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宋辰夏沉着声音问道。
“少废话,赶紧给我开车。”身后的男人语气不耐烦地喊道,而他手中的小刀往宋辰夏的颈部更近了些,宋辰夏的肌肤也因此被刀划伤,溢出了一点血。
宋辰夏只好听从男人的话,发动了车子按照男人的指示往前开。
宋辰夏边开着车,边抬眸看了下后视镜。因此总算看清了威胁她的男人的样貌,只见对方五官平平,单眼皮小眼睛,发型还是那种比较硬朗的寸头。
宋辰夏根本不记得自己有见过这样的人,但她也不想惊动对方的情绪,一路上她都沉默无言,并且脑子不断想着等下要如何压制这个男的对策。
二十分钟后,宋辰夏终于开到了男人所指示的地方,是一个荒无人烟的空地。
“我开到你要求的地方了。”宋辰夏停下车,面无表情地说道。
男人盯着宋辰夏好一会儿,然后冷笑一声,“你就不好奇我是谁吗?”
宋辰夏挑起眉,一脸毫无兴趣地问,“你是谁?”
男人像是早已知道了宋辰夏的反应,忍不住低着头笑出声,他的笑声沙哑低沉,如同恶鬼般可怖阴森。
“你果然是个恶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是怎么做到毫无愧疚地活着的。”
宋辰夏蹙眉,一言不发地看着后视镜中的男人。
男人像是笑够了,然后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眼神顿时变得崩溃和疯狂。
“我睡不着,我每天都会梦见小绵,她浑身都是血地抓着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哭着对我说她死得好冤。”
男人抓着自己的头发,情绪崩溃地说道。
小绵?
宋辰夏回想了一下,她眯着眼睛问道,“你是孤儿院里的孩子?”
“呵呵,你终于想起来了?”男人略略提高了音量,“我是小胖啊,你现在想起来了没有。”
被他这么一提,宋辰夏也想起来了孤儿院的事情,她脸色阴沉地说道,“你都看到了?”
“是啊,我都亲眼看见你推她下楼,是你杀了她。”小胖恶狠狠地说完后,又一脸痛苦地捂着脑袋,“我当时太小了,我因为害怕不敢说出事实真相,我真该死,我也是杀人凶手。”
小胖当时就在楼梯上层看到了宋辰夏推小绵的整个过程,因为他当时太过害怕,所以什么都没敢说。
可是这十几年来,小胖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都是梦见小绵浑身是血地骂他是杀人凶手。
连续几十年的精神折磨,这让小胖愈发的消瘦,也让他产生了疯狂的念头,他要拉着宋辰夏一起死,然后去地狱给小绵赔罪。
宋辰夏偷偷伸手想要打开车门,却被小胖给发现,只见他伸手掐住了宋辰夏的脖子,彻底压制了宋辰夏的反抗,随后他将刀狠狠地往宋辰夏的颈部刺去。
鲜血立刻喷了出来,宋辰夏挣扎了一会后,便身子软了下来。
小胖见宋辰夏不再挣扎了,便哭着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低头点燃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宋辰夏没想到自己玩弄人心一辈子,最终还是得到了反噬。
她望着车窗外,想起了还在精神病院等待她的傅时予,不禁心中觉得有些遗憾。
*
傅时予在精神病院里的大厅坐着,因为他最近极度配合医生治疗的表现,因此得到了允许,可以在白天的时候走出病房。
傅时予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再见到宋辰夏了,他有乖乖地听宋辰夏的话。在精神病院里不哭不闹,每天都听从医生的安排。
只有无法抑制住思念的时候,才伸手进口袋里偷偷摸了下戒指。
这一天,精神病院来了一个新的医生,她是刚毕业的学生,因为父亲与这里的院长是熟人,便被安排到了这里工作。
李思婷一来到这里,就注意到了傅时予,因为对方不仅长相优越,而且总是乖巧有礼貌,不像其他的病人一样总是疯疯癫癫的。
李思婷看着傅时予这个样子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因此她打听了一下才从同事的口中得知傅时予的身世。
李思婷当然也知道傅家,一个决定商圈生死的庞然大物,在不久前突然倒塌下来,被许多新贵瓜分。
李思婷在听到傅时予只是个自闭症患者,不禁觉得有些惊讶。而她也知道傅家现在死的死,病的病,根本没人会来接走傅时予。
因此李思婷有些心疼傅时予,她想帮助对方离开精神病院。
一天下午,李思婷在大厅见到了傅时予,他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目光黯然地望着窗外。
走了过去,在傅时予身旁的椅子坐下。
“你想离开这里吗?”李思婷转头问他。
傅时予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
“自闭症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李思婷继续说道。
可傅时予并没有想理她的迹象,李思婷不禁皱起眉,她记得傅时予是个很配合医生工作的病人,为什么她在谈这些的时候,却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的话,你不用担心,我是来帮你的,我跟他们不一样,我知道你没病,完全是可以做到跟正常人一样生活的,你不该被关在这里。”李思婷耐心地给他解释道。
傅时予突然皱起眉,然后站起身准备回自己的病房。
“傅时予,难道你不想出去吗?”李思婷跟着站起来,在他身后说道。
傅时予身子一顿,随后小声说道,“夏夏还没来接我。”
“什么?”李思婷没听清傅时予说的话。
傅时予没有再理会身后的李思婷,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见傅时予完全不想理她,李思婷忍不住小声抱怨道,“怪人。”
一晃几十年过去,在一个冬天里,白发苍苍的傅时予已经没有力气下床了。
傅时予躺在床上,手上不停摸着那枚戒指。
“夏夏,对不起,我等不了了。”
傅时予轻声说完后,遗憾地闭上了眼睛,之后再也没睁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