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渊突然坐正了身子。
他看见宁菀晚面前的碗已经空了，显然她一直在边喝粥边看莫渊和墨鸢之间的互动。
很难想象此刻的宁菀晚是个什么心态。
莫渊三下五除二地吃掉了包子，有些心虚。
“渊渊。”
“嗯。”莫渊听天由命，这种妻前目犯发生了，他就应该挨打立正，“怎……怎么了？”
“我还是有点在意。”
“抱，抱歉。”
宁菀晚看着莫渊的样子，嘴角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似乎看见莫渊这种心理上折磨自己的样子，让她的醋意有所消散。
但是，女帝大人大度，可不代表佛系。
“突然道歉干嘛？我只是很在意你的噩梦，是梦见以前不好的事情了吗？”
莫渊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也没有多大的噩梦吧，就是梦到以前被流浪猫追杀而已。”
“但是你刚才刚刚下来的时候……很悲伤呢。”
“……梦到杏仁被杀死了。”
莫渊破天荒地撒了谎，他不想让宁菀晚知道他为了所谓的理想接受了轩辕伶的爱意，还是那种血淋淋的爱意。
哪怕是他自己回想起来，都感觉有些窒息。
更别说把这事分享给别人了。
“……”
宁菀晚突然不在意吃醋的事情了，不如说她其实从一开始就不是很在意墨鸢这个毫无野心的倒贴少女，她现在更想关心莫渊。
“今天晚上留个门。”
“啊？为什么？”
“你笨啊，我来陪你。”宁菀晚略带点娇媚地暼了莫渊一眼，叹了口气，“仔细想想，你以前似乎也会做噩梦，也是这样轻描淡写地就揭过去了。”
“……本身也不算什么问题。”
“算！”
宁菀晚认真地说道，女帝的身上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气质，“以前的时候，我都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你每次梦中醒来我都能在你身边慰藉你。
但是现在，我居然不能在你沉浸在梦中悲伤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这让我更加悲伤了。
反正今天下午过后，我基本上也就没有什么事情了，可以好好地陪着你了。
所以，留个门。”
宁菀晚微微凑近，殷切地看着莫渊。
女人粉嫩的嘴唇和微粉的双颊显得唯美又精致，一缕顺滑的青丝从她的额头之上拂落下来，给她再添上了一抹动人的情色。
让人根本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好吧……但是宿管……”
“没关系，我会绕过她。”
宁菀晚微微笑着，她的眉眼如同月牙一般弯着，妩媚动人。
莫渊的心情也变得舒缓了许多。
墨鸢看着两人，眨巴着木然的大眼睛，总感觉有些不对。
她是新婚妻子啊，也应该去服侍老公的。
但是，这样会惹宁姐姐生气吧。
渎神者大人说过，后宫最忌争宠，应该要和睦相处，自己后来，应该有后来的自觉。
等老公一个人的时候，自己再陪她吧。
墨鸢莫名地对着空气点了点头，似乎对自己的决策很是满意。
自己果然是一个合格的新婚妻子呢。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她那可爱的莫名举动已经被宁菀晚和莫漓收入了眼底，无面少女的心情此刻却意外的好懂。
宁菀晚也微微笑着，没有说话。
但是心底已经给墨鸢留下了一个小姐妹的位置。
她早已以正宫自居，所以必须得有该有的气量。
万一莫渊某一世的情债没断干净，和自己一般找上门来，她也不能让莫渊为难。
对于莫渊来说，逼迫他专一并且占有他只会让他更加痛苦，毕竟记忆是永远删除不掉的债券。
更何况……他还有个极其恐怖的小姨。
“墨鸢会加入阿渊渊的后宫，她性子温和，不善与人争斗，你可以借此先熟悉。
阿渊渊的未来，肯定不会只属于某一个女人的。”
回想起洛梓韵说的话，她越发觉得很有道理。
如果她真的杜绝莫渊和那些羁绊深厚的人交往，他恐怕会很痛苦吧。
别的不说。
单单是杏仁，就足以让他辗转反侧了。
女帝大人很佩服自己的大度，也对着空气点了点头。
莫渊看着宁菀晚突然也点点头，不由得怀疑她是不是被墨鸢的那股子呆气传染了，竟然也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渊渊，你知道吗，你们今天要双选导师。”
“双选？好像是有这么一个环节，但是听说只有最优秀的人才能选到属于自己的导师，其他的人就只能跟着班级学习。
怎么了吗？”
“选我。”
“啊？”
“我也是导师，选我。”
宁菀晚清脆地说道，目光锁定在莫渊的身上。
“你是导师？对哦，那当然选你啊，除了晚晚我还能选谁啊？”
莫渊点点头，吃完了最后一个包子，而其他人也已经将早餐处理完毕。
“小漓也要选我。”
“没问题。”
“那走吧。”宁菀晚起身，将手中的餐盒递给了墨鸢，“这是渊渊的午餐，就先放在你这里，我中午可能没时间送过来，你要督促他吃光。”
“嗯嗯。”
墨鸢重重点头，郑重地接过了宁菀晚手中的餐盒，像保护宝贝一般地把餐盒抱着。
果然不是错觉。
宁菀晚当初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就感觉……她就是乖巧版的洛梓韵。
太淡了。
“好了，我们不同路，我就先走了。”
宁菀晚点头，微微提起自己的墨色长裙，提着粥盒翩翩离开，又一次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
“我们也走吧？”
莫渊抢在墨鸢之前收拾好了桌子，却发现墨鸢一直在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虽然小脸上没有表情，但是莫渊总感觉她像要哭出来了一般。
莫渊直接把手中的垃圾递给了她，试探着说道：
“帮忙丢一下？”
“嗯嗯。”
墨鸢立刻接过垃圾袋，跑去了垃圾桶，响起莫渊的眼里，像只叼着飞盘的可爱小兽一般。
显然很是雀跃。
和洛梓韵相处久了，莫渊也能从这种面无表情的人身上看出她们的心情。
“老哥，这就是小姨介绍给你的……相亲对象？”
莫漓趴在莫渊的肩膀上，看着墨鸢的背影，说道，“而且，名字还和你同音。”
“你也早就知道了？”
“嗯。”莫漓点点头，“小姨和晚晚姐都给我说过的，老哥，这下子你要脚踏两只船咯？”
她的语气之中满是幸灾乐祸。
“啊，我知道。”
“那你不会成为始乱终弃的混蛋吧？”
莫渊没好气地敲了下莫漓的头，忿忿说道：“不可能的。
我……若是认定，必定不会负了她们。”
“果然准备开后宫了。”
“墨鸢……再看看吧，我现在并不算了解她。
往后的日子往后再说。”
“……嗯。”
莫漓嘴巴蠕动了几下，还是没有说更多的话，只是和莫渊一起静静地等待着墨鸢。
“莫渊，好巧。”
一个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唐巧笑着拍了拍莫渊的肩膀。
她今天穿着一身白色衬衫和一条工装裤，外边简单套了一件半长的外套，看上去干练洒脱又自然，充斥着少女青春的美好气息。
“一起去教室吧？”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从另外一个方向传来来没有丝毫起伏的清冷声音，仿佛机械一般，一字一顿：
“垃圾扔掉了。
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