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白折的话,李雪花看起来有些害怕,脸立刻白了几分。
但她很快恢复了微笑,让白折一行觉得刚才那一切都是他们的幻觉。
“诸位远道而来,请进来吧。进屋详说。”
李雪花这般说着,推开了门。她先请白折一行人进屋坐下,然后她再去到院子门口,把手推车推了进来。
进屋之前,白折瞥了那吉光一眼。那一眼,带着同情、也带着几分审视。
似乎察觉到了白折的目光,吉光也转过了头,恰迎上她的目光。
似乎读懂了她目光里的含义,吉光的身子颤了一颤。
“你受苦了。我会救你的。”白折朝它做了个嘴型,然后不动声色地进了屋。
李雪花把置办的东西都收拾好之后,来到了正厅,给诸人倒了水。
“几位要买这个马?”李雪花坐下看向白折一行,“这……这马一直跟着我,我还不知道它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何就是神马了?”
“酒香不怕巷子深。我们就喜欢收集这些东西,所以还是寻来了。”白折问,“敢问这马,你是什么时候得到的?”
“三……三年前吧……”李雪花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天回来,就看见这马在我的院子里了。它很听话,这么多年来一直帮我干活。”
三年前?李雪花的丈夫失踪也是在三年前。难道说,这吉光竟是李雪花的丈夫变的?
想来,也许是她的丈夫不小心捡到了一片吉光片羽,他跟高铭声一样,不知道这裘毛的作用,就用手摸了摸,未曾想,竟然变成了马。
它变成了马,但舍不得妻子,便留在了妻子身边。
只可惜,如今它竟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嫁给别人。
白折心里有些唏嘘。但这种玄妙的事情也不好张口就说,还不知道李雪花能不能接受,也便暂时就什么都没说。
白折想了想,便只说:“这马看起来倒是很温顺,很惹人喜爱。”
李雪花听了白折的话,笑着说:“是啊,这马很乖的。其实我拿它来也没什么用。马也不适合干农活,也就偶尔能帮我驼点东西。不过养着它更费钱。我曾想把它卖掉的。不过啊……我牵着它,在卖它的路上,竟看见它哭了。想来,这马是通人性的。”
“它肯来到你的身边,是你的缘分。不过,照这么说……怕你是不愿把这马卖给我的?”白折问。
“我……我……其实不瞒你说,我还挺需要钱的。我马上要嫁人了,而且我已怀孕。我想好好照顾这个宝宝,让他去城里上学。所以……”李雪花有些为难地开口,“如果你们愿意照顾好它的话……”
听到这里,白折也就明白了。“你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它的。”
“嗯。不过……不过我未婚夫婿不在。这马算是我们一起养的,他平时也很爱护。他晚上会回来吃晚饭,要不你们也一起吃晚饭吧。吃完饭太晚的话,你们就住在这里,我还有空屋子的。”
“你马上要操劳婚事,会不会打扰你?”白折客气地问了句。
“不会的不会的。几位请坐吧。马上也到吃晚饭的时间,我这就去给几位做晚饭。”李雪花这般说着,也就去了厨房。
李雪花走后,木寻安不无感慨。“白姐姐,这吉光就是她丈夫变的吧?她丈夫不小心变成了马,可是不想离开她,就一直陪着她。可是她不知道,只以为自己的丈夫失踪了,如今还怀上了别人的孩子。哎……”
“是啊,我要是他丈夫,我得哭瞎了。”高铭声眨了眨眼睛,“白折,你打算怎么做?我们真的要把这马买走?买走之后,再用照妖镜把他复原?这样,也好过让他在这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嫁给别人。”
“我们再观察一下吧。不知怎得,我总觉得这事情没这么简单。主要是这李雪花。我老觉得一谈到这马,她的神色就有些不对劲。”白折说着,不由皱了皱眉头。
白折说到这里,不由走到了窗边。透过窗户,她又一次看到了吉光。她再一次与吉光对视,便看到它的目光里似乎有深刻的哀伤。
这抹哀伤,木寻安也注意到了。木寻安好不容易捡回了七情六欲之后,格外容易感伤,当即抹了几下眼泪。“哎,我都看出他很难过了。他看着妻子嫁给别人,怎么会不难过了。他就在他妻子面前,可是他妻子不再认识他。”
白折听罢,又朝那吉光看去细看之下,这哀伤之下,却又有别的意味。
但这意味是什么,白折尚未察觉出来,只是单纯地觉得这眼神除了哀伤、分明还有着别的什么。
厨房里,李雪花正在炒菜。突然,这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男子。
她吓了一跳,手一松,锅铲都掉进了锅里。
她抬头,只见这男子模样俊秀,身体清瘦,但看起来又十分有力量。
“你……你是谁?”李雪花的手抖了一下。
“嘘。”男子这笑容有几分邪气,“我叫苏旭。”
“苏旭?我……我不认识你。”李雪花说。
“你不用认识我。你希望你的秘密被拆穿吗?你想这么多年的心血都毁于一旦吗?”苏旭说。
“我……”李雪花听了这话,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一脸惨白。“你怎会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苏旭笑得斜肆。他自上而下看着李雪花,神情有些睥睨,“你不管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外面那三个人不是真心来买马的,他们是来戳穿你秘密的。把这个药,放在他们的碗里。让他们死。他们死了,你好,我也好。否则,我杀了你!”
苏旭说着,把一个青瓷瓶放到了灶台上。
而后,苏旭冷冷地转过身子,径直穿过了墙壁离开。
李雪花吓得不轻,只当自己是不是撞上了鬼。她缓和了好一会儿,才镇定些许。
不过她恢复得还算镇定。毕竟……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她早就见过了,算是不足为奇。
她想了想,到底打开了那个青瓷瓶,把里面的药水倒进了她炒菜的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