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冰棍投毒事件吧?”水无沙试探着问她。
“是呀!”睦男的情绪低了下来,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但她还是不能释怀。
“我们也问清楚了,他们知道你喜欢吃老绿豆冰棍,而且也知道,苏伟强只要见到这老绿豆冰棍一定会给你买,刚好你的行踪又全部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所以就提前在你必须经过的路边安排了那个老绿豆冰棍售卖点——”
“别说了,我心里都知道了。”睦男看起来很痛苦。
“不幸中的万幸,你没事——”水无沙本意是想安慰她一下。
睦男一下子抬起头来,盯着水无沙,“如果时光可以重来,我会把那些冰棍全部吃掉,我希望被毒死的人是我!”
“我知道,苏伟强的死对你来说,打击很大,”水无沙安慰着她,“他的死,与你看似有一定关系,但最核心的因素不在你。更何况,当时你伤心地差点成了植物人,这足以表明你对他的感情。唉,这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也就不要太过自责了。”
“哈哈,成了植物人?”睦男凄然地大笑起来,“我那是装的。”
“装的?”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是呀,是装的!”睦男收敛了一下感情,“当时我真的伤心,所以就休克了过去。这些是真的。
“但我在当天晚上就苏醒了过来,看着挂在床头的吊瓶,我思考了很多。
“有人要取我的性命,这是肯定的。第一次用车撞,还好虎哥几个救了我;第二次用刀捅,却误捅了阮敬官;这第三次用药,却差阳错把伟强给害死了。
“他们能做三次,就肯定会有第四次、第五次,直到把我弄死为止。
“说实话,我不怕死。但我不想再让关心我的人受伤害。而且,我还想到,如果真的我被他们给弄死了,那我就救不了简政委了,也不能为伟强报仇了。
“他们人多势众,且在暗处,我就一个人,再加上你们也才几个人,永远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我必须想个办法,让他们不再加害于我,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趁机装成植物人。
“我知道,有那两个天天跟在身边的便衣,以及我那个大嘴巴的闺蜜王艳,我成了植物人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
“我一成植物人,对他们来说,就再也构成不了威胁,他们就再也不会花那么大的力气来对付我了。
“当然,我也不会永远装植物人,我要等待时机,这时机一到,我一定做出最致命的一击。”
“高!”水无沙慢慢地点着头,“实在是高明!”
“当然,我这样做最对不起的就阮警官,让你忙上忙下费心了。”睦男端起酒杯,“阮警官,我敬一杯,算是向你赔个不是。”
“赔啥不是呢?”他也端起杯来同她碰了一下,“只要你没事,我做啥都值得。”说完一饮而尽。
“哈哈,我觉得也没必要赔不是。”水无沙大笑着说,“这也许还是救了先超呢,因为他跟你最近,如果再来一次很有可能受伤害的就是他。你这样天天躺在床上,先超虽然累点,但至少不会受伤害呀。”
“对,对!水大哥说的对!”阮先超放下酒杯附和着。
“我说的可是实话,”水无沙认真地说道,“这些天,通过对这些人的审问,他们确实在准备第四次对你的加害,后来得知你成了植物人才取消这次行动。也正是他们觉得你这个威胁不存在了,放松了警惕,杀了个他们措不及防,才有可能这么顺利地成功。”
阮先超少有地端起杯来提议道,“我们一起敬一下睦大美女吧,刚才你们都说我累,其实装这么久的植物人真是不容易,你才是最辛苦的。”
“砰!”三个人把杯子碰到了一起,啤酒的泡沫都飞了起来。
睦男抓起酒杯,脖子一仰,一滴不剩地把整杯倒了下去。她一直比较注意形象,今天晚上还是第一次像个男人一样喝酒。因为她的心此刻是非常不平静的,按理说,她那样做是骗了阮先超,她还一直在想怎么跟他解释呢,可现在看来他没有一丝怪罪她的意思,而且还在处处为她着想,这反倒让她心里难受起来。
反倒是水无沙这次喝得比较慢,他分了三次才把那一杯喝完,看来他是在一边喝酒一边思考着什么问题,喝完之后,他缓缓地说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苏伟强是我们的人的?”
“从一开始就知道了。”睦男如实回答。。
“不会吧?”水无沙惊讶得看着她,毕竟做他们这一行的是比较谨慎的,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人发现。
“是呀,”睦男苦笑了一下,“我叫星子去找你们,而星子一去就没见你们把他放出来,那说明你们已经重视了这个案子。而星子肯定会同你们讲了我的处境很危险,你们就派人跟踪过我,发现他所说属实。你们也想过叫我停止,但你们也需要我继续调查下去,一是你们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同时你们还需要一个像我这样的鲶鱼,把这整个池子里的水搅动,让那些隐藏在各个角光落的人物激起来,让他们狗急跳墙,窜出来。所以你们要找一个长期呆在我身边的人来保护以及配合我,而要找的这个人又必须以一个合理的形式出现。于是你们就从跟我有渊源的人中间去找,刚好物色到了我曾经的战友,现在在海关工作的苏伟强,把他抽调过来专门做这个工作。”睦男喘了一口气,“而其实伟强他那么一个以憨厚的人,怎么可能主动靠近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战友,所以,我就想到了一定是你们派他过来的。”
这下真把水无沙的下巴都惊掉了,“伟强同你讲的?”其实刚才睦男讲的,有好些事情,他们也没有同伟强讲。
“不是,”睦男摇了摇头,“都是我猜的。”
“这猜得也太准了!”水无沙朝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其实睦男觉得要猜出伟强的微分那真的是一点都不难。她在同伟强的接触中,对她有求必应,而且是再难的事情他都能处理下,那些事情可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了的,所以,就更应证她的猜测,那苏伟强是在工作,是受某个部门委派过来保护帮助自己的。那次姗姗在半路上消失,这和她安排星子去找巡视组不正一个样吗,当时她想到了是伟强安排的,所以就没有再去查找姗姗的下落了。再后来,在伟强的灵堂上见到水无沙以有在水无沙那里见到姗姗,这前后一串起来,那答案不就明摆着吗?只是鉴于工作的纪律,她才一直没有说破也没有追问。
“好吧,我只能是佩服你了。”水无沙喝了一口茶,“明天这个案子一结束,我们就会公布为苏伟强同志追记一等功,并追认为优秀共产党员,这或多或少能给伟强的父亲一些慰藉吧。”
“嗯!”睦男用力地点着头,这肯定能给他父亲一些慰藉,其实也能这让睦男心里好受了一些。
“明天,我们把那些违法犯罪分子及一些证据移送司法机关,你的简政委就应该可以出来了。”水无沙揶揄道。
睦男没有接他的话,但脸却是红了,不知道是啤酒冲的,还是给水无沙这句话给冲的,不过她的心里是甜蜜和激动的。是呀,坚持了这么久,终于可以还他清白自由了,终于可以再见到他了。
阮先超听到这话有点不自然,不过很快就释然了,再一次举起酒杯,“我们一起为简主任干一杯。”
“干一杯!”水无沙也举了起来。
“谢谢!”睦男感觉到一种幸福,很快可以见到简政委是其一,同时有这么多好人一直在帮助自己,才能让自己走到今天。她说这谢谢,不单单是指这一杯酒,还有那些曾经的过往。其实,一直以来都不是她一个人在战斗,她要把这些都告诉简正,让他也要敬这两位素不相识的人一杯酒。
“我这里工作完结了,那你那边工作可还没结束哦。”水无沙对阮先超讲。
“是呀,这‘1210案’,越发变得扑朔迷离了。”阮先超讲的是实话。目前只能证明简正不是杀害凌纯雪的杀手,因为在他离开那个大院之后,凌纯雪还接触过其他人,而且把那双鞋子交给了这个人,也就是说简正不是她见过的最后一个人。但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谁才是死者见过的最后一人。
“你有什么打算吗?”水无沙问他。
“暂时没有。明天我回局里和同事们商量一下看从哪方面寻找突破。”
“其实,”睦男思考了一下,“我觉得你可以把这‘1210案’与那自焚案合案侦破。”
“为什么呀?”阮先超没弄明白她要说什么,“那个自焚案不是有结论了吗?”
睦男分析道:“是这样,按唐友光的计划,是叫姚家人摁动没有汽体的打火机,让那火石花来点燃浇在身上的汽油。但我反复看过那段视频之后,发现自焚而死的姚有义根本就没有拿打火机,而姚娟虽然拿了打火机但也没有摁过。可这火却还是被点燃了。你不觉得这里面可能有问题吗?”
“是吗?”阮先超感激地看了一眼睦男,“如果真是这样,那还是真的要重新侦查这个案子了。”
“阮警官,你看,我们可不可以这想,这两起案件中死者的死究竟对谁最有利,我们就把这个人确定为侦查重点?”睦男帮他分析起来。
“姚高峰?”两个大男人不约而同的叫道。
男人喝了酒尽显粗犷,而女人喝了酒越发妩媚。
“嘘——”睦男有用手指压在嘴上吹了一口气,“那么大声干吗?”
“嘿嘿!”阮先超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哈哈!”水无沙倒没觉得什么。
睦男又说:“其实我也考虑过姚高峰,但那可能性不大。自焚案中,他自己也受了伤,要不是抢救及时,他也可能死了。在‘1210案’中,就更加不可能了,毕竟他是一个瘸子,没有人帮助的前提下,他不可能到达现场。”
“那难道是姚钱?”阮先超沿着也她的话往下讲,“哈哈,那就更不可能了,自焚案时,他还是个孩子,而这‘1210案’中,死去的是他的亲妈。”
“我这只是一种思路,最终谁是凶手,这个难题还是要交给你们去破解!”睦男主动端起杯来,“来来,我们把这杯干了。”
“干了!”其他两个人附和着。
“阮先超同志——”水无沙一放下酒杯,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你是一个优秀的年青人,你能干事,这个大家有目共睹,但我希望你还要能扛事,不管身上发生多大的事,都要扛住,要挺住!知道吗?”
阮先超变得有点尴尬,拿眼瞄了一下睦男,“水大哥,你放心,这件事我早想好了,不会有问题的。”
“你知道了?”水无沙有点诧异。
“是呀,睦男早就跟我说过了,她的心里只有简主任。”既然说开了,阮先超也变得坦然,“我会祝福他们的。”
“哦——”水无沙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件事你做的对。不管什么事都要象这样坦然,能做到吗?”
“当然可以了!”阮先超单纯地笑了笑,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你们继续,我方便一下。”
水无沙也站起来,想过去扶他一下。
阮先超明白他的意思,朝他摆了摆手,“我可以——”
水无沙只得做罢,缓缓地坐了下来,见阮先超已经走远,这才压低声音和睦男说:“我想他应该最听你的话,所以想拜托你一件事。”
她见他那少有的严肃的样子,知道那一定不是寻常事,所以也认真起来,“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尽管说。”
“嗯,那我先敬你一杯,”说着举起杯,“以示感谢!”说着就一口闷下,然后亮了一下空杯子。
睦男也豪爽地一口干了。
他这才把他要要拜托的事同她简要讲了一下。
她还想问得更清楚一些,那阮先超已经摇摇晃晃地回来了,她也只得做罢。
水无沙见阮先超确实是喝醉了,于是就站起来,抓起桌上的酒杯,“谢谢你们过来陪我喝酒。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一起干完这最后一杯吧。”
三人碰杯时,睦男特别用了点巧力,把阮先超的杯子给撞翻了,洒了大半杯。
阮先超虽然喝多了,但心里还是很清醒的,他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水无沙见大家都喝完了,就朝那边的服务员招了招手,“买单——”
那服务员赶紧跑过来,“先生,刚才这位大哥已经买好了。”说话间她用手指了指阮先超。
“谢谢了!”水无沙拍了拍阮先超,“哥们,走吧!”
水无沙自己打车走了。
阮先超看来是真的不能喝,这几杯啤酒就把他给搞醉了。
睦男倒没事,她叫了个代驾,把他送到家,然后才自己打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