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接过密信,面露了几分不解,他也没看小姐在信上多写些什么,为何交给卫光大哥他就知道了?
想着卫光特意嘱咐过他不可打开书信,小一也就没有多看。
纵然心中不解,但他必须遵循安珞的话,应了一声、又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小巷。
望着小一离开的背影,安珞眉梢轻挑。
……这般冒失的性子,怕也就是因着接头的是他爹,卫光才可能派这小子来送信了。
又哪里可能传什么口信、让这冒失小子知晓传信的内容是什么?
待到小一离开后,安珞又稍稍静待了一会,便也离开了小巷,回到府中。
要说她这一趟,也没出去多久,谁知回来竟又正赶上一场好热闹。
还未等她回到漱玉斋,远远便听到自己院中闹作一团。
一帮子丫鬟们的吵闹之中,绿植的劝阻和青桑的叫嚷之声格外突出。
“青桑!事情还没搞清楚,你不要就一口一个贼的胡言污蔑素荷!闹成这般让人看我们漱玉斋的笑话,你就不怕小姐回来后责罚于你!?”绿枝的声音传入安珞耳中。
“什么没搞清楚?这还要怎么清楚?绿枝姐,你是小姐身边最亲近的丫鬟,我无意冒犯于你,但都说捉贼拿赃,这银子都从她屋里搜出来了!你为何还要包庇!?”
青桑声音中充满着怒意和委屈,叫嚷的声音也不自觉变得更高。
“这外来的货色才来了几日?又不是我们侯府中人,根本就不知底细!说不准她根本就是个贼偷!蒙骗了小姐才来了我们府里!”
“小姐就算是责罚,那也该是责罚这偷人窃物的女贼!绿枝姐你可不要也被她给骗了过去!这种来历不明的贼人,就该押了她、送去京兆府的大牢里!”
绿枝被青桑这一口一个贼啊偷啊的,也激起了火气,她大声驳斥道。
“你不要胡说,谁说素荷是不知底细之人?素荷是小姐带回来的,如今同你一样都是小姐的丫鬟,不管是查是押,也都轮不到你!”
青桑闻言也是怒从心起,在她看来绿枝根本就是有意包庇。
一时间,她也顾不上绿枝是不是小姐最亲近的丫鬟了,大声回吼道。
“你说知道她的底细?那好啊,你就说说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家在何处?原来是干什么的?你不是知道吗?你说呀!”
绿枝被堵得一噎,她确实是知道素荷的来历,并未说谎。
但素荷的来历……她不能透露给别人知晓。
“我……反正我就是知道!凭什么告诉你!”她梗着脖子说道。
青桑冷哼了一声,讥讽道:“知不知道你心里清楚,左右你才是小姐身边最亲近的大丫鬟,我又哪里敢说什么?”
“你——”
绿枝气极之下,抬手就要上前。
一直沉默着的素荷,忙伸手拉住了绿枝。
“……我没有偷你的银钱。”她说道,“那银钱确不是我的,我不知它是何时在的我床底。”
今日遭的这一事,她实在是无妄之灾。
她住到这屋子里也不过几日,除了小姐召唤,几乎都是在床上养着腿伤,又怎么会知晓这床下藏着银两?
更何况她本也不缺什么银钱。
“我呸!”
见素荷开口,青桑更是激动,伸手直指向她面上。
“在你床底搜出来的银钱,你说你不知道,谁信!?你快说,你把我那剩下的五十多两藏去了哪儿!”
“青桑!”
眼见青桑越发咄咄逼人,紫菀也忙拦住她劝道。
“事情还没弄清楚呢,你不要这般胡闹!就算真有什么事,也要等小姐回来后再行定夺!
青桑闻言却更是气恼:“紫菀!?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连你也向着这女贼!?”
紫菀无奈地又劝:“我不是向着她,只是这事还没查清……”
青桑怒急:“这都人赃并获了,还要如何才算——”
“吵什么!?”
一道喝声从院外传来。
安珞走近了漱玉斋,远远就见自己院外围了不少人,都是些院外的丫鬟婆子、伸着脖子在瞧着热闹。
过来的这一路上,听着几个丫鬟的谈话,她多少也大概猜出是发生了什么。
随着她一开口,围观的丫鬟婆子们俱是一惊,登时回头望来。
安珞面无表情地冷冷扫了她们一眼,一群丫鬟婆子们心中一悚、不敢再留,顿时作鸟兽散。
赶走了围观众人,安珞这才步入了空出的院门。
进门后就看到,绿枝、素荷、青桑和紫菀四个丫鬟站在院子正中,见到安珞回来,慌忙纷纷低下头行礼。
其余的小丫头们三三两两四散在周围不敢上前,见到安珞也忙跟着福身。
安珞注意到,红绡也混在人群之间,她的目光在红绡身上略停了一瞬。
她转回头看向四个行礼的大丫鬟,只上前两步,扯了腿上有伤的素荷起身。
“还在院外,就听到你们在这里吵,我才离开了多久,你们这是准备掀了我漱玉斋的房盖?”她淡淡开口。
素荷微微一怔,下意识抬眼看向安珞的侧脸,帷帽遮掩下,略有些看不真切。
一旁的绿枝刚要开口,却被另一边的青桑抢先——
“小姐!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小姐!”
青桑看到素荷被安珞拉起,眼底顿时闪过了一丝不忿,忙指着素荷、举起手中攥着的布包,向安珞告状。
“是她!她偷了奴婢的银子!这就是从她床下搜出来的证据!还有整整五十两不知去向,小姐您可不能听信这贼人的蛊惑呀!小姐!”
她对小姐自是不敢有什么不满,可对素荷却是十足地恼怒。
这丫头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法子,她在小姐的身边这么久,却还比不上素荷这个才来了几天的丫头更得小姐亲近!
如今这素荷竟还敢偷她的银子,她就不信等小姐知道了她的真面目,难道还会护着她这贼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