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李雪花的气势明显弱了下来,她的声音里面也开始带了一丝颤抖。
屋外,傅辰逸的身体也僵了僵。“竟是如此……如果……如果我当年没有把钥匙的事情告诉景温,一切是不是还不至于如此……长痛不如短痛。当年,李雪花和他分手,总好过如今面临这些赤裸裸的真相……”
白折听了,却是摇头,她看向傅辰逸道:“这一切都是她识人不清,咎由自取,跟你有什么关系?她早就猜到景温这人跟着她怕别有所图,所以她一直没告诉他,她也能凭钥匙取钱。但她又自欺欺人,满心以为浪子可以回头,所以她不曾离开他。说白了,这都是她自己作的。”
“可是……可是她也是爱深了才会如此啊……”傅辰逸叹口气。
“爱情不是愚蠢行事的借口。她害了你,我们不来,你就要当一辈子马。时间长了,或许景温让她杀人放火,她都干得出来。这种人,你还要同情不成?”
白折摇摇头,上前,去到一层楼,直接敲响了房门。
其余人陆续跟上。
开门的是景温,当他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是,整个人懵了。
“老景,是谁啊?”说这话的,便是景温的原配万秋。她察觉到景温的神色不对,猜到来的人是谁,也严肃地皱了眉。
紧接着,李雪花走上前来。她看到白折一行的时候,还没多大反应。当她的视线落在傅辰逸脸上的时候,终于变得一脸惨白。
“你……”
李雪花张口,这个字说出来之后,她后退了几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傅辰逸的视线滑过景温和万秋,最后也直直看向了李雪花。
他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只是轻声叹了一口气,终究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到底是谁?”景温握紧双拳,到底站了出来。
“你没有必要知道我们是谁。你只需告诉我们,那吉光片羽,你从何处得来?”寂修开了口问。
寂修此人,随随便便往那一站,便似让人感到极大的压迫。
景温看着他,本欲张口就胡诌一通,可是不知为何,当他一看到寂修,就连谎都说不出了。
“我凭什么告诉你?”景温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回过神,说出这句话,又不由自主地开了口说:“我……这是我家祖传的。”
“你是如何得知它的作用?为何要将它拿来害人?”寂修再问。
“我……我没有拿来害人!”景温握紧双拳,“这是上古神兽拥有的东西,有它就能成为神兽,获得上古神力,这如何叫害人?!”
寂修听罢,拂袖厉声而道:“强词夺理!只要人触碰到此物就会变成吉光,但在旁人眼里,他便是牲畜。这时候,人本身为何物已不重要,但必定会被当做是牲畜!对于此事,你心知肚明。这也是你们对待傅辰逸的方式。现在你竟说,这不叫害人?”
“你……我……”景温还欲狡辩,可是当他一触碰到寂修的目光,便一句狡辩的词都说不出来。
他看着寂修,随后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你……你……”
李雪花这个时候上了前,对寂修怒目而视。“你对他做了什么?他不可能无缘无故下跪,你放过他!”
“你也是帮凶!跪下!”寂修厉了声。
李雪花不知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她突然也发觉没法掌控自己的行动,当即也就朝寂修跪了下去。
“你……你们……”万秋见到这个状况,也是有点害怕,转身就想跑。她在庆幸自己住在一楼,朝着窗户的方向就奔过去了,分明是想跳窗而跑。
“你也是帮凶,回来,跪下!”寂修再度厉声,那万秋跑了几步,竟也就真的再度跑回来,直直跪了下去。
“你们要跪的人不是我,是他。”说完这话,寂修让开了身形。
寂修语毕,白折、高铭声、木寻安也都纷纷让开。
最后还留在那里的人,是傅辰逸。
傅辰逸皱了眉,有些为难地看了寂修一眼。因他虽养尊处优,但父母从来教他“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以,他向来不会去做为难人的事,也向来不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小少爷、就高人一等了。
寂修见他投来求助的眼神,朝他摇了摇头。傅辰逸见状,便只有站在原地不动。
寂修再瞧向那跪在地上的三人。这三人不情不愿地跪在地上,神情十分难堪。
寂修只冷下声音,继续道:“傅辰逸被你们所害,三年为马,遭受了太多委屈。你们下跪,是你们欠他的。”
三人听了寂修说这话,都不敢开口。
两个女子听了这话,脸色越来越白,景温却是双手握拳,竟是十分不甘。
寂修见状,摇了摇头,退步到一边。
他看向傅辰逸,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有什么话,你自己问。”
傅辰逸听罢,张了张口。这三年来里,他脑中演练过千百遍,如果他再能化为人、见到李雪花,他将会对她说什么。
他幻想过,他一定会狠狠给她一个耳光,一来,报这三年的耻辱之恨,二来,打醒她这个分不清好歹的女人。
他幻想过,她知道真相后痛不欲生,受尽良心折磨。
她更幻想过,他要把所有的一切都质问她,他一定要让她后悔、下半辈子都不得安生。
可是,此刻看着她,那些伤害她的、残忍如斯的话,他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他看她良久,终究只是说:“我想问你,我曾真心对你好,你却对我做出这等恶劣之事,让我受尽屈辱。如果可能,你或许还会杀了我。我只想问你一句,不管景温如何,对于我……你可曾后悔?”
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一直注视着李雪花。
她听了他的话,也总算抬起了头看他。
他站着,她跪着。一如他们自出生开始就悬殊的地位。
事到如今,再来谈后不后悔……好像已没什么意义了。李雪花想着,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不知是在嘲讽傅辰逸、还是在嘲讽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