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太阳从西边缓缓落下,绯红的晚霞照在林遗玉的身上,影影绰绰,有股说不出来苍凉的意境。
吱吱—
黑龙突然跃在他的肩头,抬起右爪指了指前方,示意他往前走,便一个机伶又钻回了他的怀中。
“知道了,走吧。”摸了摸黑龙的小脑袋,林遗玉长身往前走去,眼中充满着希望。
跟着黑龙的指引,他一路向西行来,每到一地便会停留半天来打听火龙的消息,可每次他都失望而归,但黑龙却总是给他新的曙光。
既然黑龙都有信心,他怎么能灰心丧气呢?
所以,往后他不管如何,都依然保持初始的心态,坚信只要功夫深便能磨成针的信条!
“弟弟,不要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秦可人忍不住出声安慰他。
“嗯,我晓得,快出国境了,姐姐小心不要让人发现了。”远远的,他便瞧到了一座亭子。
极目望去,几丈之外的凉亭中立着一块青石大碑,上书—碧若国三个隶书大字。
脚下微微一顿,他远远的听到一阵嘈杂声,他赶紧提醒她不要出声。
国境西边是他的必经之地,就算是刀山火海他都要闯,别说是一群人,就算是一群野兽他也照走不误,他迈着大步走了过去。
只见一队整齐的士兵模样打扮的人正在敲锣打鼓,队伍后面跟着一大群的老百姓,见着人多,他也没仔细去听,自顾自的笔直往前走。
“哎呀,对不起,撞到小兄弟了。”一干人等从他的身边挤过,一位三十岁左右的汉子误撞到他,赶紧老实的向他赔礼。
“没事…”淡然的看着汉子一眼,他没有生气,不由得庆幸听从了姐姐的话戴上了人皮面具,否则肯定会吓到人。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汉子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抬眼往远处望去,眼中透着失望。
“这位大哥,不知道你听说过火龙没有?”他拉住急欲离去的大汉。
本想直接到镇上打听,没想到遇到了眼前这人,便随口问了出来。
“火龙?没听说过啊!看小兄弟模样不是我国人士,是从中原来的吧?学过医吗?”大汉听出他的口音不似当地人,便上下打量个不停,连珠炮般的向他发问。
“是的,我是从东边来的,至于医术,我只是粗通,根本不精。”对方已经礼貌的回答了他,他也作出了友善的回应。
“粗通也行啊,我国的国主不知道为何犯了怪病,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刚才就是王宫的侍队正在四处张贴寻医启示,小兄弟何不去试试?”大汉指了指西边,所指之所隐约能看到金碧辉煌的塔楼。
“不,我不去!”回想起曾经在皇宫中闯的祸,林遗玉赶紧摇了摇头。
“算了,这种事强求不得,再说谁知道你有没有本事救国主呢?”见他不情愿,大汉也懒得强求,丢下他便走了。
吱吱—
黑龙却在此刻发出了叫声,向着王宫的方向昂起头,明显的提醒他那边有火龙的气味。
“你不会弄错了吧?他刚才都说没听说过火龙的存在!”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态,他凝视着黑龙。
被他质疑,黑龙有些不高兴了,手舞足蹈着,还抓着他的衣襟不松手。
“好啦,好啦,跟着去就行了。”拿黑龙没办法,他只得大步跟了上去。
尾随着大队伍,林遗玉一路低头而行,渐渐的听到了一些有关国主病情的议论,一道似有似无的念头瞬间闪过他的脑海。
国主每晚都会一个人从寝宫中跑出来,独自跑到大殿中,对着空空如也的殿堂不停的说话,把当差的侍卫们吓得出一身冷汗,却又不敢上前去叫醒,事后国主又像没事人一般,只是第二天的精神非常疲惫。
这样的情况持继了一个月,连宫中的御医都束手无策,国主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不得已只得张贴告示寻访名医。
“会不会是闹鬼?”分析种种异常,林遗玉不由的自言自语。
“说不定是哦…弟弟过去看看,说不定是跟我一般的孤魂,你顺便收了她,也好跟我找个伴儿!”一听到有鬼出现,秦可人兴奋极了。
“嗯,那就走一趟吧,否则黑龙都生气了。”
思索一番后,他决定去揭榜,以大夫的名义进宫一探,如果真的是跟可人姐一般的可怜女鬼,收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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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台楼宇,雕栏玉砌,飞檐走阁,自有一股王者气派…
转过数道回廊,又是另一番境界,眼前碧光粼粼,半塘的荷花开得绚烂而不张扬,时而一阵微风划过水面,便有沁心的芬芳传来。
跟随着十数名头戴白帽,身着素衣的大夫,林遗玉从容不迫的走在最后,并不像其它的人那般眉头紧锁,完全无心欣赏美景,只顾考虑接下来如何诊断病情。
他只是想证实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一经求实,便可放手施为。
“各位大夫请留步,国主身体欠安,请你们排好队,一个出来再换下一个进去。”内侍主管把他们领到寝宫前,便拦住了他们。
所有的人都听令行事,鱼而贯入,每一位出来的大夫无不愁眉苦脸,头摇个不停,当林遗玉前面的大夫从里面出来时,林遗玉略一整装,大步朝里行去。
映入眼帘的正是碧落国的国主,不过年约四旬,便已经两鬓斑白,方正的脸上毫无血色,两眼深凹带着灰暗的黑色,双唇干枯,毫无生气的躺在软塌上,任由宫女劝食,却始终紧闭着双眼。
只是一个照面,他便肯定了宫中的确有鬼作祟,而且还是一个很厉害的鬼!
何以见得是厉鬼?依他数日来在幽冥界所见所闻,若是寻常野鬼根本就无法日日都近人气,此鬼定是有数十年的修行,否则绝对不会如此嚣张。
“有劳林大夫上前为国主把脉。”内侍主管见他站在原地发楞,忍不住小声提醒他。
“不用,国主并不是病了,而是…”他并没上前。
“什么?国主不是患病,那是什么?”内侍主管一愕,瞪大了眼睛,不解的望着他。
连昏昏欲睡的国主也睁开了双眼,两眼无神的望着他,脸上的神情也透着震惊。
“不知道国主是否相信这世上有鬼的存在?”往前迈了二步,林遗玉干脆直接问国主。
“咳,这…”轻喘一声,国主没有回答。
“不管国主相信与否,这鬼是真实存在的,若是国主不信,在下可以请鬼出来一见。”想到秦可人的模样应该不会吓到众人,他大胆上前一试。
“大胆,在殿下面前胡说八道,这世上哪来的鬼?”内侍总管察颜观色,立刻大声的喝斥他。
“慢着,且听他说来,或许真的有鬼…”虚弱的抬起上半身,国主渐渐对林遗玉的话产生了兴趣。
也难怪他,毕竟近月来发生的事情太过怪异!
“出来吧,可人姐,让大家见见你的模样。”
略一点头,林遗玉对着玄黄石轻声呼唤,袅袅白烟消去后,素衣白裙的秦可人亭亭玉立于殿上,盈盈朝国主一弯柳腰,不卑不亢。
“她…她就是你所说的鬼?”国主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闪烁着惊艳的光芒。
“国主有什么疑问直接问小女子好了,不用为难弟弟。”
林遗玉还没出声,秦可人倒抢了先,缓缓走到国主的面前,伸出了纤纤玉手。
“好,好!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忍不住心中对秦可人的赞叹,国主望着她的倩影痴迷不已。
“国主过奖了,小女子不过一介孤魂,无依无靠,如今能见到国主也是小女子的荣幸。”极会说话的秦可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博取了殿中所有人的同情。
“姑娘若是无依无靠,何不留在寡人宫中,锦衣玉食绝对少不了!”食色性也,身为一国之主自然也脱不了俗,满眼的色欲让秦可人往后退了一大步,逃到了林遗玉的身边。
“国主,您该相信在下所言—这世上真的有鬼!”挡住国主如狼似虎的目光,林遗玉故意大声的说道。
“是,是,这位…”一时想不起林遗玉的名字,国主张嘴不知道叫他好。
“国主,这位是来自异国的林遗玉林大夫。”内侍总管赶紧上前提醒。
“林大夫,你是初来乍到,恐怕对本国的风土人情不太了解,若是不嫌弃便在寡人宫中小住数日,寡人绝对以上宾的礼节来招待你。”眼中全是美人的身影,国主早把自己的病征给抛到脑后,甚至连秦可人是鬼都不在乎。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虽然不太喜欢看到国主的贪婪模样,但是一想到火龙的线索或许就在这里,他便顺着话接了下去。
“快,还不派人带林大夫去偏殿休息。”一见他答应,国主的精神百倍,声音也洪亮起来。
“国主,不要忘了您的病…”内侍总管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
“哦,你不提,寡人倒忘了,现在寡人可是精力充沛,杀死一头老虎都不成问题。”干脆从塌上起了身,想在美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威风,却脚下一软,重重的坐了回去。
连着一个月都没有成眠,试想他如何能像常人一般行走?
噗哧—
秦可人忍不住招嘴轻笑,国主此等笨拙的模样在她眼中简直是好笑之极!
“可人姐,你失礼了。”不好责备她,林遗玉只得出声提醒。
“不打紧,不打紧,姑娘笑的对,本王是自不量力,有劳林大夫费心医治。”脑中没有厉鬼作祟的念头,只是一心为博得美人一笑。
“国主早些休息吧,晚上在下再过来。”没有给国主任何面子,林遗玉拂袖离去。
秦可人也焉然一笑,轻拾衣裙跟他去了,倒也不避嫌,反正现在整个王宫恐怕都知道她的存在。
“来人啊,通知宫中一干人等,见到秦姑娘都不可躲避,你快去办!”拖着有气无力的破败身体,国主冷着脸下了命令。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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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你能肯定宫中有鬼吗?”刚一进屋,秦可人便拉着他的衣袖,缠着他问个不休。
“嗯,看国主此等模样,我猜肯定是有鬼趁夜附上他的身,做出了怪异的举动,导致他白日醒来毫无所察,只是神色一天比一天差。”林遗玉摸着下巴,娓娓道出了心中的想法。
“既然如此,弟弟何不立刻收了那鬼?”歪着头,秦可人满心疑问。
“现在正值青天白日,那鬼自是躲了起来,我刚才用真气试探过国主的身体,此鬼并不是藏身于国主体内,大概是躲在寝宫中的一处隐蔽位置,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暂时不去惊动他。”
“嗯,弟弟说的有理,只是弟弟能收服厉鬼吗?”说出心中所忧,秦可人的眼中透着疑虑。
“姐姐放心,不要以为我在幽冥界白待了一个月?再说还有你跟黑龙在,根本就不必担心,只是…”想到自己身边还有着她跟黑龙,他的心中便是暖意一片,什么担忧全都没有了。
但他不想此刻就去救人,因为他不想看到国主望着秦可人的痴迷样子!
吱吱—
一觉睡醒的黑龙从林遗玉的怀中跳了出来,刚好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兴奋的不得了,同时望着他和秦可人笑的乐不可支,还在地上翻了两个滚。
“小东西,睡醒了?来跟姐姐玩!”向来喜欢小动物的秦可人立刻转移了注意力。
看着眼前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林遗玉忍不住会心一笑,暂时忘却了所有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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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碧落国国主便命人请他们过去,一想到国主那双充满情欲的眼,林遗玉就想吐。
本来林遗玉打算让国主再吃些苦头,明日再去,欲以休息为由拒绝,但秦可人却一口答应下来,无耐之下,他只得带着她再次来到国主寝宫。
“弟弟板着脸干什么?你不觉得这位国主挺有趣的?居然不怕我呢?”
路上,秦可人拉着一脸黑青的林遗玉,开起了他的玩笑,毕竟这是她头一次看到他不开心呢。
“没什么。”只是三个字,冷冰冰的,好似林遗玉此刻的心情。
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让秦可人现身了,看着国主那副急色的态度,好像要立刻吞了她的模样,无名火起让他心头有些烦闷。
“还说没什么?你的眉头都皱成一字形了,姐姐知道你不喜欢见到国主,但是你不要忘了火龙很有可能就在此地?姐姐这么做也是想帮你,试想你若是救了国主,在王宫还不是来去自如,要找火龙也方便许多?”
愣了半晌,林遗玉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眼中有了歉意。
“姐姐说的对,还是寻找火龙要紧。”他紧紧的握住了拳头,急切的往前望了望。
“这才对嘛,不要忘了,我是一个鬼,国主不能拿我怎样,而且看他的模样也不似昏君,或许对我只是短暂的迷恋,说不定我们现在去,他就不再看我了呢?”见他展了颜,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嗯,我们快走吧。”知晓事情的严重性,林遗玉反倒走在了前面,健步如飞。
果然,刚进寝宫,国主的神色已不如下午的痴迷,见到秦可人也只是短暂的失神,便把目光转向面目冷俊的林遗玉。
“林大夫来了,快看座。”虚弱的抬了抬手,国主依然一脸的病态,脸色甚至更差。
“不必了,国主,在下来是想收服一直在宫中闹事的厉鬼,请您配合一下。”道出了自己的目的,林遗玉也不再犹豫。
“厉鬼?林大夫是说寡人一直以来并不是得了什么病,而是厉鬼缠身?”乍闻噩耗,国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正是,国主之所以如此消瘦毫无神采,全乃厉鬼所为,若国主想让此症彻底消失,就请斥退殿中闲杂人等,在下要为国主作个法式。”不想让人看到他与鬼搏斗时的诡异情景,不得不请国主下令。
“好,就依林大夫之言,你们都下去。”
秉退了众人,林遗玉返身站在国主塌前,道:“请国主如往常一般入睡,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在下。”
已经充分信任他的国主点了点头,端起身边准备好的安神药一饮而尽,不久便沉沉的睡着了。
如林遗玉所料,国主刚睡着,殿内便阴风大作,刮着窗户和门胡乱作响。
“弟弟,他来了…”感应有到同类朝这边走来,秦可人心一惊,躲到了林遗玉的背后,紧紧抓住他的衣袖。
“姐姐先回玄黄石里去,这里有我就行了。”没有回头,林遗玉握了握她冰冷的小手。
“不要,我要站在你的身边守护你。”坚定的摇摇头,她怎么也不肯回去。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一团黑色的影子从寝宫的最深处飘了过来,缓缓的停在了国主的身边,正准备再次入侵国主身体,却发现了林遗玉和秦可人的存在。
“大胆野鬼,居然履次侵占国主身体,伤人性命,今天有我在此,绝不允许你再胡作非为。”林遗玉飞身上前,把国主的身体连同软塌一起拉到了寝宫的另一侧,不让厉鬼靠近。
“呵,我还以为是什么人敢拦本大爷的路,不过是个黄毛小子,还不给我滚到一边去,不要妨碍大爷的好事!”
黑影依然没有露出庐山真面目,听声音倒不是很苍老,估计年岁也不过三旬左右。
“呔,还不快现出身来?!”见对方口气不善,林遗玉也有些恼了,当下便祭出了腰中长剑,驭剑而飞。
“好小子,居然会驭剑之术,真是小看本大爷了!”黑影冷笑连连。
就在林遗玉以为胜券再握之际,长剑穿过了黑影的身体,插到了对面的墙上。
他一拍脑门,大叫不好,他忘了对方乃是鬼身,不是凡间武器能够降服的!
黑影见他没有反应,突然身体一缩一涨,无数条小黑箭飞一般的射了出来,自然全对准了他的胸膛。
“弟弟,小心!”措手不及之下,秦可人推了他一把,不顾一切的挡在了他的身前。
数日来,她一直在另一边看着他受伤痛苦,都没有能救他,如今危险就在眼前,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坐视不管!
“姐姐快让开,我可以应付。”没想到她会冲出来,林遗玉惊得满得大汗。
一人一鬼推拉之间,小黑箭眨眼间来到他们身前,眼看着悉数都要射在秦可人的身上,不可思议的事却发生了。
幸亏林遗玉及时运起护身真气,在身体的一丈之外形成一道真气屏蔽,所有的小箭全因真气的阻拦停在半空中,形成了诡异的一幕。
“好险!”脸色惨白的拍着胸口,秦可人脚下一软,倒在了林遗玉的怀中。
“小子,要打就好好的打,为什么带个女鬼在身边,是不是看不起我?”黑影也火了,黑色的影子越来越深。
此举却惹怒了秦可人,她一直视林遗玉为最亲的亲人,如今亲人被辱,她怎么能坐视不管?
“我是女鬼又怎么了?你也不过是个孤魂野鬼,我好歹不害人,你却在这里为祸苍生,我弟弟好心来劝你,你却不听,还想伤他,是何道理?”
红颜微怒,一张芙蓉脸更是气的通红,秦可人干脆叉着腰,走到黑影的面前,指着他的脸,质问他。
“美…真是美…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真乃仙女也!”黑影突然抖动不停,影子慢慢的变淡。
“仙女?你刚才还叫我女鬼呢!”琼鼻一耸,秦可人不悦的横了黑影一眼。
没想到她这一起秋波竟有了意想不到的作用,黑影似旋风般的狂卷而走,眨眼便消失在寝宫中。
“弟弟,这…”茫然的回过头,指着黑影离去的地方,秦可人结结巴巴,好似自己犯了大错一般。
林遗玉也是一头雾水,他都还没有出手,对方便跑了,这一场架还打的下去吗?
就在一人一鬼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黑旋风再一次出现,这次黑影不再是黑影,而是一位俊美无比的劲装少年—
他一身白衣轻扎,头戴同色武士巾,一双黑目透着耀眼的光芒,哪还有鬼气缠身的模样?
“你…”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变化,秦可人的水眸睁的老大。
“姑娘,在下名叫湛浅抒,刚才多有失礼,请多多包涵。”俊美少年略一低头,嘴角含笑的向秦可人弯腰行礼。
“呃,你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才好,秦可人僵硬的扯了扯小嘴。
“姑娘,请问贵姓,这样无名无姓称呼姑娘实在是不妥。”
“这…”被他前后截然相反的举措给吓到了,秦可人干脆把眼光望向了一旁没有作声的林遗玉。
“你就是刚才的黑影吧?”此刻,林遗玉把对方打量了几遍,心中早已有了主意。
“哼,一点也不知道尊老,什么黑影?我有名有姓,现在的小伙子就是不懂什么是礼貌!”对着林遗玉,湛浅抒完全是另一张嘴脸。
别看湛浅抒模样年少,实则他已经死了数百年,自然是仗着自己在人间长期游荡,从无阻碍,便倚老卖老了。
觉得眼前看似与年纪与自己相仿的湛浅抒很有趣,林遗玉忍不住接过他的话打趣道:“哦,不知道老前辈今年贵庚几何啊?”
“是啊,老爷爷贵庚?”秦可人也凑了上来。
“哼,本大爷今年高寿二百…你…你们…”想也不想就张嘴回答,话说一半却突然察觉到自己被戏弄了,一张俊脸立刻皱成一团。
依然是少年模样的湛浅抒见心仪的佳人也拿自己开心,不由的心中一酸,差点当场就发作。
“哟,真是老爷爷呢,爷爷的胡子在哪里,让我看看?”一想到自己刚才被吓得不轻,秦可人恶作剧的心思就上来了。
反正对方也是鬼,她也不怕,走上前去,抬起的湛浅抒脸,又捏又掐的。
“哈哈…”从没想到秦可人也有如此淘气的一面,林遗玉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
“笑什么?莫不是嫉妒我吧?”眼中闪烁着杀人的邪光,直直的瞪着林遗玉。
任由着秦可人在脸上胡来,湛浅抒心中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被佳人一双玉手捏着心里痒痒的。
“喂,你胡说些什么?弟弟怎么嫉妒你,你有什么好值得他嫉妒的?”
本来捏得很起劲的秦可人听他如此一说,反倒不高兴了,立刻松开手回到了林遗玉的身边,朝他翻了个白眼。
“呃…姑娘说的是,姑娘说的是。”以为秦可人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对自己有好感,湛浅抒赶紧附合着点头。
这一切都看在林遗玉的眼中,他当即明白这个曾经被他认为是厉鬼的湛浅抒八成是喜欢上可人姐了!
“姐姐别再为难他了,看他的样子也不似有歹意。”知晓秦可人很重视自己,林遗玉不在意的做起了和事佬。
“还是你这小子会说话,顺我老人家的耳。”掏了掏耳朵,湛浅抒也算是认同了林遗玉。
“哼,他若没有歹意,为何上国主的身,弄得碧落国鸡犬不宁的?”对湛浅舒没有一丁点的好感,秦可人说话毫不留情。
“你以为我想上他的身啊?他那副臭皮囊全被酒色掏空了,以我这样俊美少年的模样上他的身实在是暴殄天物!天知道,我这也是迫不得已…”本来是理直气壮的,结果一看到秦可人的艳容,他的气势立刻弱了三分,声音越来越小。
“迫不得已?如果前辈相信我们,不妨把事情的原委说听我们听听?”
经过短暂的相处,林遗玉也觉得对方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四处害人,或许真的有什么隐情,听听也好,好作进一步的打算。
“姑娘想听吗?”忽略掉林遗玉的存在,湛浅抒的目光直直的望着秦可人。
秦可人玉颈一扭,不看他,可那双闪亮的大眼骗不了人。
“前辈要是不想说就算了,不必为难。”
“不必,我还是都说给你听吧,若是姑娘有兴趣也听听。”实际上只想说给秦可人一个人听,但眼见她不领情,只得把视线投向了林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