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仔细想想确实有这个感觉嗷。”
克洛斯微微仰头，思考着之前遇见那个女人的模样，“她似乎总是低着头，笑声也有些渗人......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被吓了一大跳呢。
不过布塞利特人还是挺好的，至少对我算是不错。”
“他们的三观都是我培养的......是坏人才奇怪了。只是有些病娇这一点，我完全不知道算是怎么回事，根本改不了一点。”
“病娇......捅刀子那种？”
“倒也不是，只是晚上会趴在你的床边不断叨叨不要抛弃我，跟念咒一般。”
莫渊忍不住又开始吐槽起来，说着说着，突然顿住，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也不怪她，有些东西，童年所造成的伤痛，是需要一辈子来治愈的。
可惜，我没能治好她。”
莫渊低头，在一侧已经从团子形态伸展开来的墨鸢悄悄摸到了莫渊身边，乖巧地坐在了他的后边。
去努力用心......感受莫渊。
刚刚的反应过来，墨鸢觉得自己和莫渊之间那心与心之间的距离似乎拉近了些许，似乎更加懂得所谓的情绪了。
“算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米妮她在哪？”
“在兰德洛斯莱特布恩尔北边的那座死尸遗址里边。”
莱特布恩尔是一座在逆神教皇之后所建立的城池，是一座新城，一座以圣骑士姓氏所命名的新城。
但是莫渊知道，这其实是从被圣光之神所毁灭的布塞利特的遗址所建成的，也就是从曾经的首都上建成的。
灮为了掩盖所有逆神教皇所在的痕迹，甚至把首都都迁到了离原本布塞利特最远的城市莫斯堡之中，而原本的布塞利特，就成为了骑士之城。
而克洛斯所说的死尸遗址......其实就是一处墓地。
一处死灵气息极重的墓地，当初所有属于逆神教皇阵营的骑士修女，以及拥簇着他的人，全都被埋在了这里，一个不剩。
久而久之，这里的怨气极重，那死灵气息更是能免疫圣光，哪怕是充满了圣光气息的兰德洛斯骑士，也不敢轻易靠近。
而莱特布恩尔家族为了普通民众的安全，将这里划作了禁地，禁止靠近。
这么一想，如果真的有会死灵法术的“余孽”，在这里确实是最合适的。
“莫渊，啊不，布里渊冕下......我有一件事情一直很好奇。”
克洛斯抿着嘴，两只手不断地在转着圈，这位一向不着调的红发骑士此刻显得有些不安，“按照......你的角度来说，当初那场圣光之神的大清洗，我们家族逃过了，甚至还被摆上了圣骑士家族的名号。
对于你来说......这不是纯粹的背叛吗？为什么你一点都不生气？”
“嗯？你不知道？”
莫渊颇有些疑惑地看着克洛斯，随即释然，“也是，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其实啊，莱赛迪是我派到圣光之神脚下的细作啦，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混到了老大的位置，也算是厉害。
虽然表面上他一直是属于圣光之神阵营那边的，但是他的莱特布恩尔家族没有失去思想的独立，沦为灮的附庸，我觉得，他已经尽到全力了。
对了，那死尸遗址之中除了堕骑士，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克洛斯的坐姿不再像之前那般随意，开始挺直着身子，目光平视着莫渊，带上了些许敬意。
只有接受了圣骑士传承的嫡系莱特布恩尔家族骑士，才知道，这位当初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兰德洛斯生态格局的逆神教皇，到底做了多么伟大的事情。
虽然最后的结局以失败告终，但是这也让以往的那个冷漠且视平民为无物的圣光之神收敛了不少。
从结果上而言，他确实使兰德洛斯更好了，哪怕代价是他和他的一切都被遗忘。
“没有了……看来米妮是被保护下来了，但是其他人，应该还是不在了。”
莫渊喃喃道，心底却没有多少悲伤的情绪，【记忆埋层】再一次很好地保护了他，“等出去，有机会就去见见米妮吧，既然知道她还活着，那就不能放着不管。”
“嗯。”
“对了，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
莫渊稍微理了一下思绪，将逆神教皇的过往梳理了一下之后，再度询问道，“你避开芙兰丽，到底是想做什么？
甚至连你的盔甲都愿意放弃，不出意外的话，你是抱着死志的吧？”
“嗯，确实，如果真的事不可为的话，至少你能保护着芙兰丽离开这里。”
“你就这么相信我？那个时候在你的眼中，我应该只是一个实力略强的新生吧？”
“不是相信你，是相信你的小姨。”
克洛斯说道，“你永远不知道洛梓韵有多可怕，我甚至有一种错觉，哪怕整个神殿加在一起，恐怕也只有被她爆杀的份。
而且她可以自由出入聚神之地，我觉得，没有任何地方会比你的身边更加安全了。”
“......你的目的很危险？和圣光之神有关？”
“对。”
克洛斯微微低着头，思虑了片刻，组织语言说道，“我原本以为在经过逆神教皇的时代之后，圣光之神就如同表面一般成为了一位值得信赖的神明，努力在造福兰德洛斯的人民，而从圣光之神平时所做的事情来看，我觉得圣光依然是绝对良善的。
所以哪怕我了解了逆神教皇的事迹，对于圣光之神一向也算是尽心尽力。
但是有一件事我接受不了。”
“什么事？”
“傀儡修女，也就是很多修女会作为圣光之神的媒介降落于世间之上，来传达属于祂的意志，而圣光之女芙兰丽存在的意义就是作为祂在圣光庇护所的话事人......”
“然后进入救了之后芙兰丽的灵魂就会被磨灭是吧？”
莫渊点点脑袋，说道，“其余的修女因为和圣光之神的契合度过低，用过一两次恐怕就只能变成整天只能跪着祈祷的失格修女了，这逼神怎么一天到晚还是喜欢对世间指指点点的啊。”
“失格修女？”
“啊，那是我自己喜欢用的名词。”
莫渊似乎有些烦闷，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圣光之神总是喜欢借由他人的身体降临世间，以此来显得她格外亲民，并且可以节省不少的信仰。
代价就是其他人很难承受住她的灵魂，个人的意志在承受了强大的灵魂之后被磨灭，成为一个只会做一些既定事迹并且很少有自我人格的人......
等等？！”
莫渊想起那些常年在教堂之中为圣光之神祈祷的修女们，目光移动到了一直坐在莫渊身后的墨鸢。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墨鸢的身体......
曾经也容纳过一个强大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