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郭真正的身份很重要,他是皇宫中的侍卫队长,也是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近来数日皇帝身边总是出些意外,让人防不胜防,做为侍卫队长的他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陪侍在皇上身边,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事实证明危险也总是在他不在的时候发生的。
宫中的情况复杂,他又不能随便相信外人,偶然想起师兄手下不正有一批年轻的少年,虽然都是当杀手的,但武功肯定不错,正是保护皇上的最好人选,没想到他刚到山上就看到独自走来的遗玉,一眼就看中他那优良的资质,才引出后来的一段故事。
一路上,相安无事,遗玉表现出于同龄人不同的冷静成熟,处事从容荣辱不惊,黑郭心中欣慰不已,大呼选对了人。
“师侄,马上就要进宫面圣,万事小心,凡事有我在。”虽然如此,黑郭仍怕他会出什么意外,站在都城的大门外叮嘱再三。
“师叔,放心,师侄全听您的吩咐。”遗玉轻轻点头。
他已大概了解此行的目的,对于师叔的话他也劳记在心,可心中波涛汹涌的感觉怎么也压不下去,只要一想到十三王爷可能会躲在这座皇城中,心跳的速度立刻加快。
晌午,他们来到气派非凡的皇宫大门,侍卫们一起向黑郭行礼,恭恭敬敬的送他们入内。
毕竟遗玉还是个孩子,少年心性此时难免显露,这不好奇的张大双眼四下打量,感叹皇宫的奢华。
原来皇宫是这个样子,跟他想象中相差甚远,几乎数都数不清的房屋不知花了多少人力、财力才能建成,也不知十三王爷是不是躲在其中一间,想到这里他收起了好奇心,开始仔细的打量地形,记下每一个房间的特征,他还得为自己留条后路。
由于皇宫规矩甚多,他又是首次进宫是不能随便进见皇上,需要有人引见,因此黑郭把他留在偏厅独自一人去朝见皇上。
枭枭云烟,阵阵幽香,遗玉在如此仙境般的偏厅坐了片刻,已有一种到了世外桃源的感觉,若不是黑郭进来,他只怕还在云里雾里。
“师侄快来,皇上正在御花园中等着我们。”黑郭飞奔而至拉起他的衣袖往处跑去。
回廊间,左弯右拐,两旁花草林立,偶有蝴蝶环绕其间,树上鸟儿齐鸣一片安宁,没有一点深宫大院的凝重。
远处,一群人坐在湖边笑谈品茗,一派详和安宁,只见一黄衣老者端坐其间,众宫女侍卫静立其后,一女斜靠在老者膝间,时常往湖中抛掷细物,轻笑不已。
黑郭还未走近,随即整理衣冠,双手分垂两侧,缓步上前跪在地上大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遗玉一直紧跟其后,见这阵仗,哪有不明之理,立即屈膝而跪,依样画葫芦。
“黑爱卿,快平身。”皇帝神态可亲,抬眉张嘴,轻应一声。
遗玉趁空抬眼打量那气度非凡的一国之君,一见之下又低下了头,原来皇帝是这般模样,瘦脸,黄肤,山羊胡,若不是身着皇袍他只怕会以为是哪里的山野老人,只是他这帝王气势不是任何人能随意模仿的。
“这位就是爱卿提及的少年英雄吧。快起来,让朕好好看看。”
发怔时,皇帝已经注意到遗玉的存在,连皇帝脚下的清丽少女也抬起水眸仔细的打量着他。
“师侄,还不起来。”黑郭拉了遗玉一把。
“好,好,果然是少年英雄,真是英武不凡,即日起你就跟在朕的身边,负责朕的安全。”皇帝大笑几声,下了圣旨。
如此少年,蜂腰猿臂,鹤立渊峙,定是大好人才,若是皇帝知晓那张人皮面具下的容貌狰狞凶猛,只怕现在只会急呼救命。
林遗玉淡然一笑,没有出声,果然听师父的话没错,这副面具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至少对于那些以貌取人的人来说非常有用,而且也避免惊了圣驾。
“父皇,是否让他显露一下武功,以确保他有能力保护您的安全?”膝下少女抛尽手中鱼食,站起身来,婷婷玉立,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特别的机灵可爱。
“也好,这——爱卿叫什么名字?”
“回禀皇上,在下姓林名遗玉。”
“好,林侍卫也应该在朕和灵音公主的面前露一手,也好让朕开开眼界。”
“尊命。”
遗玉心中一动,原来这名俏丽少女是位公主,粉面桃腮,杏眼朱唇,一看这俏皮模样倒也是可爱的紧,与小怜妹妹有着几分相似,倒是一位不能得罪的人物。
想到娘和妹妹现在仍生死未卜,他的情绪不免有些低落,两眼的神采全都收了起来。
但他明白自己此行的目的,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他非常明白第一印象非常重要,自是马虎不得,重振精神用了五成功力在场中表演了一套轻功,身影翻飞,好似一只轻盈的仙鹤在场中跳舞,引得这群不会武功的俗人全都鼓掌叫好,甚至灵音公主也跳了起来,笑脸如花,小手直拍。
“父皇,我想叫林侍卫教我功夫。”灵音公主从未见过如此飘逸的身法,心中学武的念头大动,再加上年幼自小没有年龄相仿的人陪她玩耍此时不免兴起学武的念头。
“这…。”皇帝看着赖在怀中的爱女,心中很是为难。
“父皇,好不好嘛?”灵章公主嘟起小嘴,不依不饶。
“可是林侍卫要跟在朕的身边,如何有空教你?”
“这简单啊,只要儿臣跟在您的身边,这样林侍卫又可以保护您,儿臣也可以学到武功。”
“你哦,什么都有兴趣,好吧,父皇答应你。”皇帝终究不想看到爱女生气,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林侍卫辛苦了,以后公主就麻烦你了。”
“是,皇上。”被抛在一边的当事人现在哪能反驳,只能低头应承。
想不到只是随意施展一阵轻功倒惹来了一个大麻烦,还好这公主没有摆什么驾子,希望将来也不要找他的麻烦。
“哦,父皇万岁。”灵音公主抱住父皇的脸一阵猛亲,欢呼雀跃,直奔遗玉身边不顾男女有别,拉起他的手臂催促着他。
“灵音,看你成什么样子,快放开林侍卫。”皇上皱起眉头,不悦的看着爱女。
大庭广众之下,她身为一国公主怎能如此放肆,这落入外人眼中岂不说他教女无方。
“是,父皇。”灵章吐了一下舌头,放开遗玉的手臂回到父皇的身边。
她一时兴奋,忘了自己的公主身份,待想起时才发现自己拉住一位陌生男子的手臂大呼小叫,不由粉脸通红,匆忙回到父皇的身边,低头不再看人。
“嗯,灵音你先回宫,朕还有事要与爱卿相商。”
“是,儿臣先行告退。”灵音知道分寸,遂起身离去,临走前还不忘跑到遗玉身边轻声说道:“我明天会来哦,你可要好好的教我。”说完一路小跑,全没有一点公主模样。
“灵音都是被我宠坏了。”皇帝无奈的摇摇头,他真是拿这个顽皮的女儿没有办法,真希望找个人治治她,想来她都已经十五岁了,过两年就到了出嫁的年纪,如今毛躁的个性叫他如何放心她嫁人?
“哪里,公主乃性情中人,天真活泼天下少有。”黑郭嘿嘿直笑,上前应道,其实他倒是挺喜欢这位小公主的。
“她的性子跟她娘一个样。”皇帝陷一片沉思,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回忆着美好的往事。
“咳,咳,黑爱卿,我们来谈谈正事。”片刻,皇帝发现在臣下面前失了态,连咳两声,回到正题。
顿时,湖边一片宁静,随侍左右的人全都在皇帝的旨意下退了下去,只剩余下黑郭和遗玉。
收敛了慈父的笑颜,皇帝一脸凝重道:“昨日,朕身边又出了意外。”眉宇间透着心惊,可见此事非常严重,以至皇帝至今惊魂未定,心有余悸。
“老黑我没能保护好陛下,请陛下处罚。”黑郭一脸气愤又无奈,“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懊恼不已的低着头。
“爱卿,快请起。此事与爱卿无关,只是太过离奇,朕的心中始终不安。”皇帝摸了摸胸口,脑海中又浮现昨日那惊魂一幕。
“皇上,昨日之险能否说来一听?”此时,遗玉按捺不住上前问道。
“也好。”皇帝轻吸口气接着道:“昨日晌午朕与莲妃相偕到荷花池畔赏莲,这本是平常之事,朕每隔几日便要去池边赏玩,怎料昨日朕刚到池边,突然阴风大作,风云变色,池中睡莲连根而起,齐朝朕扑来,若不是莲妃替朕挡了一阵,朕早就架鹤西去,可怜的是莲妃代朕受过,时至今日都未曾醒来,此等怪事是层出不穷,朕这几日劳心伤神,连国事都无心处理,宫中上下都惶惶不安,如此下去怎么了得?”皇帝面色焦急,忧心憧憧,可见他是一位爱国爱民的好皇帝。
遗玉心中有了几分明了,对于这位忧国忧民的皇帝他是备生好感,就算身为九龙天子也是常人,无论如何他也会尽力保护他的安危。
“弟弟,那荷花池中肯定有古怪,有空要带姐姐去瞧瞧。”一道女声突然出现耳边,遗玉心中不免一惊,立即又恢复了镇定。
“弟弟别慌,姐姐刚才发现在这皇宫中有一股至阳之气,此气可以助长我的功力,或许几日后我也能白日现身,不过现在只能这般与你交谈,你放心我说的话只有你能听的见,你只要用心与我交流即可。”
遗玉心中安慰不已,这趟皇家之行竟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如果可人姐姐能在这里学会玄黄石中的还魂之术再加上皇宫的至阳之气,说不定不久即能复生,如真人无异!
“弟弟,记住姐姐的话,找机会到荷花池一探这样才能找到症结所在。”秦可人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林侍卫为何不发话,莫不是心中已有定论?”半刻的迟疑引起了皇帝的猜疑。
“回皇上,在下想到荷花池去看看。”
“哎…”皇帝摇头叹息道:“可惜朕昨日受惊后,已命人把池填了,现在你去也无用。”
“这…。”遗玉愣了愣,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岂不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叫他如何查起?
“罢了,罢了,林侍卫刚来皇城,想必也劳累了,今日先行休息明日再到宫中守卫。”
皇帝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去,他知道此事也不是一时能解决的。
临行前,黑郭厚着脸皮上前:“陛下我这师侄初到皇宫,承蒙您的厚爱收他在身边,但我朝历来规矩无官职品级之人是不能随侍在陛下身侧的。”
他想为遗玉谋得一职,也是为他自己着想,如若皇上赐下一官半职不仅对遗玉以后在官场闯荡有益处,未来查案也有利许多,特别是在勾心斗角的官场中能够占有一席之地。
“黑爱卿所言甚是,林遗玉听旨,现册封林遗玉为五品带刀侍卫,赐金牌一面。”皇帝点了点头,从腰间解下一块金牌递了过去。
遗玉跪在地上恭敬的接过金牌,只见两寸来长、一寸来宽的金牌正面刻着“御赐”,两字背面刻着篆体“如朕亲临”,大喜过望,急忙放入怀中。
有了这面金牌,以后查起案来也将方便许多,甚至还可以靠它寻找十三王爷的下落。
“来人,送黑队长与林侍卫到回风阁休息。”
微风拂面,此次的好运加大了遗玉寻找仇人的信心,他相信在皇宫一定能够找到想要找的人。
是夜,遗玉和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或许是不凡的经历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影响,心中澎湃汹涌,脑海里千思万缕,叫他如何入睡?
一个翻身,从床上挺身而起,从脖子上取下玄黄石,对着昏黄的月光默念几句,,一阵轻烟升起,化为美丽女子飘落房中。
“姐,可想煞弟弟了。”遗玉上前一大步拥住丽人。
半晌,他才发觉到怀中人儿如此的真实,怔怔的拉开她仔细端详。
秦可人婉尔一笑,坐到床边:“弟弟倒也调皮的紧,想把姐姐闷死啊!”
原来,夜晚秦可人向来只能显出身形,虚幻不实,不像今日,伸手可触,脸上的每丝表情都一览无余,怎叫他不大吃一惊!
“姐姐,快告诉我,你为何会变成这样?”张口结舌,遗玉瞪大双眼,仿佛从未见过她一样。
唯有在她的面前,他才会放下冷漠的面具,显露出真性情,作为这世上唯一可以信赖的亲人,他怎能假意相对?少年姿态显露无余,此时的他反倒更像一个正值青春的少年。
“傻弟弟,日间不是告诉过你,皇宫阳气鼎盛,可以促使我凝神聚体,夜间的我已与常人无异,相信返生之日亦离我不远矣。”秦可人笑意盈盈,本就明艳照人的她此时平添一股生气,活似天仙下凡。
连向来无意于男女之事的遗玉也不禁红了脸,想到姐姐终有一天能够还魂,他一定会找一个品德兼备的男子当他的姐夫,好好的照料她的一生。
“姐姐,这荷花池被封存,你说该怎么办?”
回想白天,遗玉把话扯回了正题,现在令他最头痛的就是此事,如若连原因都找不出,皇帝以后的安全如何保障?他也有被赶出皇宫的可能,那么大仇何时得报?
“弟弟,不要着急,此事还有转圜余地,你带姐姐去荷花池一趟。”秦可人像有十足把握,自信满满的说道。
看着姐姐一脸的自信,他也不想打消她的期望,带着她朝宫内走去,为了防止路上有人查问,她还是先藏到玄黄石中,见机行事。
有了御赐的金牌,他的行动进行的非常顺利,穿过数条回廊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荷花池所在的听风阁。
只见十丈来宽大的荷花池此时已被黄土填平,池面上一片黄色,连一片荷叶都未曾见到,跟随在遗玉身后的侍卫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纷纷不寒而栗,脸色苍白,纷纷请辞,遗玉也不阻拦,任由他们离去。
四下无人,遗玉对着玄黄石轻呼一声:“姐,现在没人了。”
“嗯!”秦可人从石中化出,落在地上慢慢的围着池塘走了一圈。
遗玉不放心的跟在她的身后,怕她有什么闪失,忽然一阵阴风刮过,寒气逼人,不禁从骨子里升起一股凉意。
“看来这池中确有蹊跷,我记得石中有这么一段话:‘水中生金,或有天精’,先前我还不明白是何意,如今看来,必是预示着有妖孽在其中。”秦可人弯下腰,从池中掬起一把泥土放在手中细捏一阵。
虽然遗玉不知道她是怎么在玄黄石中看到这段他从未见过的话,但还是充分的信任她,因为这土中确是含有细少的金粒,在月光下一隐一现,闪闪发亮。
“这池中八成有什么异物,姐姐认为呢?”放下手中的黄土,遗玉站起来身来,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嗯,这件事绝对不如表面那么简单,世事无常,妖魔鬼怪都是隐形的,不是凡人肉眼能看到的,若不是有法力的人使用法术在召唤他们是绝对不会自己现身的。”秦可人赞同的点点头,“姐姐若不是藏在玄黄石中,只怕一辈子都…”
想到伤心处,不免落下了几滴清泪,落在几近透明的脸颊上晶莹亮洁,好似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
“那为弟先去找幕后主使者。”遗玉跺脚转身,却被秦可人一把拉住。
“慢着,欲速则不达,现在的头等大事是把这荷塘中的怪物赶走,以免再生事端。”
“姐姐说的是,可是如何引出妖怪呢?”遗玉为难的看着池塘,一片平坦,那妖怪怎么会听他的话乖乖跑出来?
“我有办法。”秦可人拉低他的肩膀,附在他的耳边一阵细语。
“嗯嗯。”遗玉直点头,赞同她的说法。
“好,我们放手一搏,探探这妖怪的底细。”
瞬间,他变的非常有自信,有了姐姐相助,相信这仗应能大获全胜。
为免打草惊蛇,白天他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平心静气的守候在皇帝身侧,对此事只字不提。
“父皇。”就在遗玉认为相安无事时,灵音公主带着一群宫女侍卫浩浩荡荡的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再次见到这位公主,他的心中又起涟漪,不知这位与小怜妹妹有着几分相似的公主会不会为难他,他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今晚的计划不容有失。
“乖女儿,快过来让朕好好瞧瞧。”皇帝一脸慈爱的拉过灵音,搂在怀中,万般宠爱。
“父皇,儿臣现在就想跟林侍卫学功夫。”灵音娇柔的倒在父皇怀中撒娇,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却不停的扫视四周,直到见到林遗玉,才把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
皇帝哪有不明白爱女的心思之理,离昨儿个约定的时辰还未到,她便前来请安,看来这功夫肯定是要学的。
“好,好,全依你。林侍卫,朕的宝贝女儿就交给你了。”皇帝伸手摸摸胡须,把灵音轻推出怀。
“是。”遗玉上前奉旨,灵音落落大方的走到他的身边,笑瞇瞇的打了个招呼,一点架子也没有。
遗玉领着灵音来到不远的柳树下,此地既可教武功又能时刻注意到皇帝的动向,只是难为他要一心两用。
“公主,这功夫要从头学起,首先要学习扎马步,您可要有耐心。”平素向不多话的他为了公主的安全,不得不开口叮嘱。
“好哦,好哦,我终于可以学武功了。”灵音兴奋的拍起小手,连蹦带跳,那股学武的新鲜劲正在兴头上,未曾想到学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吃的苦还在后头。
遗玉先摆出一个姿势,好学的公主立即跟着他一样,可还没蹲一会儿,她就大叫:“好酸,好累,我不学了。”
遗玉皱起了眉头,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吃不了苦的人,还没练上一刻钟已经喊累,像他以前在山上一练就是一整天,都不曾吭过一声。
对于这种娇生惯养,吃不得苦头的人,他一向是不具好感,若不是碍于她公主的身分,只怕早就挥袖而去,哪还会有耐心教下去。
“你看你这是什么表情,本公主只不过叫了两声你就摆张臭脸,要给谁看啊!”不料,公主发起了脾气,猛跺小脚,大声责骂。
遗玉毕竟年少,心中的厌恶之意难免表在脸上,这看在娇贵的公主中怎能容下?何况这位公主从见过他后就一直对他念念不忘,总是想找机会博取他的好感,连想学武的念头都有一半是为了想接近他,这时见他一脸不屑,心中自然不好受,一股怒气冲天而来,直扑他的脸上。
“公主,在下绝无轻视之意,望公主明鉴。”遗玉脸色一变,心知自己的言行太过失礼,立即低头向她请罪。
糟糕,他怎么把心中所表露出来,早在两年前他就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怎料今日却在公主面前失了态,心中不免一苦,此事可大可小,全凭他的运气。
“父皇,他欺负我。”灵音嘟起小嘴,小脸一皱,哭着跑到皇帝怀中大哭不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从小就是父皇手中的掌上明珠,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从来没有干过什么粗活,甚至连个重物都没提过,叫她如何能承受练武之苦,她也只不过一时生气叫了出来,却引来了他的不悦,那她以后还有什么脸找他学武,想到这里心中不由一酸,泪水不停的往外涌。
“好了,好了,这事也不能全怪林侍卫,你也有错,不过站了半个时辰就喊累,如何能继续练武?”受过苦的皇帝自然明白这番道理。
不经历一番寒彻骨,焉得梅花扑鼻香?
想当年,他也是吃过草根,啃过树皮,当过长工,若不是先皇命人找到他,并带他回宫做了太子,不知今他还在哪里流浪受苦?
“什么?父皇也不为儿臣做主?”灵音猛然站起来,抬起小脸,一副吃惊模样。
何时父皇不向着她,倒向着个外人?
心中难过不已,她捂着面飞奔而去,转眼间消失在众人面前,向来宠溺她的皇帝也无奈的摇摇头,大叹有女难缠。
半晌,皇帝悠然回过神,见众人皆低头不语,开口道:“林侍卫,没你的事了,先再下去吧。”
皇帝竟无意降罪于自己?遗玉松了口气,返身离开。
“哎,不知灵音何时才能长大?”皇帝无奈的摇着头,对于情窦初开的爱女,他也无可奈何。
自古英雄爱美人,像林遗玉这样的英俊少年,试问谁家女儿不喜欢,可不知他为何总是对灵音冷冷淡淡。
想要抓住这等江湖男儿的心,还得靠自己,想到那娇贵的女儿,皇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乘着空隙,遗玉躲在房中温习了一遍玄珠心镜注,自从他学习了其中的内功心法,受益颇多。但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把石中所载文字都寻了个遍,依然没有找到姐姐所曾提及的那段话!
他哪里知道,玄黄石中玄机颇多,通过口诀只能窥其一小半,不像秦可人整体进入其中自然是另有天地,他一介凡夫肉体怎能一窥全貌,连身为鬼魂的秦可人也只能乘晚间阴气最重的时候看到一小部分的奥秘,还有许多不明之处,由于词句深奥,她都未曾弄懂。
一阵吐纳调息之后,遗玉撇开心中疑问,开口叫出了急欲想出来见他的秦可人。
“时辰已到,咱们走!”秦可人抬眼望着幽黑的天色,化做一道轻烟再次隐入石中。
荷花池畔一如昨晚,寂静无声,偶有蛙鸣、虫叫,只是今日天上无月,池畔猛添诡异气氛,若不是林遗玉早有准备,只怕会心生惧意。
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此时此景大有凄凉之感。
见秦可人悠然现身,移步朝池边走去,遗玉惊呼:“姐姐,还是我来吧。”抬臂拦在秦可人的身前,一脸的担心。
不放心姐姐以身犯险,再者当下又是返生还魂的紧要关头,怎能疏忽大意?!
秦可人轻抬如水双眸,眼神中透着欣然道:“你不行的,我是鬼身才能进入池中,你乃肉体是进不去的。”
她何尝不知此行危险,可是能帮到弟弟引出妖物,倒也罢了,要是身陷池中,只怕以后都难以见天日…
“姐姐…”眼眶微红,遗玉沉着脸握住玉手不肯放。
他始终放心不下,心中总是有股莫名的忧郁,好似此后再也不能看到她——
“弟弟放心,姐姐如果不敌,自会上来,现下首要是引出怪物,才能收服他。”
“那姐姐把玄黄石带上。”遗玉伸手从脖子上解下玄黄石塞入秦可人手中,一脸的坚决。
秦可人微笑着摇摇头,把玄黄石重新系回到遗玉的脖子:“还是你留着防身吧,姐姐随时都能走脱,倒是你待会见到怪物出来记得我曾经教过你的话。”
遗玉无奈,只有点头,但仍不忘千叮万嘱。
“我去了,弟弟小心。”她说的轻松,可眼神中透着一股悲伤,她也不知道这一趟是否能安全无恙的回来。
轻推遗玉,秦可人返身一跃跳入池中,只见红光一闪,即没入黄土填没的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