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折皱眉想了想,随后摇头:“不知道。另外半本和其余古董一起丢失了。这书里的时空和外面不一样。书里的世界太美好,她待得越久,越不想出来,意志力会越薄弱,到时候,整个人怕是都要献祭给这书了。我们得尽快想办法把另外半本找出来。”
极夜点头。“没有上部《桃花源记》,只拥有下部的人没有那么容易进到那个世界,因为他找不到路。不过,他也极易受引诱。他若受了引诱,身体便会出现问题。”
白折听完极夜的话,微笑了。“看来,得把这里有个神医的消息放出去了。正好有个噱头能用,便是上回你治好了很多人的怪病。”
极夜之前治好了疑难杂症的事情经了陈医生恰到好处的宣传之后,已有不少人在四处找寻他的下落。当下,白折便把他在公孙巷灵骨斋的事略作了些宣扬。这之后,来灵骨斋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极夜这便开始忙了起来。来的病人很多,有时候他得从头忙到晚。
这一日,他伸了伸胳膊,看见斜倚在沙发上的白折,非常不满道:“你们一个二个都闲得很,为什么就我一个人这么忙?”
“嗯……”白折眨了眨眼睛,打了个哈欠,然后道,“高铭声不是帮你抓了几天药么。至于寻安,她也帮你整理了药材啊。我呢,一方面要管账,另一方面,要给你们做饭嘛。你们一日三餐谁负责的?再说,你现在都只开方子,让病人们到别处拿药了,也很省事啊。”
极夜挑眉。“我需要帮手。折折你可以来帮忙啊,跟我学了一千年了,你也会基本的针灸之术的。而且,说是做饭,你根本都是去外面买回来的,你最有空了。”
“好好好。”白折伸伸懒腰,嘴上是答应了,但态度很是敷衍,“下回你忙不过来,我帮你就是了。”
极夜摆摆头,整理了一下笔墨后,便又见得一位羸弱的男子在家人的搀扶下走来了。
这男子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他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面如土色,双唇发紫。
男子被家人扶着坐下之后,极夜蹙了蹙眉、问:“哪里不舒服?”
这男子低下头不说话,他的家人叹了口气,便开口:“我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求极夜神医您。我是这孩子的父亲。这孩子……这孩子怕生的不是一般的病,他是中邪了。可是这医生、道士,我们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办法。”
白折一听这话,整个人像是都精神了,径直站了起来,朝极夜看病的地方走去。
极夜暗笑看了白折一眼,再看向生病的男子,见他一副不愿答话的样子,便问了他的父亲:“你这孩子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不同寻常的东西,比如某件古物,清朝的花瓶,唐代的酒杯……什么都可以。你仔细想一想。”
“这……容我想想。容我想想。”男子父亲皱眉念叨着,可是他不知道这孩子到底遇到了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他孩子发了什么魔怔,此刻只有干着急。看着他儿子无动于衷的样子,他狠狠地拍了一下儿子的头,“你别这个样子。到底遇到了什么,你给我快点说!你这是准备怎么样?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男子听了这话,神色才有一丝动容。只是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极夜瞥见这二人的神情,心里有数,便问:“二位怎么称呼,是做什么的?”
男子父亲开了口:“我叫周高明,我儿子叫周良哲。我做些小生意,我儿子是读书人,本来是在大学教书的。现在……哎……”
“周先生,你先在这里坐一下。周良哲,你跟我来。”极夜语气轻缓,气质卓群,让人如沐春风。他的话似乎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
周良哲本来无动于衷,被父亲一推后,总算抬眼看了极夜一眼。也不知怎么,当他看见极夜的时候,心中的许多纷乱、不安、甚至是自甘堕落的厌世感都消除了很多。好似眼前人是慈悲了千年的佛,他这般伟大的医者就是来拯救世人的。
周良哲总算起了身,跟着极夜上了二楼。
极夜让周良哲去到实验室,让周良哲坐下、不要乱动东西。随后,极夜去到白折房间。再回到实验室的时候,极夜手中拿了一支笔。极夜问了周良哲:“你毛笔字写得怎么样,擅长什么字体?”
周良哲愣了一下,然后道:“很一般,也就会写个小楷吧。现在用钢笔比较多。”
极夜点头,铺好宣纸,磨好墨,用笔蘸了墨水,然后递给周良哲:“来,你来随便写几个字。”
周良哲疑惑地接过笔,“随便写?”
“随便写。”极夜道。
周良哲于是便在宣纸上写下了三个字。写完这三个字后,周良哲自己也惊诧不已。因为这三个字是行书,而且是行云流水般的行书,是书法大家才能写得出来的行书。
“这……”周良哲困惑不已。他书法向来不好,更不曾练过这样的行书。
极夜接回笔放好,看见周良哲写的三个字是“陶惜君”,俨然是一个姑娘的名字。
极夜未动声色,只道:“你刚才用的笔是王羲之曾用过的。”
“什么?”周良哲手一抖。
“王羲之,书法大家,千年才出一个。这笔沾染了他的灵气,成为了特殊的物品。所以你使用它的时候,能写出王羲之的字迹。”极夜道,“这灵骨斋存放着千千万万这样的东西。这些物什有的不会有害,有一些胡乱使用,却会乱人心智。所以,如果你遇到了这样的问题,不妨交给灵骨斋来处理。”
“我……”周良哲张了张嘴,却又再度闭嘴,回到那缄默不言的样子。
极夜看了一眼他刚写的字,心下了然:“你不愿说,那让我来猜一猜。这件事,可与陶姑娘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