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嘴里听到这样尖锐的字眼,沈浣仪更是哭得肝肠寸断……
“是的,我当年确实太自私了,为了顾全大局,不得不暂时把你寄养到别人的家里。我那时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为了曲氏家族的声誉,也为了你有个好的成长环境,我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妈妈的错,”
“同样你的儿子,曲东黎就是曲家名正言顺的大少爷,有光鲜的身份,一出生什么都有,全家围着他转,而我,我算什么……”
他仍旧深埋着头,内心一片翻江倒海,闷声倒出这些年的不甘,“我就像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被你们送出去,送出去让我自生自灭就算了,又时不时来纠缠,告诉我,原来我特么只是一个没人要的野种……呵,现在又告诉我,我还是你们一家子道德沦丧的产物……”
听到这些自怨自艾的言语,赵清玥的心也隐隐抽疼。
“不要说了,”沈浣仪已经泣不成声,她双手怜爱的捧着沈醉的面颊,情真意切的哽咽道,“儿子,别说的这么难听好不好?妈妈不管把你放在哪里,没有一天放心过你,我一直都在想尽办法要弥补你,只是我不敢公布我们的真实关系,我只能以另外的身份来爱你啊。”
赵清玥也看不下去了,她也是有儿子的人,深知沈浣仪内心的痛楚。
她在沈醉身边坐下,轻声提醒他,“沈阿姨身体刚康复不久,你好歹让她心里好受些吧。”
沈醉只觉得烦躁极了,快要窒息!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走到了窗户边,“都不要再说了,我现在只想安静。”
是啊,面对这个颠覆他三观的身世之谜,他一时半会儿真的接受不了,也听不进沈浣仪这些哭哭啼啼的倾诉,他只想一个人静静,于是转身走出了病房门……
*
钟碧霞和曲如常这边。
曲如常将她推到医院行政大楼的一个休息室后,直接对她说道,“离婚吧,不要再吵吵闹闹。反正你该知道的也知道了,我们这段婚姻也没必要继续下去。几个孩子都大了,也影响不到他们。”
听到冰冷的‘离婚’二字,钟碧霞心脏闷痛,跌坐在椅子里……
“你就这么爱沈浣仪吗,哪怕妻离子散,哪怕身败名裂,家破人亡?”钟碧霞痛苦的质问。
“不要给我说这种难听的话,”曲如常的这张略显苍老,但仍旧不失锐气的脸上,已经没有半点的情意,也没有歉意。
他冷冰冰的说,“我们当年的婚姻,也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已。你在曲家该享受到荣华富贵也享受到了,如果答应离婚,我可以保证你现在的生活水不变,几个子女,该给他们的,我也不会少半分。只是我们这段婚姻错了大半辈子,没必要再错下去,正式结束吧。”
钟碧霞的眼泪一下子飙了出来,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这个跟自己维持了三十多年婚姻的男人,此刻竟然是这么的陌生绝情。
她早就知道这个男人不爱她,跟她生了几个孩子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他早在十几年前,四十多岁的时候,就很少跟她过夫妻生活了……
她以为他在外面找了年轻漂亮的女人解决需求,她也没去追究,因为像他这种地位的有几个二奶很正常,只是逢场作戏,不会动摇她正宫的地位。
可她万万没想到,他在外面的那个女人,竟然是沈浣仪!
他是如此深爱着那个女人,对其他年轻的女子都没兴趣,唯独把一生的浪漫深情给了沈浣仪!
因为爱着沈浣仪,他也把全部的父爱给了沈浣仪生的两个儿子……
想到这些事实,钟碧霞感到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痛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哪怕随便对外面哪个陌生女人深情都可以,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沈浣仪!
“我不会离婚的,”钟碧霞恨声、咬牙切齿的说到,“曲如常,你耽误了我大半辈子,到老了就想把我一脚踢开,有这么好的事吗?”
曲如常倒是并不感到意外,他淡淡的回应,“不离婚,维持表面的和平也可以,你以后不要给我没事找事就行。”
“反正,你绝不会跟沈浣仪断掉是不是?”
曲如常冷声道,“这些事你不要管,我只请你不要再去骚扰她,所有的错都在我一手造成。她是个善良的女人,已经够顾全大局,你不要总是像个泼妇骂街那样对待她,保持原来的体面,对大家都好。”
听到他言辞中是如此的护着沈浣仪,她更是嫉妒恶心的要命……
“该说我的已经说完,就这样吧,自己回去想想。”
曲如常不想再反反复复跟钟碧霞解释下去,转身走出了休息室……
钟碧霞整个人瘫软在沙发里,一下哭的捶胸顿足~
哭了没多久,渐渐平息下来后,她听到休息室虚掩的门外,有人在敲门。
钟碧霞以为是医院的工作人员来了,连忙打起精神坐起来,擦了擦眼睛,就要走出这个地方。
可没想到,进来的人,竟然是赵卓尔!
“婶婶,”赵卓尔嫁到曲家5年,一直跟着曲东黎喊钟碧霞喊婶婶,“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钟碧霞有些尴尬的别过头,“没事,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赵卓尔胸有成竹的勾唇微笑,编了个谎言,“我本是来医院探望我婆婆那个生病的孙子,谁料瞥见你和叔叔来这边了,我看他动作有些粗鲁的对你拉拉扯扯的,就有点不放心的跟了过来。”
听到这儿,钟碧霞没好气的回了句,“还不是你那个水性杨花的婆婆害的,你身为她的儿媳妇,是专门来看我笑话的吧?”
“当然不是。”
赵卓尔特意抽了张纸巾,亲自给钟碧霞擦了擦眼角的泪渍,温声说到,“婶婶,其实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现在的困境,毕竟,我跟你同病相怜,你心里的委屈,我是再清楚不过的。”
钟碧霞有些惊讶的抬眸看着赵卓尔,“……”
赵卓尔苦笑着诉说到,“我嫁给曲东黎5年了,他很少碰我,从来没把当他的妻子,心都在别的女人那里。我哭过闹过,但他从来不正眼看我,哪怕我上吊自杀了,他也觉得我在荡秋千,所以,男人的绝情,我比谁都体会的深刻。”
钟碧霞被戳到了心坎上,她还是有些防备的问,“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