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两人之前的谈话套路往下捋，宋纯肯定会面不改色说：“你管着吗？”
然后钟厢蕊再厚脸皮进行下一个话题。
循环往复，没有尽头。
然而这次宋纯没有。
他非常优雅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唇角并不存在的油渍：“你有什么意见？”
“我没什么意见，”钟厢蕊两手一摊，“男才女貌，我觉得你们般配得很。”
江漓不动声色摇摇头，示意宋纯别话多。
宋纯却看也不看江漓，目光好整以暇打量着吴星河和钟厢蕊：“那你呢？你和总裁什么关系？”
“我……”钟厢蕊难得噎了一下，吴星河喝红酒的手也是一顿。
江漓无奈地看了看宋纯。
钟厢蕊目光不轻不重环视众人一圈，最后落在江漓波澜不惊的脸上：“江总不知道吗？”
江漓完全没想到钟厢蕊会朝自己开炮：“……这个，我不是很清楚……”
钟厢蕊莞尔一笑：“江总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抱歉我是真不知道，总裁知道我的性格，在公司我除了工作，很少关注这些八卦，”江漓眉目含笑，耸了耸肩，有些苦恼的样子，“主要手底下这些艺人不争气，每天都要给各种八卦善后。”
她一脸真诚。
钟厢蕊也不好多说：“那我告诉你们好了，星河是我的前男友。”
“前男友？什么时候的事？”江漓把员工的职责发挥的淋漓尽致，急老板之急。
“大学。”
“大学的前男友？”江漓咂摸了一会儿，像是慢慢回过味来了，“确定不是前前男友？”
八卦之心昭然若揭。
钟厢蕊毫不介意：“是前男友，和星河分手后我就出国了，一直单身到现在。”
吴星河眼睛里的感动和心疼已经快要溢出来了，江漓觉得自己再问吴星河很有可能直接冲过去和钟厢蕊抱头痛哭。
为了防止老板失态，江漓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可钟厢蕊并没有选择结束这个话题，她盯着江漓的眼睛：“江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和宋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吴星河和对面的宋纯同事看过来。
江漓没有迟疑：“就是你看到的这种关系。”
对于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钟厢蕊尽管并不买账，但江漓也不愿意说得太透。
她和宋纯之间的关系，越少人知道越好。
吴星河自然知道江漓的心思，插科打诨想掩盖过去：“厢蕊，你不是说这家甜品好吃吗？你快尝尝，不然奶油不新鲜了……”
钟厢蕊打破砂锅问到底：“宋先生？”
宋纯眼皮都没撩，放下刀叉擦了擦嘴，朝对面的江漓抬了抬下巴：“我吃好了，你走不走？”
江漓：“……”
就连对面的吴星河也被他的举动整蒙了。
宋纯却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站起大步往外走去。
江漓为难地看了看吴星河：“总裁……”
“你快去吧，他身份敏感……”
江漓忙给钟厢蕊道歉：“钟导，实在不好意思，宋纯被我惯坏了，任性妄为，改天，改天我一定让他给您赔礼道歉。”
江漓给钟厢蕊的的道歉其实就是做做样子。
她都做好了被甩脸子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钟厢蕊煞有介事站起身来，热情地跟江漓握了握手：“江总不用客气，就当是欠我一个人情吧，咱们下次再聚。”
江漓跟她重重握手：“好好好，钟导大人不记小人过，您这个人情我记下了，再见。”
望着两人前后离开的背影，吴星河有些抱歉：“厢蕊，你别介意，宋纯就是那性子。”
钟厢蕊抿嘴一笑：“怎么会呢？我倒是觉得他们很有趣。”
吴星河想说换个地方再聊。
钟厢蕊已经拿起了包：“走吧星河，我累了送我回家。”
***
江漓刚走到电梯口，申克就迎了上来。
她加快了脚步：“我的人呢？”
“宋先生先去车上了，怎么回事？不太开心的样子。”
江漓走进电梯，想了想宋纯今天的表现：“从来没见过面的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就掐起来的概率有多大？”
申克皱眉：“偶像剧？”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总裁那个前女友钟厢蕊，第一次跟宋纯见面，两人都乌眼鸡一样掐了起来。”
“宋先生乌眼鸡？”
申克有些难以置信，江漓笑了笑：“可不是？我想劝都劝不住，还好总裁不介意，对了我给你说，宋纯这次得奖后星河传媒的股价一定会暴涨，到时候你归总一下，把我们手中的股票都卖了。”
“有青禾集团和宋氏集团的加盟，星河传媒的股票涨势会越来越好，为什么要卖掉。”
江漓摇摇头：“如今的总裁已经不是当初的总裁，总之，你听我的没错。”
“那您是要辞职吗？”申克又问。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江漓和申克并肩走进灯火璀璨的街头，她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幕，叹息似的低声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筵席，申克记住今天晚上。”
申克本来因为自己的多嘴有些惴惴不安，但江漓神情松快。
他心里也高兴：“今晚有什么特别吗？”
“非常特别，”江漓说，“我曾立志要让自己成为总裁那样的人，断情绝爱享受人生，今晚才发现，总裁也是个凡人，都是凡人呐……申克，我期待着有一天，你也能变个凡人……”
凡人？
申克一脸不解，不等他细问，江漓已经加快脚步，迅速往车门奔去，那是有宋纯的方向。
申克坐进驾驶室。
宋纯头枕在江漓怀里，江漓一下下顺着他的头发：“你也真是，跟钟厢蕊置什么气？人家又没惹你？”
宋纯没有接江漓话，抬手吩咐申克：“申助理，我签约的时候星河传媒是不是给我股份了？”
“是的，宋先生。”申克说。
宋纯猛地坐直身体：“卖掉卖掉，赶快卖掉！”
申克从后视镜跟江漓对视一眼：“好的宋先生。”
江漓没有说话。
宋纯拉下挡板，把人捞起来，跨坐进自己怀里：“生气了？”
江漓不说话。
宋纯大手在江漓腰肢上游走，唇自上而下描摹着江漓的五官和眉眼。
江漓怕他走火，只好推着他的胸膛：“她好歹是总裁的人，你总该给总裁一点面子吧？”
宋纯大手顺着江漓的脊背一路摩挲网上，最后落在江漓的后脑迫使她低头看向自己：“我就是见不得她矫揉造作的那副虚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