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想想先。”
桑葚清了清喉咙，短暂地思考着，在这个空档，莫渊已经将因律之书高高举起，无数的书页纷飞，变大，铺在世界屏障的表面之上。
“是这样的。
当初我带着洛梓韵去创造新世界的时候，她意志格外坚定，找不到她的弟弟妹妹，她说什么都不去。
姐姐你知道的，我现在手上就这一颗种子，投资总不能浪费吧，所以我同意她先去找人了......”
“是你把位置告诉她的？”
“怎么可能！我才不是那种人好吧！”
桑葚一下子急了，说道，“确实是洛梓韵自己找到的，我当初还纳闷呢，毕竟能在虚空之中找到姐姐你世界的位置，我想都不敢想。
我那个时候也怀疑是不是自己什么时候说漏嘴过。
之后才知道，是洛梓韵自己感受到了和莫渊的羁绊，下意识朝着那个方向过去，然后才找到的。
而那种感觉的源头，就是现在莫渊手中的因律之书。”
桑葚说到这里，对着娌纹斯挤眉弄眼，看上去颇为滑稽。
娌纹斯看着自家妹妹这个活宝，没好气地说道：“就是因为这种跨世界的联系，所以你才动了心思吧？”
“(o゜▽゜)o☆[bingo!]”
桑葚打了个响指，骄傲地微微抬头，“对啊，既然莫渊的因律之书的波动可以传到虚空之外来，那么跨越世界也一定有办法。
如果未来可以将各个世界联系起来的话，这片虚空也不会这般死气沉沉啦！
而且，我做这些还是为了维护姐姐你对莫渊的承诺哦。
你之前忽悠莫渊来创造世界的时候......”
“那叫说服。”
“好好好，姐姐你说服莫渊的时候，说过让他们姐弟三人团聚，洛梓韵和莫渊倒是没问题，但是由莫渊在这个世界创造的墨染青该怎么办呢？严格说来，她也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是无法离开的。
姐姐你的承诺，其实并不存在实现的可能性。
所以，我会去协助他们去寻找这种可能性，在听说了墨染青的解释之后，我就已经决定帮助他们了。
这也是为了不让你食言，你知道吗？”
“......”
娌纹斯沉默了，桑葚所说的这些，她现在才反应过来。
按照规则来说，墨染青确实是无法被带出来的，但是......
“那墨染青现在为什么会被世界排斥？”
“很简单啊，因为莫渊找到了那种可能性啦。”
桑葚回答道，语气变得与有荣焉，“他早就用因律之书......呃，用他的话来说，叫改写了墨染青的底层代码？
反正因为一大堆因果的关系，现在的墨染青不再是他的造物了，而是属于另外世界真正的生命。
不过这一次改写，耗费了他相当多的精力，想要复刻，是相当困难的事情，其中最主要的困难，就是他的力量不够，无法动用世界树种子那隐藏在果肉力量之下的他，过于孱弱了。
所以他才想要世界树种子，来一次尝试。”
“......尝试？可是他现在有三颗了。”
“他原本可以尝试拥有更多的，但是他跟我说过，你救了他和他的姐姐，他不能太过分，他的心理预期，其实从来就只是一颗世界树种子，刚刚的一切，其实都是在和你演戏。
一切的对话都是他所写的剧本。
包括我和你的争吵。”
说到这里，桑葚的声音缓缓变小，这种坦白的时候，说出来确实很轻松，但是说完之后......她突然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啊。”
娌纹斯咬牙切齿道，有些啼笑皆非，“所以你是全都告诉他了？”
“呃......其实也没有全部告诉他，大部分还是他自己猜出来的。”
“......算了，无所谓了。”
娌纹斯看了一眼桑葚，捏了捏她的脸蛋，随后将目光看向远处的莫渊，“他自己也知道分寸，我是真的不想管了。
所以说，他是要凭借所谓的因果和联系将那些人带走？确实是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
那么这样说的话......之前走遍世界也并不是为了道别，而是为了......
留下羁绊和试探牵挂们的意愿吧。”
娌纹斯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站在虚空之中，不再言语。
桑葚缓缓走过来，抱住了娌纹斯的手臂，和她一同看着翻着书不断修改着的莫渊，目光之中似乎涌动着不一样的情感。
她在莫渊的身上看到了未来，世界联系的未来。
四人都不约而同的静默着，在坦诚了之后，很多事情的细节，基本上稍微思考一下，就能明白了。
她们之间无所谓对立背叛，说到底，是担心某一时刻的思想桎梏所导致的不理解罢了。
这种事情，在一切都明了之后，全都变得通达了。
剩下的时间，就只需要凝视莫渊就好了。
............
莫渊的因律之书已经覆盖到了整个世界，站在虚空之中，只能看见莫渊那密密麻麻的书页包裹着整个世界。
因律之书的创造本就是个意外，未完全成熟的果实没有果肉，这颗种子也因此被莫渊利用了起来。
书页之中的信息开始渗透进这个世界的屏障之中，每一页都分别对应着一个人，在此基础上连上了线。
这是因果。
不一会儿，因律之书的书页都寻找到了自己的主人，所有的书页重新变小，收缩，回到了莫渊的书上。
他站在世界的上边，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书，他能感受到上边属于各个人的气息。
而因律之书也传来了和莫渊血肉相连的感觉。
这是他的因果，通过这本书彻底和每个人连在了一起。
而他也在不断地修改着这本书上的信息，默默筹备着，等待着归去的时候一鼓作气将这些人从这个世界里边“偷”出来，连带着记忆一起。
这是难以逾越的难关。
但是莫渊却必须逾越。
他站在那里，不断模拟着过程，修改着无数可能导致失败的因素。
一柄短短的镰刀和一把长剑悬浮在他的身边，泛着极冷的光，映照着莫渊那逐渐滴下汗水的脸。
娌纹斯看着莫渊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禁有些好奇：“结束了吗？”
“不。”
洛梓韵摇了摇头，目光之中却满是担忧，“还没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