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纯:“……”
他愣了半晌,才在江漓额头弹了一下:“你有毛病啊?有打火机不拿出来。”
江漓笑得前仰后合:“我也是才在兜里摸到的,本来想给你说,但你不是让我且学吗?”
宋纯一把夺过打火机:“毛病!”
江漓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她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自己这身体要拖后腿,像是要发烧了。
宋纯用打火机引燃干草,火苗很快窜了起来。
氤氲的火光中,江漓的脸蛋比猴子屁股还要红润。
宋纯摸了摸她的额头:“能抗住吗?”
江漓反手抓住她的手,果断点头:“能。”
宋纯又问:“车上有没有应急的药?”
江漓摇头:“有你还能去捞啊?”
宋纯一本正经:“感冒药密封好,进不了水。”
江漓还真怕他莽撞跳进去捞,慌忙开玩笑:“你有功夫捞药,还不如把我们的手机捞上来。”
“真没有?”宋纯又问,“你那体贴的秘书会不会给你准备在车上?”
“真没有,”江漓摇头,“我身体倍儿棒,每次有点小感冒要么就生扛过去,实在不行就吃两包感冒冲剂,再说,我又不常出差,他放那玩意在我车上干什么?”
“哎呀……”江漓说完,突然拍了一下大腿。
“怎么了?”
“你说我怎么这么蠢,刚吊树上的时候为什么没摸一下,手机是不是在兜里。”
宋纯面无表情:“你手机不在兜里。”
“那在哪里?”江漓问。
宋纯摇了摇头:“你跟我吵架的时候,我看到你放手套箱里了。”
“吵架,谁愿意跟你吵架?是你先阴阳怪气对我好不好?”江漓又问:“你手机呢?”
“不知道,我摔下来的时候就没见着。”
见他有些心不在焉,江漓只好“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她甚至都不敢想,汽车从那么陡峭的山坡翻滚下来,宋纯是怎么一边维持自身平衡,一边帮自己解开安全带的。
从两人摔落的距离来看,他们应该是一起跌出车外的。
江漓清醒过来,宋纯就已经是一副正常人的样子。
从时间来看,宋纯要么晕了很久,要么就是找她找了很久。
她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宋纯,但眼看着天色一点点暗淡下来,找吃的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宋纯又将火拨旺了一些才站起来,沿着溪流转了转。
他想找能烧热水的器皿,哪怕是几件御寒的衣物也好。
然而什么也没有。
他只好捡了些柴火回来。
黄昏已过,山谷里的风刮得更加猛烈。
好在他们生火的地方背靠着一块巨大的岩石,勉强可以挡风。
宋纯又用竹竿在另外一头搭了个简易的架子,将两人的湿衣服搭上去烤着。
江漓看着自己的内衣裤被他特意放在靠近火堆的位置,不禁老脸一红:“……你这也……”
宋纯白了她一眼:“你打算一直那么空着?”
江漓只恨自己此时没有力气,要不然她肯定捡一块石头将宋纯砸晕过去,看他还怎么嘚瑟。
她小声嘀咕:“好像你没空着似的。”
宋纯显然听到了她的话,狠狠瞪了她一眼,江漓撇了撇嘴,没说话。
两人早餐都只是草草吃了一口,又疲劳过度,江漓发着烧倒是没什么感觉,宋纯早就饥肠辘辘了。
宋纯愁眉不展,江漓只好开口:“你想办法弄点鱼,不然晚上要饿肚子了。”
“你饿了?”宋纯问。
“有点。”江漓吸了吸鼻子。
宋纯慢吞吞起身,朝江漓伸手:“匕首给我。”
“匕首?我哪里来的匕首?”
“你连打火机都有,还没有匕首?”
江漓虚弱的在他掌心拍了一下:“滚!”
宋纯摸了摸她的脸颊:“冷不冷?”
江漓其实很冷。
但所有能穿的衣服宋纯都给她穿上了,唯一的毛毯都裹在她身上,而宋纯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
江漓知道,自己只要说冷,宋纯就会毫不犹豫脱下毛衣给她。
虽然江漓很想看他的腹肌,但这时候两人都感冒,可不是闹着玩的。
江漓于是摇头:“不冷,你去吧!”
宋纯点头:“等我。”
“哎!”江漓叫住他。
“什么事?”
夕阳从宋纯身后照射过来,让他整个人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中,江漓坏笑一下:“我觉得你现在特别像一尊金光闪闪的大佛。”
宋纯无语。
江漓又吸了吸鼻子:“真的。”
“那你还不快给我磕个头?”宋纯皱眉。
江漓又问:“你会插鱼吗?”
“会!”宋纯的声音遥遥传来。
江漓捂着毯子闷声笑了。
事实证明,宋纯确实会插鱼。
木棍被他用石头磨尖,上面糖葫芦一样串了三条肥美的草鱼,江漓问:“这么多鱼能吃了吗?”
宋纯没说话,摸了她的额头后更加沉默了。
江漓脑袋像被人敲了闷棍一样难受,但却强撑着没睡:“我没事,现在好多了。”
江漓以前看电视剧电影里。
那些不小心流落在荒郊野岭的男女主总是要热水有热水,要鱼汤有鱼汤。
烤肉也是外酥里嫩,非常诱人。
可江漓看宋纯弄起来,才知道实在太难了。
因为没有刀具,没办法给鱼开膛破肚,所以只好烤整条。
没有烤架,鱼很难受热均匀,生熟混在一起,没盐没味实在算不上美味。
好在这里的水质好,鱼肉并不腥。
宋纯强迫江漓吃了两口鱼肚子上的肉,江漓就死也不肯张嘴了。
宋纯一口气吃完两条半生不熟的鱼,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山谷里寂静无声,时不时传来两声鸟类的鸣叫。
江漓将毛毯掀起来一角:“怕不怕被我传染?”
宋纯走过去,将江漓搂进怀中:“我身体好得很,你尽管传。”
江漓周身滚烫像个火炉,宋纯捏着她的手心:“我给你弄点凉水敷一下额头好不好?”
江漓摇头:“你别走,这里太黑,我害怕。”
宋纯嗤笑:“你还有害怕的。”
江漓往宋纯怀里拱了拱,声音闷闷的:“……小时候不怕的。”
“那为什么又怕了?”宋纯一下下捋着她的后背。
或许是夜晚实在太黑宋纯格外温柔,又或许是人生病的时候就会变得脆弱。
总之,那一刻江漓一下子就卸下了防备:“你不是一直好奇我是怎么拿下肯西林的吗?”
宋纯其实说的是气话,昨晚下楼后,他就有些后悔了。
他一直都知道江漓的第一次是给了自己的,当时之所以那么说,纯粹是脑子一热。
宋纯下意识道歉:“昨晚我不是故意的,你别过心。”
江漓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干我这一行,受到的诋毁多了去了,你一句气话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