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时空并不是单向的。”寂修笑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便不能改,我们要依照本有的轨迹去完成。”
“我有点晕。”高铭声敲了敲自己的头。“一涉及时空的事……这逻辑就复杂了。物理学里也有很多争论。寂修,难道就没有多维宇宙、多维空间或者说,平行的时空……”
“有。但我们在既定的时空里,已经发生的事,莫要更改,否则要出问题。”寂修道。
“明白。”高铭声道,“所以,等我们查清楚,要定下时间,把它再交给那个倪慧?”
“对。”寂修说着,已抬笔画下一根白骨。
白骨从神灯上抽取记忆。这神灯不比普通藏物,力量大得多。一开始寂修一无所获。
其后他握紧白骨,口中低声念着“倪慧”,一遍又一遍,这一下,才勉强从神灯上抽取了些许关于倪慧的记忆。
一众人皆通过触碰白骨,也就见到了倪慧身上发生的故事。
原来,她来自83年后的2017年。
倪东与魏云的孙女,便是倪慧。他们留下的书里,有许多照片,其中一张的里面,有他们读书时与凌云的合影。
倪慧看着那泛黄的照片,一眼看着上面凌云的面容,便移不开视线。
她冥冥之中便觉得,她是与他有缘。
2017年,世界已天翻地覆,科技发达的同时,人们一日比一日忙碌。于是,感情便成了一种快餐般的东西。酒吧里经常有着一夜情,约炮软件层出不穷……
倪慧觉得自己的脑子或许是秀逗了,才会觉得自己与照片上那个生活在八十年前的人有缘。
她不小心找到了神灯,见上面有灰,便不小心擦拭了一下。这一下,她便遇到了传说中能实现人所有愿望的灯神。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或者产生了幻觉,根本没料到这世上竟真的有阿拉丁神灯的存在。那张老照片在她面前,于是她说:“我想和他在一起。”
神灯满足了她的愿望,把她送到了凌云所在的民国时期,并把她的意识覆到了一个叫书茜的女子身上。
于是,她以书茜的身份与他相遇、相知、再相爱。
直至那一日,她去到北平,找到自己的爷爷奶奶倪东和魏云。趁他们去上班,她去找到了那盏神灯。
她按着之前的方式,擦拭了一下神灯上的灰。
随后,灯神再度出现。
他依然笑容可掬地问她:“你有什么愿望吗?”
“我没有愿望。我可以问你问题吗?你既然如此神通广大,想必一定能回答我的问题。”倪慧说。
“好,你想问什么,问便是。你既然擦亮了我,表示我们有缘。”灯神笑了笑。
倪慧想到什么,突然问:“我读过关于你的童话故事。你是阿拉丁神灯,对不对?”
“对。”灯神微笑,“你就问这个?”
“不是。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中文?”倪慧蹙眉。
“我不是会中文。而是,这世上的语言其实是相通的。你是什么人,就会听到什么样的语言。我传递的信息,却都是相通的。”灯神看上去很有耐心。
“大概知道了。我是中国人,所以听见的是中文。换了一个法国人,便听见的是法文?”倪慧问,“所以……我们真正从你那里听见的,是我们的内心。你就像我们的镜子,对不对?”
“对。你真是个很聪明的小姑娘。”灯神微笑,“好了,你真正想问的到底是什么呢?”
“我想问,第一、我为什么会变成书茜?难道……她是凌云的命定之人?我如此,就抢了她的缘分,抢了她的爱人,对不对?第二、我不认为我运气这么好,也不相信这世上有完全大公无私的人,你实现了我们的愿望,我们要付出什么代价?”
听到倪慧这么问,灯神眼里似乎真的有了一丝诧异。他不由惊叹。“呀,你确实让人觉得诧异。这个问题,按理我不该回答你。可是你这般聪明懂事,让人不得不回答你。”
“那么,请你告诉我。”倪慧看着灯神说。
“第一个问题,你猜的对。如果你不出现,凌云也会爱上书茜。他这个人,一直被组织安排做各种任务,身处各种险恶的环境,让他不愿爱人,因为他知道他只会给恋人带来危机。他也没有时间,没有机会去谈恋爱。这一次遇到书茜,便是他唯一有机会真真正正谈恋爱的机会。”
“第二个问题,我满足愿望的确有代价。只不过,这个代价不一定从你身上讨。”灯神笑了笑,“这个代价,是从书茜身上讨。你的意识赋予她,她本身的意识自然会渐渐消失。”
“所以……我不但抢了书茜的爱情,还杀了她,对不对……”倪慧无力地坐下来,她面色苍白,内疚无比,“她母亲被杀,她有一腔为母报仇、为国捐躯的热血。可我不像她那么聪明,我做不到。我无法替她实现她的愿望……”
“更重要的是……我这么不聪明,那一次任务,若不是凌云,我也早就办砸了。所以,凌云一定不是喜欢我。他喜欢的是书茜。书茜太漂亮了……”
“凌云本就该喜欢真正的书茜,她从外貌到性格、再到聪明才智,足以让凌云倾倒。我却……我却自私地霸占了她的身体、霸占了她的爱人。”
“我……我做不到。灯神,我现在向你许愿,你能答应我吗?”
“你想许什么愿呢?”灯神明知故问。
“我想回家。”倪慧看向灯神,“如果这样,我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爱情,如何?”灯神看向她,“我送你回家,让你重新成为倪慧,继续你的人生。但你这辈子无法再爱人了,你愿意吗?”
“我……我愿意。”倪慧落下了一滴泪来,“离开他,我也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她以为,他本该爱的就是书茜,书茜那么美丽,而本来的自己,根本配不上他。她认为,书茜本也应该爱他,是自己抢了她的爱,还差点害她死去。
所以,她甘愿牺牲自己一辈子的情爱,只愿成全凌云和书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