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伤的是右手。
药膏的药效挥发了一些,刺痛感再次袭来,她拉开了窗户。
冷风灌进来,宋纯还没怎么着,她自己先重重打了个喷嚏。
宋纯默不作声将窗户拉上去,江漓又拉下来,宋纯又拉下去。
两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宋纯终于不耐烦按下了锁定键。
江漓坏笑:“你关心我?”
宋纯神情寡淡:“要上高速了。”
江漓怀里的手机震动的频率太高。
宋纯不耐烦:“姐姐要是在我面前不方便接听接电话的话,我可以掉头回去。”
“哪里的话?香香的电话,我这不是怕吵着你嘛。”
不知是不是江漓的错觉,总觉得宋纯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的神色却像是缓和了一些。
江漓硬着头皮按下接听键,黄香香的咆哮声从听筒传来:“好你个江漓,卸磨杀驴是吧?我刚帮你约到小奶狗就翻脸不认人了?”
一旁开车的宋纯微微皱了皱眉。
江漓磨牙:“不是,我刚刚回了一趟公司没听见……嗯……我现在跟宋纯在一块儿呢!”
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你千万别乱说话。
黄香香果然收敛了一些:“江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这几天一定让你那小奶狗把我那投诉单子给撤了啊。”
“那怎么行?投诉假冒伪劣产品是公民的权利,你品控不过关,能怪别人吗?”
“我警告你,你少给我来这些,你要是搞不定,我就把你那些花招……”
“好的,好的,我知道,我知道了。”江漓就忙不迭求饶。
黄香香心满意足挂断了电话。
江漓讪讪地放下手机。
为了缓解尴尬,江漓没话找话:“这隧道怎么这么黑啊?”
宋纯:“你戴了墨镜,它能不黑吗?”
江漓:“……”
宋纯:“怎么?你那黑心主播让你劝我撤诉。”
江漓摸了摸鼻尖:“怎么就黑心了呢?偶尔一个产品有质量问题很正常。”
“正常?我看她直播间,没哪样东西是正常的。”
江漓突然抓住了重点:“真是没想到,高冷的校草同学,竟然也不能免俗,喜欢看美女直播。”
前车突然减速,宋纯按下了双闪:
“不是我,是陶然那傻子。买了一堆破烂货却投诉无门,我见他可怜,帮他投诉了一下,她那些东西连说明书都不完整,说是假冒伪劣都是在抬举她。”
“合着那剃须刀不是买的?”
“当然不是,我不需要缴智商税。”
江漓开始有那么一点同情起黄香香了:“真没商量?”
宋纯没说话。
出了隧道江漓的右手一跳一跳的疼,她不得已靠在靠背上闭目养神。
宋纯不动声色将车内的气温调整到合适的温度。
车厢内寂静无声,只有发动机轻微的嗡鸣。
***
王宗泽独自站在落地窗前抽烟。
脚下恢弘壮丽的高楼从氤氲的薄雾间延伸出来,高不可攀又琢磨不透。
浴室的门打开,他慌忙灭掉烟头。
尽管这样,宋太太还是微微皱眉,她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打开了新风系统。
这是宋先生生前留给宋太太的房子。
十几年前流行的欧式风格,豪华古朴,处处透露着精雕细琢的贵气。
新风系统有些年头了,一打开就有一股子味道。
王宗泽胸口闷闷的:“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宋太太赤脚裹着浴袍,举着面部按摩器,慢吞吞在脸上推拿着:“无妨,你想抽就抽吧。”
话虽然那么说,王宗泽到底没有再抽,还非常自觉地将烟灰缸拿到厨房的水槽里,翻来覆去冲洗干净。
回到客厅,宋太太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示意王宗泽坐过去。
王宗泽挨着她坐下:“松鹤,这次的事情,谢谢你,不过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调换景玉的房卡……我跟他们付家无冤无仇……”
宋太太意兴阑珊伸出手:“是不是你有什么重要?都过去了。”
王宗泽有些尴尬。
宋太太摸了摸王宗泽唇角的瘀青,浅笑着倚靠在他怀里:“不过你也真是的,下次有事记得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你这样吃苦头我会心疼的。”
王宗泽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含糊点头。
宋太太修长的手指在他胸口划着圈:“还有,别动不动就说分手,我们的未来还长着呢,哪能说分就分?”
王宗泽这次没吭声。
宋太太也不介意,她将王宗泽的手拉向自己的腰际。
王宗泽触电一般收回手:“不能,不能在这里!”
浴袍骤然落地,宋太太嗤笑一声:“怕什么,那老西早不在了,现在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了,包括你……”
她拉下王宗泽的头迫使他亲吻自己。
王宗泽却避开了殷红的唇,近乎粗暴的给她翻了个身。
宋太太也不介意:“……小付总那边虽然说不介意,但我们不能不懂事,还是要上门道个歉的。”
王宗泽应了一声。
宋太太叹息一声:“明天吧,我们一起去一趟薄暮山。”
王宗泽动作一滞。
***
“江漓,江漓?”宋纯轻轻晃了晃江漓的肩膀。
江漓慢吞吞睁开眼睛:“到服务区了?”
宋纯点头。
“那我去加油。”江漓说着就要下车。
宋纯说:“已经加过了,你要下去休息一下吗?我想去一趟洗手间。”
江漓摇头;“我不去,我在车上等你就好。”
宋纯点头:“那你别乱跑,我很快就回来。”
江漓答应着。
这是整段高速最后一个服务区,下了服务区,他们还有两个小时的山路要走。
车辆熄火,江漓才惊觉气温已经降低了这么多。
坐的时间有些长,双腿有点麻,江漓想着干脆下车活动一下。
于是她推开车门,去后排拿出大衣,也没穿就那么慵慵懒懒披在肩头。
手背不时传来刺痛,她干脆拉开手套箱摸了支烟出来。
服务区非常小且偏僻。
金灿灿的霞光将江漓笼罩。
她长发被风吹得扬起,白净的脸颊有些微的疲倦。
削薄精致的唇齿间咬着一支细白的香烟。
远远看去简直就是一幅绝美的画卷。
因为风太大,打火机好几次打不着。
她仰头将发丝往身后甩去,一只手又要挡风又要点火显得捉襟见肘。
正在这时,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自身旁响起:“美女,需要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