我一定努力修炼,大哥哥你教我好吗?我要成神,去接爹爹妈妈回来。”
小姑娘一脸认真。直到很多年后,她都忘不了这一天,紫竹林中的许愿,成了她修行路上永恒的力量。
“好。”石空点头,微笑道,“修行的第一步,要学会快乐,先要吃饱肚子,才能有力气练功。”
咕!
小姑娘的肚子传递出来清晰的声响,金阳忍不住涨红了小脸。这时,她再看向石桌上的兽肉和野果,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石空轻笑,而后伸手拂过几只石碗,那原本冷却的兽肉一下变得热腾腾的,他又取出一枚阴神丹,刮下一些粉末,融入肉汤中,小姑娘的体质太孱弱了,这几天以来精神憔悴。阴神丹的药力恰好可以用来滋养精神,不过小姑娘未经修行,贸然服用一整枚只会掌控不住暴涨的精神力,如此循序渐进。就能够很快改善其体质,毕竟阴神丹是位界强者凝练的精粹,不仅可以壮大精神力,最外层包裹着的,更是位界强者最精纯的一丝气血,或许对于已经点燃本命神火的圆满境强者可有可无。但对于金阳这样尚未练就内力的普通人来说,却几乎有着洗筋伐髓之力。
“谢谢大哥哥。”
看着又重新变得热腾腾的兽肉和肉汤,金阳小脸上满是惊奇与欣喜,而后再也忍受不住饥饿,足足吃完了两碗,才有些憨憨地揉了揉圆滚滚的小肚子,这时,她想到石空就在一边看着,一张莹白的小脸上顿时浮起两抹红晕,小姑娘虽然才只有七岁大,此时已经初具风华,一头乌亮的黑披散,明眸皓齿,腰身纤细,只是因为此前精神萎靡,才明珠蒙尘,现在得到阴神丹的滋养,只片刻间,就洗去铅华,显露出来钟灵之秀。
石空摇摇头,微笑着揉了揉金阳的小脑袋,道:“哥哥小时候练武时,吃相比你还难看,这没什么,只要你好好修炼,一旦跨入位界,就可以吞纳天地元气,滋养肉身,达到辟谷之境。”
“真的吗?”
金阳歪着小脑袋看向石空,一脸好奇。
“当然是真的。”石空笑道,而后伸手抹去其嘴角的一点肉屑,认真道,“只要坚持自己的路,一定会有那一天,没有天生的强者,最初我人族诸多先辈,也是在血与火中才开辟出来我人族的修行路,即便是而今,他们也在不断探索,所以要相信自己。”
“我明白了,大哥哥,金阳不会让你失望的。”
小姑娘郑重点头,虽然年幼,但是荒莽中求生,她日日经历生死,远比寻常孩子更明白生存的可贵,石空说的她都懂了七八成,也更加珍惜当下。
……
接下来的数日,石空深入荒莽,采集草药,并寻找猎杀一劫荒兽,小姑娘才七岁,身体筋骨尚未长成,想要提前迈入修行路,唯有以足够充裕的元气淬炼肉身,并加以汤药洗筋伐髓,才能够适应内息的增长与蜕变。
关于肉身,后世的九极武境显然在根基上更胜一筹,石空决定熬炼与雷鸣剑法相配的武药,为金阳筑基,在这远古时代,在后世难得一见的百年老参时而可见,而石空深入荒莽,挑选的都是至少生长了三百年以上的老参,还有诸多数百年年份的珍稀草药。
第五日,石空拖着一头六耳狮熊回到青莲氏村落,震动了所有人。
六耳狮熊,由四耳狮熊渡过一次雷劫进化而成,不仅力大无穷,其年轮就烙印在一身熊骨上,血脉祖术一旦引动,可陷入狂暴境,不仅力量暴增,肉身之坚固,亦会达到一个惊人的地步,就算是寻常神火境大圆满武者,轻易也不愿招惹。
而在看到石空将这头六耳狮熊分解,只留下一身熊骨,投入一只石鼎后,很多族人都暗暗心惊,这是在熬炼怎样一种宝药,连一劫荒兽的年轮宝骨都投入其中成为药引。
紧接着,一株株草药在石空的掌控下,按照一定的分量加入石鼎中,并注入村落里接引的山泉,石空以本命神火熬炼这炉武药,清香芬芳的药气弥漫出来,等到半日后,已经布满了整个青莲氏村落。
与雷鸣剑法相配的武药药力温和,但是石空挑选的,都是后世难见的珍药,更以一劫荒兽的年轮兽骨作为药引,就连石空自己,也难以估量到底会诞生多强的药力,但绝对比后世熬炼出来的强上十倍不止。
第六日晨曦时分,当第一缕阳光降临大地,紫竹林中,金阳咬牙,看了看身前的石鼎,鼎中如碧玉般晶莹的药汁粘稠如浆汞,散出来一股令人振奋的药香,而后,她又看了看不远处背对着她的石空,俏脸上生出淡淡的红晕,下一刻,她不再迟疑,兽皮小衣轻轻褪下,露出稚嫩而晶莹如雪的肌体,踩着石凳,跳入了石鼎内。
痛!
在被药汁淹没的瞬间,金阳只剩下这样一个念头,然而很快,她连念头也难以生出,因为深入骨髓的痛楚如洪流一般将她淹没,仿佛千万根细针顺着浑身三万六千余毛孔扎入体内。
呼吸都凝滞,石鼎外,石空分明听到骨骼摩擦的声响,宛若熊熊炉火中煅烧的生铁,不断有杂质被排斥出去,铁质被慢慢锤炼得纯净无瑕。
这一炉汤药的效果有些出石空的预料,不过也显得药力过猛,因为他怕药力不足,更融入了半枚阴神丹,小姑娘所承受的痛苦,眼下感来,怕是出了一倍不止。
“百战可知真金甲,烈火焚烧出神金!”
石空出一声清喝,剑势笼罩,清晰地传入金阳的脑海中。
碧玉般的药汁中,金阳咬牙,小姑娘体内不断渗透出丝丝黑色的血水,这样一种洗筋伐髓无疑并不温和,伴随着大痛,不过在石空的传音之下,小姑娘紧咬银牙,竟是硬生生挺过了一天一夜,直至汤药中所有的药性都耗尽,方才最终晕厥了过去。
略一迟疑,石空将小姑娘从石鼎中捞出来,换上青武母亲花氏早已准备好的一件青色小衣,而后送到一件竹屋中,令其躺睡在竹床上,上面铺垫了一层厚厚的兽皮。
第八日清晨。
一个略显稚嫩的身影在紫竹下脚步腾挪,演练剑法。
“截剑式,刺剑式,崩剑式,点剑式……十八种基础剑式你已经学会,青莲心法的吐纳之法你也都铭记在心,但武道修行讲究根基稳固,循序渐进,你初涉武道,不可急功近利,虽然侥幸筑基有成,内息饱满,但不可轻易开辟黄庭气海,需得悉心打磨半年光景,这半年内,何时将这十八种奠基剑式练至入微之境,我何时再传你完整的雷鸣剑法,届时,也是你真正开辟黄庭气海之时。”
半个时辰后,石空看着精力饱满,只略微气喘的金阳道。
“金阳记住了,大哥哥。”小姑娘很认真的点头。
石空轻笑一声,就转身离去,第八日了,他也该启程前往皇城,三皇子之邀,他也许并不看重当中的声名,却十分在意水云榜诸年轻强者齐聚,对于他集众家所长,增进底蕴多半有莫大的助益。(求订阅,求月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