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不好,阴雨绵绵,邢毅想着乔老局长,正想着是不是主动打个电话给向教授,嘿,心灵相通似的,向教授来电话了。
向教授告诉邢毅,在得知省里的思路之后,有外省企业提出自带资金垫资来承接斜拉桥建设项目,以此代替之前形成的物化方案,条件就是所有工程包括辅助性工程,一项不拉,地方企业不能参加,但原材料供应地方要全力确保。 辅助工程部分,其实工程量也是很大的,约占总量的三分之一。这一块不给地方企业了,地方上就是纯的服务保障,除了原材料保障,还要负责协调,解决用地矛盾,确保施工不受任何阻挠,这对于地方也太苛刻了。 这个方案,有人赞同,也有人持不同看法,认为这样对本地企业发展不利,地方上积极性调动不起来。向教授就是持这个主张的人,他告诉邢毅,已经与曾县长联系过了,他已经在考虑具体措施了,我对你们是很有信心的。我会继续做有关工作。你也要主动一点,把你的想法,思路及时与县长交流,帮他出点好主意。 不几天,曾县长让办公室侯主任安排召集几家企业负责人来商量,曾县长说:“向教授专门提到了邢毅,他是县砂石联盟的总会长,上次商量时他来了没有,来了是怎么说的?”侯主任说:“上次他没来,据宏达公司谭副经理私下说,他正在忙着跑父亲的事,全部精力都在那上面,他父亲历史上那件事搞得他焦头烂额。”
曾县长问侯主任知不知道他父亲是什么事?侯主任回答:“我没有仔细过问,如果县长想知道,我就去问一下。”
侯主任找了谭志达。谭志达却说是别人告诉他的,具体情况他不清楚,但可以提供几个人的名单,侯主任可以去找他们。 按照谭志达提供的名单,侯主任先后找了几个人,问题大致弄清楚了,邢毅父亲因涉及了一桩命案,十多年前的事,当时就被处理了,也许因为有人力保,才没有被判刑,而只是开除工作,遣送下乡。 受害方很弱势,一直被压制着,要是有人重视,或者舆论传开,极有可能重新定罪,所以作为儿子,要想方设法把事情控制住,保住父亲的事不被逆转。尤其是现在,他的事业搞得很红火,在县里知名度日渐增高,要是不小心让父亲的事被人挖出,他就要被推到浪尖上,影响将是巨大的。 要关心他重用他保护他,就得要把持住,关键时刻不要轻易出头露面,低调处事,随着时光推移,对方的力量越来越小,掀不起任何波浪,确保他父亲的事渐渐被淡忘。 鉴于这样的考量,最好不要让他参与这次的整合。曾县长让侯主任试着联系邢毅,想听听他本人的想法,然后想好给向教授回话。 侯主任拿到邢毅的手机号码,打了几次,都是关机状态。 侯主任就想搞清楚他在哪里,不行的话,亲自去见他一面。 其实邢毅哪里也没走,就猫在家里,手边有一个新手机,号码告诉了陶运道,说明是画家老师的手机号码,但不能轻易给他打,打去了也不会接,有事他会直接通知,而且老师打电话的时间一般在吃过晚饭后,六点半至七点之间,那时都要注意等着,看到这个号码后认真接听,按要求照办就是。 与此同时,陶运道正在水电厂,代表画家老师与童景江商谈。 两人分工明确,陶运道负责与厂方面对面商量讨论,邢毅负责到时候接送陪伴画家老师。 陶运道按照邢毅的说法,转告童景江,画家老师忙准备全国巡展,没时间过来,授权委托他来商谈具体事项,到画作正式修复的时间,他才能过来。 陶运道说:“画家老师的意思很清楚,你们把要求,哪些地方还需要做局部修改,早点提出来,我这边整理好,一并转达给他,他提前构思,打腹稿做准备。”
童景江忙接白总打来的电话,就让文启义陪着陶运道继续谈。 文启义反复观看陶运道,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来。 还是按童景江的安排,把计划要求都说了,画作要在水电厂开工十年纪念日前完成,那时候要开座谈会,来宾不少。 童景江之前问过文启义,当时画作原稿还在不在,文启义说在的。当夜赶去找那家打印店,但是店面发生了转让,现在的店家并不知道怎么回事。 文启义想出一个好主意,征得童景江同意后,向陶运道提出,省里的领导想先看一看原作。 陶运道信口说:“画家老师不喜欢留存创作原作,采用了付印了,就会将原稿处理掉,而用正版作品,这样做就是防止被人钻空子伪造仿制。”
“那就烦请画家老师通过大脑回忆,画出来。”
陶运道说:“我可打不了这个包票,等联系一下再说。”
文启义要他现在就打电话。 陶运道说:“老师的作息时间有严格安排,这个时候不接任何电话,只有吃饭的时候等他打过来。”
童景江打完电话回来,问谈得怎样? 文启义小声汇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提出要看原作图片。”
童景江摇头:“多此一举,你还想那原图去放大吗,白总不吃你这一套,他要画家亲自来作。为此,他愿意付出高额代价。”
陶运道说:“这就正好符合画家老师的风格。”
童景江道:“这样事情就简单了。”
文启义忙问:“白总准备给多少?”
“你抓紧时间,先搞个预算,明天给他报。”
吃饭的时间到了,童景江带陶运道进了小餐厅。上菜的时候,陶运道躲进卫生间,给邢毅打电话,说了要求先画草图的要求。 邢毅说:“一会画家老师打电话来,我问问他。”
七点四十分,电话来了,正是那个号码,陶运道洗耳恭听。 电话里说:“答应他们,十天后寄出。”
文启义灌了陶运道三杯酒,趁他晕乎乎的时候,要画家老师的电话号码。陶运道稀里糊涂给了他。 文启义躲进隔壁就拨打过去,回答却是:“对不起,你拨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稍后五分钟,又拨,还是一样。第二天,第三天继续拨,依然如此。 文启义问陶运道是不是给错了号码。陶运道说:“错不错都这样了,你趁我喝醉下手,我吸取教训,再要也不会给了。”
十天后画作送来了,文启义看了,找不到破绽,拍了图片传给童景江看。童景江看了,回说:“应该没问题,不必疑神疑鬼。”
文启义继续道:“这个姓陶的总感觉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说清楚点。”
“一时想不起来。”
“那就慢慢想。”
文启义想一夜,第二天上班,提出自己的想法:“画家本人联系不上,感觉不怎么踏实,为稳重起见,建议要和这个代理人签一份协议,对委托人要有约束力。留下文字证据,一旦出了什么差错,处理起来有依有据。”
童景江点头:“嗯,这一点考虑得算是周到,你去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