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珞带着安珀回到宴席厅中,脑海中满是那名男宫人的面容。
她曾意外在闵景耀的书房撞见过两人论事,就在她上一世被毒瞎双眼前不久。
当时闵景耀的反应便很奇怪,她刚一进到书房,闵景耀便找了个由头让那宫人离开……就像怕她注意到此人一样。
此人定是闵景耀的心腹之人,如果毒害太子之事是他所为,那上辈子她身上的毒,或许也少不了和他有关。
此时皇后娘娘还未到,宴席还没开始。
安珞一边思考着,一边在宫人的引导下回到了安远侯府的位置。
各家的位置乃是按照家中品秩安排,安远侯府和徐太师府都是最靠前的一批,正挨在一起,仅次于各位皇子公主。
就连安珠,此刻也回到了安远侯府的位置就坐。
毕竟她所交好的那些小姐,家中都只是些五品、六品的小官,哪有安远侯府这般靠前的风光位置?
随着一声通报,皇后娘娘带着皇子公主们进入厅中,众人行礼起身后,宫宴正式开始。
今年的春日宴与安珞以往参加过的一样,各家的公子小姐们纷纷上前去展示才艺。
什么弹琴作诗、清歌曼舞。
更有不少人展示过后,当场便会收到别人赠珠赠佩,好一番热闹之景。
就连安珠都上前去弹了一支琴曲,收到了两家庶公子所赠的鱼佩,只是都被她回以鹤珠婉拒。
但这也并不妨碍,她向安珞炫耀自己得了这两只鱼佩之事。
“大姐姐不上去展示些才艺吗?”
安珠回来坐下后,故意将两只鱼佩当着安路的面玩得叮当作响,小声挑衅。
“大姐姐今日可是大出风头呢,又得了几颗魁首的好珠子,想来也定会有哪家公子,不介意大姐姐面容有毁,以鱼佩相赠。”
哼,安珞这贱人,便是再出风头又如何?射箭厉害、争魁得胜有什么用,就只毁了脸这一条,便没有哪家公子能看得上她!
安珞淡淡看了安珠一眼:“你倒是面容无毁,才艺也展示的不错,可惜不介意你庶出身份的,也只有几家的庶公子。”
安珞知道安珠最在乎的是什么,话说的毫不客气。
此时她实在没什么耐心与安珠纠缠。
果然,安珠的心思被她这般直接揭破,当即脸上一白,有些挂不住,愤愤转头暗自咬牙切齿。
三言两语解决了安珠,安珞便再次全心关注起太子周围的动静。
正如她推断的那般,每一道菜呈上来后,太子的长随都会先进行试毒,看起来并无什么不对。
安珞的目光扫视着整个大厅,也并未发现那下毒之人的身影。
她微微垂眼,抿了口杯中酒水。
这下毒者想要绕开试毒的长随,就只能在长随试毒后,行那下毒之事。
可这宴席间随侍的都是女宫人,男子便只有后方作为护卫的禁军,那人既为男子,又要如何才能接近太子?
安珞心中不解,却不敢放松分毫,只能更加打起精神,关注着太子身边风吹草动。
那边,太子今日倒是兴致不错,正与太子妃对饮。
这才开席没多久,夫妻俩已是分饮掉了一壶酒水,一名女宫人拿了壶新酒上前,正先倒给长随试毒。
这人……安珞看着那女宫人微微皱眉。
那女宫人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面容,但她身形有些佝偻,安珞莫名觉得有几分眼熟。
眼看着长随喝下了酒水后无事,那女宫人便又去给太子斟酒。
正在此时,安珞察觉到一丝若有似无的杀气——闵景耀正望向太子。
霎时之间,安珞心中警铃大作,急急又看向太子。
她只听闻两道极细微的水声混杂在一起响起,那女宫人刚给太子斟完一杯酒,又手腕轻抖、水声再响,正斟满太子妃的酒杯。
而旁边的太子,已是举杯凑于唇边……
“别喝!”
惊怒之声于厅中炸响,安珞手中酒杯骤然掷出,正撞上太子手中杯盏!
白玉酒杯于指尖一歪,一杯酒水尽数洒落。
厅中歌舞之声被安珞这突然一声的怒喝打断,太子愕然看向安珞。
就在此时,变故突生!
那女宫人突然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只短匕,毫不迟疑地向太子刺来!
这仿佛是某种讯号,后方护卫的禁军中,也忽有几人抽刀而出,向太子的方向扑去!
便是安珞也没想到闵景耀竟这般大胆,下毒不成竟直接改为刺杀,显然是打定主意要置太子于死地!他甚至还将刺客混入了禁军中!
好在她从暴喝出声开始,便时刻关注着那女宫人的动作。
几乎是在对方掏出短匕的同时,她便直接将面前的桌案猛掀于半空,一脚踹了上去——
桌案直直向那女宫人飞去,正砸在她身上,阻住了她刺杀之势。
与此同时,闵景迟也第一个冲到了太子身前。
“保护太子!”
此时,厅中众人也终于反应过来,尖叫哭嚎之声骤响,喊杀之音乱成一团。
因着今日是宫宴,参加宴会之人均没有佩戴武器。
眼见十数名禁军打扮的刺客,向闵景迟和太子围拢而去,安珞劈手拔下安珠头上一只金簪。
“大哥!护好家中人!”
不等安瑾回答,安珞已经冲入了人群。
此般凶险之时,她一身凶杀之气全开,侧身躲过砍来的一刀,反手就将手中金簪,整个刺入对方太阳穴中,下手毫不留情。
瞬间解决了一人,安珞夺过那刺客手中长刀,一脚将其尸体踢开,继续向太子方向靠近。
有了安珞的增援,闵景迟与太子处压力大缓,更多的禁军也终于赶到,合力围攻起剩下的刺客。
用不多时,场中局势转变,多数刺客已是倒地不起。
“别伤他们性命,抓活的!”皇后看着负隅顽抗的几人,冷声怒道。
禁军得令,便有意避开了要害,只向几名刺客围剿过去。
眼见事已不可为,剩下几名刺客对视了一眼,下一瞬便先后咳出几口黑血,也软软躺了下去,没了声息。
一场刺杀方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