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雪!印雪!”白折这般喊着,便看见船尾后方不远处的海面上,有一只手冒出了一个头,然后瞬间消失在海里。
想来,印雪是刚才船身倾斜时没坐稳,便从船上掉落了海中。
白折不迟疑,直接跳入了海中,朝刚才海面上露出一只手的地方游了过去。
见状,寂修不迟疑,也跳入海中,往白折的方向而去。
白折闭气潜入水下,索性,不远处便有印雪的身影。
她正在往海面下沉去,白折赶紧由向她,把她托着朝海上游去。
印雪毕竟也十六岁了,身体基本是成人的了,白折托得有些吃力。
但她托着印雪浮出海面的时候,看见寂修已在自己跟前。
寂修朝她点点头,从她手中接过印雪,随后便托着印雪回到船上。
寂修把印雪放平,为她把了脉。此时白折也回到船上。她看向寂修:“怎么样?”
“没大碍。”寂修道,“喝了些水。”
白折听了寂修的话,立刻解开印雪的腰带,打开她的嘴巴,看见口腔处并没有堵塞的淤泥、水草一类的物什,紧接着,白折单膝跪地,另一腿屈膝,将印雪俯卧于她屈膝的腿上,然后轻拍她的背部,借此体位迫使她呼吸道和胃部的水流出。
印雪吸入的水并不多,在白折的救治下,咳嗽了几声,也就醒了过来。
白折重新帮她放平,关切地问:“怎么掉下去的,可有事?”
“我……我也不记得了。等我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海里了。”印雪面色苍白,颇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白姐姐,船晃得我难受,我好想吐。”
“忍忍。前面有个小海岛,咱们马上就要到了。”白折这般说着,寂修已经找到了船夫,让他就近停靠,让印雪上岛休息一下。
船夫同意了,将船朝着那未知的海岛开去。
船很快靠了岸,寂修抱着印雪上了岸。
离海面稍远处沙滩上的砂砾较干,寂修便把印雪放在了沙上躺好。
恰此时,太阳从地面上升起。
旭日东升,将蔚蓝的天空与海面密不可分的地方织出一条金色的线条。
红、橙红、黄……和着蓝色大海,间或形成了紫色、浅紫、再到浅绿的眼色。光影变幻,色彩斑斓。
——日出南海,美妙绝伦。
但白折和寂修顾及着印雪的安危,其余几人又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故而,眼下竟无人有心情欣赏这等美景。
这个当头,船夫把船停好,也来帮忙,他找了几片蕉叶,找来海水,蒸掉海水的盐,把做成的简易淡水给印雪喝了。印雪方才好了些。
在这之后,有人便提出要回思明县。此人一提出,很多人附和。
白折听在耳里,知道大家也是对这未知的岛和这一望无边的大海感到恐惧,故而想回到思明县去。
船夫听到这里,便朝白折走来,想和她商量。
白折便道:“船家,你先送他们回去吧。我刚看了,不远处有些建筑,想来这里有人住的。我们到时候去那边求个住宿便是。这印雪姑娘情况实在不好,再坐船,她怕是撑不住。只是,劳烦你明天来接我们。我给你三倍的价钱。”
“不是价钱的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知道了。我先送他们回去,明天一早就来接你们。”船夫笑了笑,又说,“看得出,你和那位寂修先生都是特别好的人。你们一定会有福报的!”
“多谢!”白折笑了笑,便目送船家与一行人离开了。
船家离开后,白折诧异的发现,这个岛上,除了自己、寂修与印雪,还有两人也留下了。
一个人是刚才捞到了珍珠的人,叫明达。
还有一个人便是之前劝阻了明达的人,叫柳城。
眼下,只见这明达朝寂修走了去。“我记得……你叫寂修?刚才不过是个偶然。现在什么时代了?海里有龙王?你们跟那老船夫一样无知吗?”
寂修并未生气,只是淡淡道:“看来,你留下来是想继续捞宝贝。小少年,我只奉劝你一句,做人不能贪心。”
“贪心?呵!那是大海给我的馈赠!那是它送我的礼物!你知不知道,我走投无路才来这里碰运气!我欠了很多钱,好不容易有了颗夜明珠!你断我财路!你简直可恶!”明达说着,一拳朝寂修挥去。
可是他也不知为何,拳头在快要挨着寂修的鼻子后,就半步都移动不了了。不仅他的手动不了的,他的上半个身子都动不了了。
他的瞳孔因惊恐而放大,“你……你是什么人……”
寂修摆摆头,拂袖间,只朝白折而去了。
寂修离去之后,明达才发现自己能够动弹了。他不由又朝寂修的方向跑了几步,柳城上前及时拉住他了。“算了明达,宁可信其有。”
“宁可信其有?你疯了吧!你跟我一样,都是在教会学校上过学的,我们学的都是西方先进思想,你也信这里有龙王?”明达冷笑。
明达说到这里,白折倒是站了起来。听见他竟然出口骂了寂修,简直是可忍孰不忍。“两个小孩,你们注意点。大海从来并不会慈悲。它可赐予你珠宝,也可在下一刻夺取你的性命。你们两个最好安分点。”
“叫我们小孩子,你们又多大了!真是晦气!怎么遇到你们!”明达怒不可遏。
“我两千岁了!”白折冷哼着呛了这么一句,随后被寂修拉了一下。
她回看寂修,寂修笑着揉揉她的发。“莫为无谓之人生气,不值当。”
此话一出,白折的心就软了。“好。我不跟无知晚辈计较。”
随后白折便朝印雪看去,只见她已经缓过来很多,苍白的脸上有了血色了,便上前扶了她坐起来。“你怎么样?”
印雪摇摇头。“没事。我好多了。”
“那便好。”白折拍拍她的肩,“别怕,有我们在。”
“多谢!”印雪感激道。
“还有哪儿不舒服?”白折问。
“我……我也没什么。就是有些饿了。”印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白折便起身。“你在这里休息着。我们去前面的人家问问,片刻后就回来,可好?”
“好,多谢。”印雪再道。
如是,白折便与寂修一起朝不远处的房子走去了,看能不能用钱换一些食物。
他们未曾料到,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发现印雪杀人了。
——她拿着一把刀,刺入明达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