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倩再次来到邢毅家,这次她带来两个村民,他们因还不知道邢毅的家,就去找桑倩,桑倩就赶紧领他们过来了。
说的是昨天发生的事,小素云学着姑妈从跳楼上往河里跳,受伤了,送到医院去了。还有孝顺跳下去的时候,砸到了小筲箕身上,他当时正在桥下河里捞鱼,他也受了伤,一起送到了医院。医院要预交两千块钱,几个人也只凑了两百块钱,五个人一起写下担保书,压了手印,先欠着,两天之内把钱凑齐交了,要不然就停药把人拉走。 回到村里一家一户去借钱,很耽搁时间,想来想去,只要来找邢毅大哥,城里人一定有办法。 邢毅说:“你们先别急,休息一会,喝口茶水,我这就去准备钱,然后跟你们一起过去。”时间紧迫,邢毅马上换穿衣服,交代马师傅照顾鸽子,从家里拿了钱,立即跟两个村民赶去了医院。 在路口与桑倩分手的时候,给她留了一句话,过一段时间,找个机会我到你家来坐坐。 桑倩赶紧点头说:“好的,我等着你。”
在路上,村民给他说了事情经过。 小素云很小时,爹妈就出去打工了,把她丢给爷爷奶奶,后来爷爷奶奶相继去世,是姑妈把她拉扯大,她对姑妈感情很深,姑妈去世后,本该去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但他们在那边又有了孩子,这孩子脾气怪,也不愿意过去,一个人吃住都在学校,老师对他很好,时常都在关照她。快三年了,她的学习和生活一切都很正常。不知为何昨天突然就去跳桥了。 桥下面当时有几个人在摸鱼,她跳下去就砸在小筲箕身上,两个人都受伤了,但没有出人命,这是老天在保佑。 到了医院,邢毅先去看一下小素云,医生检查过了,并无大碍,人清醒着,但神情黯然,跟谁也不打招呼,谁叫她也不回答。 又去看一眼小筲箕,小筲箕的肋骨被撞断了两根,腰部已经打了桶一样的石膏,直直地躺在病床上。 邢毅到收费室,把医药费给交了,单子交给管床医生时,问了一下情况,医生说小姑娘休息几天就可以了,回去以后找心理医生进行心理疏导,注意安全保护;小伙子伤比较严重,需要躺半个月才能直立,以后还要康复性保养半年。 有个村民是小筲箕本家堂兄,他答应留下来照顾小筲箕几天,另一个村民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邢毅请护士长帮忙,找了一位阿姨临时陪护小素云,就只是看着她,不让随便走远,吃饭就在医院食堂,会有人按时送来。因工作量不大,她不便多要,一天按二十块收取。 离开医院,邢毅联系了学校,提出了对小素云实施特别关照的要求,吃住都希望学校一并解决。学校答应了,第三天班主任就来医院接走了小素云。 一个星期后邢毅去学校探望,看到小素云在操场上,与其他同学一起上操,精神面貌好转了许多。 见过班主任后,她介绍了一些情况,小素云的心理存在阴影,主要来自姑妈。 她给班主任说,梦见姑妈了,姑妈说很舍不得她,本来一心要把她抚养长大,给她找个好人家,给她做一套像样的嫁妆,风风光光嫁出去,但是她被人害了,这个愿望实现不了,姑妈很对不起她。 她因为没有能力找到害死姑妈的人,为姑妈报仇,直觉对不住姑妈,就想着跳下桥去,给姑妈赔罪。 一个月过去,小筲箕也出院了,他堂兄结了账,还剩下几十块钱,就拿来退还给邢毅。 邢毅没有收,反而拿出五百块钱,说:“你拿去交给小筲箕,他养好伤还要恢复身体,给他买点营养品吧。”
小筲箕的堂兄说:“根本就不用别人帮忙,他自己就有钱用。”
邢毅说:“他就靠给别人家放牛,没多少钱嘛。”
小筲箕的堂兄说:“是的,放牛得不到几个钱,但是不知为什么,这家伙就是有钱,去年就买了几样高档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那么多钱。”
小筲箕的堂兄在纯净水厂上班,月工资三百二十块,在村里算是比较高的了,也是一个人过日子,单位了准备娶媳妇,生活费二百四十块,每个月坚持攒下八十块,什么东西都不敢买,见小筲箕有随身听,要好几百块才买得到,就很惊奇。 问他是从哪里弄来的。小筲箕什么也不说。 小筲箕脖子上挂着一个物件,是一块五分硬币那么大的玉石平安符,还有很精致的银链子。这个物件堂兄见过,是桑强的东西,原来挂在车子后视镜上面。 他问小筲箕:“这东西怎么到了你的手里?”
小筲箕说:“捡来的。”
“哪里捡的?你再去捡一回我看?”
“在外面。”
“你一年到头都在山坡上放牛,那山坡上会有这样的东西?你哄鬼哟,老实说,是偷来的吧。”
小筲箕不承认偷。堂兄就说:“这东西明明就是桑强的,挂在他车子上,他好宝贵的东西呢,亲老表找他要,都不给的,你让他看见,不找你要回去才怪。”
小筲箕说:“他不会的。”
“咋不会,有一回,我就亲眼看见,他亲老表伸手去摘,就被他打了一巴掌,打得哭兮兮的。”
堂兄以为这么说了,小筲箕会把那平安符收藏起来,没想到他依然天天戴着上山放牛,就不怕被桑强看到。 小筲箕的堂兄告诉邢毅:“入院那几天,我还不知道他有钱,跟着来找你的麻烦,真是对不起你,其实他住院的费用,应该自己去交。”
邢毅说:“村里那十来头牛等着他好起来去放牧呢,人好了,快点恢复就是大好事,医药费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我主要不服气的是,你和他非亲非故,却主动替他交费,他自己不但装疯作邪,还提出来一个非分要求。”
“哦,他要求什么呀。”
“哼,他说呀,那小素云的命是他给的,他不在下面伸手接住的话,小素云就掉到水里淹死了。小素云到今天都没有一点表示,为此他心里很不舒服。”
邢毅听了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那堂兄继续道:“明明现场好几个人都亲眼看见,小素云跳下桥的时候,他小筲箕躬着腰杆在忙着捞鱼,哪里有伸手去接这回事呀,他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公开提出来要回报。我看他呀,是被金钱迷了心窍,心开始变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