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毅在上堰村停留片刻,马不停蹄赶回城里,到文具店买了作图用的纸张,笔墨和折尺,回到旅社,与魏老板打过招呼,借用他的柜台,展开绘图纸,描绘起来。
魏正海给他倒水,也不打搅他,转身自去忙碌。 干了两个小时,伸展臂膀,休憩片刻,看看时间,记着彩票的事,就用旅社电话,传呼杨林翔。 不多一会有了回电,杨林翔一开口就说:“对不起,真不好意思,本来是我要主动先联系你,变成你先联系我了,让你着急了。”邢毅说:“一样的,无所谓,我回到旅社来了,你现在有空吗?”
“我现在没有空,我不在县里,我在地区医院里面呢。”
“地区医院?怎么?是……” “不是我,是我的……一个亲戚病了。”
“那……你今天还回来不?”
“真不好意思,我就想和你说,今天可能回不来了。”
杨林翔顿了一下,说:“彩票我就不参加买了,你自己一个人去买吧。”
“怎么会这样呢?”
原以为杨林翔已经准备好一千块钱了,他这边也考虑过,等会儿就给熊老板开口,给他借一千块钱借,两天时间,估计不会太难的。 今天合拢了两千块钱,明天杨林翔去体育场,他就在旅社搞方案等着。 可是计划不如变化快。 “你来不了,我也就只好放弃了。”
“你不是说有把握吗?为啥要放弃?”
“那把握是要看在什么前提下。”
“前提?”
“是呀,你亲自出面,这就是前提。”
“真的没办法,还要望你多多谅解。”
杨林翔的叹息声他听见了。 “算了,你去忙吧。”
挂了电话,他也是长长出了口气。 一幅情景在脑海里浮现:有一个陌生人,大大方方拿出两千块钱,买走了那一盒彩票,然后躲在墙角开刮,突然发疯一样跑出来,蹦跳着大声呐喊,中大奖了!中大奖了! 于是他身旁立马围上来数十人。 想也是白想,没办法,现在就集中精力搞提灌站,确保这一头不要出现什么问题。看来要达成什么事,实打实靠自己的实力,智慧和劳动付出,所得才会稳妥。 魏正海过来说:“小邢,我看你一直在忙,你忙得很,你放在车站的行李物品,我去帮你拿过来?”
“啊,亏你提醒,我居然把这事给忘记了呢,你忙你的,我这就去拿来,可要在你这里放很久时间哩。”
“你继续忙着,把小票给我,我这就去帮你取。”
“那就谢谢啦。”
魏老板蹬了三轮车去了。半小时回来,把行李和漆皮箱搬下来。 邢毅就想开箱子取出衣服,把身上这套换来洗一下。 有点奇怪的是,密码用上了,锁扣却纹丝不动。这才注意到箱子有问题,自己那口箱子角后面左下角少了指甲壳这么大一块漆皮,是交给车站寄存处时才发现的,不知何时被蹭掉的,所以记得请,而这口箱子的八个角全都完好无损。 再次拎起来试,重量上也是有问题,自己的箱子里就是几件衣服,几本书,加上空箱子,重量也就五六斤,而这一口,找魏老板家杆子秤来称,有十二斤。 魏老板也看出问题来了,连连责怪自己粗心。 两人上了三轮,一起赶回车站,找到业务员,说:“弄错了,这不是我们的箱子。”
业务员说:“这怎么可能?登记的是你的名字呀。”
“真不是我的,这个箱子里的东西我没有动,请你核实一下,是不是有一模一样的箱子,被拿错了?”
另外一个业务员过来,翻开登记簿看了一下,回忆了说:“是的,还有一个漆皮箱,应该是昨天取走的。”
“什么人取走的?”
保管员摇头,登记簿上只写了单号,时间,其他内容都没有。 寄存处负责人闻讯来了,给他们道歉,说:“我们尽量想办法,联系始发车站,看能不能找到那位乘客,也希望这个旅客及早发现拿错了箱子,主动与我们我联系。”
邢毅也不好说什么,就说:“好吧,那这个箱子就请你们先收下,等到联系上了,也好进行交换。”
魏正海安慰道:“他们答应帮忙找,那就有希望,你现在需要换洗衣服,我找一套给你,虽然穿过洗了一两次,但还是很新的。”
邢毅说:“不要紧,我身上这套,晚上洗洗,晾干,白天就可以穿。”
行到半路急刹,三轮车掉了头。 魏正海说:“得回去把这个箱子要过来,等对方拿来你的箱子后面对面交换。”
“算了,”邢毅说,“里面也没啥贵重东西,没必要这样。”
“不对,你说你的不重要,那对方要说他的重要,那就不好说了。”
“那有什么,他有密码,打开看不就行啦。”
“现在箱子放在车站,要是别人要提前打开了,把里面的东西换掉了呢?”
“有这个可能吗?”
“咋没有?谁敢保证?”
回到车站,魏正海要邢毅呆在车上,他去找,去了一会拎箱子来了。 “你怎么说?”
“直接说不放心放你们这里。”
“那他们就这样给你啦?”
“还有话呢,他们说了,只负责联系当事人,到时候你们自行交换,发生什么后果他们概不负责。”
邢毅笑了:“真会推卸责任。”
漆皮箱拿回来,魏正海说:“放你这儿不行,不方便打扫卫生,你出去了没人看,放我阁楼上,哪里保险,谁也不会去碰。”
魏正海找来一套衣服,给邢毅换穿,邢毅推辞不过,只好接了。吃过饭洗了衣服,继续搞提灌站设计施工方案,第二天继续,到下午三点,任务就都完成了。 这就与苏主任联系,把方案给他送过去。 那边回电:苏主任不舒服,没来单位,在家输液。 苏主任病了?那就应该去看看,带上方案,好让他一边输液一边过目。 他知道苏怀安家的住址,走过上北街,从一个小街口进去,拐个弯,一栋旧式瓦房就是。 在北街上走不远,路过理发店,玻璃窗上有贴花,邢毅停一步,注意看了那贴花,苏主任家门前的小院子里,就有这样品种的花,还有他熟悉的指甲花,鸢尾花…… 对面一个水果摊,就走过去挑了一些,等店家过秤,付钱。 “嗨!”
理发店里响起一个声音,邢毅就往里面观看,是胡彦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