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露那家伙……有那么强吗?”艾伦惊讶得瞪大双眼,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
几秒的沉寂过后,现场爆发出如雷的喝彩声。
“你想学?”我捂着一边的耳朵问艾伦。
“那是肯定的啊!多学一点总没有坏处吧?”艾伦的眼睛兴奋地握拳,“等回去以后我一定要找艾露讨教,要她认真教我剑技。”
说起来,艾伦在对人格斗的训练上也很认真呢。每次见到他不是在和莱纳组队练习就是被阿尼以各种奇妙的姿势摔在地上。因为看上去就很痛,每次碰到我都会有意走远点。
“艾露平时训练课上看起来随随便便的,没想到……虽然就算是随随便便也没有人赢过她。”说着说着,艾伦的脑袋垂了下来,声音也越来越小。
“……会有机会的啦。”
这种感觉我也说不清,就是觉得以后可能没有机会了。
“刚才两场都是挡下对方好几次攻击才拿下胜利的。”
是莱纳。和我跟艾伦一样,他也换了个观看比赛的位置,不过始终站在前排,一直注意场内情况。
“和现在的动作相比,刚才简直就像小孩子挥着树枝玩耍一样随意。”
莱纳缓缓摇头,看眼神似乎还有些得意,“之前居然还说什么等回去了在训练课上再比试一场,输的人要把这次工作得到的报酬全部交给对方。还好谨慎起见,我只答应了用三分之一的薪酬作为赌注。”
所以结果你还是答应了吗?!我在心里速答。
“艾露只会跟别人赌她有十一成把握会赢的事情哦。”我认为自己有义务对同期进行提醒,听到艾露说要“赌”就赶快跑吧。拿出能一夜之间从王城跑到玛利亚之墙的速度。
“不过,是不是因为之前在练习课上的对手是我们?”两边情况实在相差了不止一点半点,连我都开始对原因感到好奇,“就像是她以前说过的……嗯……小鸡互啄!”
“是菜鸡互啄。”莱纳下一秒就更正了我思考好久才得出的错误答案。
“莱纳,你记得很清楚嘛。”我的心情很复杂,如果是我,绝对会想尽办法忘记专门针对自己的人说过的话。
“算是吧……”莱纳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眨眼又恢复了原状。
“第二局。”
裁判先生的声音让周围安静了下来,这下大家都屏息凝神关注第二局的比试。
宪兵团的阿瑟先生收起多余的表情,不再为对手是艾露这件事感到兴奋,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她手中的剑。
“开始。”
根本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一下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艾露的长剑再次对准阿瑟先生眉间。
谁都没有说话,谁都被跌坐在地上的阿瑟先生大口喘气死里逃生的模样撰紧了心脏。艾露直到现在身上隐隐还散发出要把两颗脑袋串起来的气势。
裁判先生在数秒后才一副猛然从梦中惊醒的样子,举手示意——
“胜者,训练兵团,艾露·凡多姆海恩。晋级。”
现场的欢呼几乎要把宴会厅的屋顶掀翻。
在众多的掌声中,宾客们为正打算离开的艾露让出一条道。
一个浑厚低沉的嗓音在客人的赞美中显得尤为突出,“艾露·凡多姆海恩训练兵,你的入团志愿已经决定好了吗?”
是埃尔文先生,他刚才也一直在另一边注意着比试情况。
艾露站直了身体,将手中的长剑收到身后,剑尖朝向地面。
“调查兵团。”
围观的众人又是惊呼又是倒吸冷气,我还注意到有人很小声地说了句“疯子”。这里面会感到高兴的,恐怕就只有以埃尔文先生为代表的调查兵团成员了。
当然,本就志愿加入调查兵团的训练兵们从今天开始会对艾露刮目相看吧。
艾露吸了一口气,随后露出淡淡的微笑,“原本是这样打算的,但现在我决定要回家了。”
埃尔文先生似乎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转折,而且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但依旧表现得平静得体,严肃的脸上甚至还多了些许笑意,“那实在是太遗憾了。”
艾露回以礼貌的微笑当作告别,才抬起脚上的黑色高跟又被叫住了。
“请留步!”
金发青年直到现在才如梦初醒般从地上站起来,伸手挽留艾露。
聚集在少女身上的视线只增不减,男主角却已经换了一位。
阿瑟先生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神中透露出茫然。就连他自己都在用一种非常不确定的语气缓缓道,“虽然这听起来很疯狂,但……”
他眼中摇摆不定的光变得坚定,声音也随之变得洪亮,“你的美丽和强大着实令我倾倒,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与你共度一生!”
“哇……”
我的感叹被更加贵族小姐们更加高昂的惊呼声盖了过去,紧接着还响起男士们的鼓掌和祝福。
“现在什、什么情况?”耳朵艰难地捕捉到艾伦的声音,他和我一样被完全超出意料范围的情况惊呆了。
“总之,先吃点甜食冷静一下吧。冷静下来脑袋变清醒就能理解现在的情况了。”我从口袋里拿出糖果,自己拿了一颗,然后给了艾伦一颗。
艾伦将乳白色立方体状的糖果丢进嘴里,几秒钟后脸上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怎么有点苦?”
“啊……因为不是平时普通的糖果?”
说到一半,理智“咔嚓”一下把没说完的都卡在了喉咙里,临时替换成其他内容,“不,没什么。觉得不好吃那我下次再换一种吧。”
另一边,身为当事人的艾露只是很平静地面对着阿瑟先生。
实在是太厉害了,要知道刚才隔壁的埃尔文先生都因为这个突发情况难得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然而艾露却只是眉眼弯弯地看着阿瑟先生的脸,不过到最后还是小声的笑了出来。
“怎么了吗?”阿瑟先生紧张地问,
“没什么,只是想起先祖也曾有过类似的经历。”
“先祖?”不知道阿瑟先生想到了什么,他兴奋而又期待地向面前的少女伸出手。
艾露从容地走向阿瑟先生,一点都不像刚刚才被当众求婚的少女,对方还是第一次见面的男士。
“初次见面能得到绅士的青睐是我的荣幸。”艾露缓缓地抬起手臂,却迟迟没有触碰对方的指尖。
阿瑟先生的喜悦已经全部表现在脸上,他激动得指尖都在颤抖。
本该被归为紧扣心弦的焦急等待让我冷静下来,因为很清楚友人的性格,所以也猜到了接下来她会做什么。
“但是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深色长发蓝眼睛的女孩子莞尔一笑,将自己的长剑交到金发青年手中,“因为我最重要的人现在就在那边等着我。”
然后跑向由始至终都站在角落等待的双子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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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曲落幕,持续一段时间的骚动,没想到竟然被三日月先生两三下就平息了。随后他也离开了宴会厅。
女主角已经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小少年离开去了后花园,留下男主角在宴会厅暗自伤神。
大部分宾客们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再提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不过仍有几位热心肠过头的女士男士围在阿瑟先生身边安慰他。
我鬼鬼祟祟地躲在宴会厅的一根柱子后,在最边缘观察情况。在最后一个宾客离场前,我都不是安全的。
“真的是,艾伦那家伙该不会去哪里偷懒了吧?!刚才我差点就以为自己要死掉了!”好不容易有了忙里偷闲的机会,莎萨靠在柱子上向我抱怨。
的确,从刚才开始好像就没有见到艾伦了。只有阿尔敏、三笠、马可、莎萨还有莱纳、贝特霍尔德在大厅里为宾客们服务。
“没有这种事,艾伦一定不会随随便便就偷懒的。”三笠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响起。
“三笠!你是什么时候……”我几乎要跳起来。
莎萨倒是一点都不为三笠的突然场感到惊讶,“三笠,你总是这样偏袒艾伦。”
“刚才艾伦说要到后花园找人,但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三笠越说越小声,显然她是真的很担心。
“找人?谁?”莎萨疑惑地问。
“我记得艾伦说过,因为看到他出去的时候我还把人叫住了,但是……”她痛苦地摇了摇头,“记不清了。”
“林,我知道这很勉强,但能不能麻烦你去把艾伦找回来?”
“勉强倒是不会勉……”
“我怕艾伦会遇到危险。”
我勾起的嘴角凝固在脸上,不要把别人的宅子说得跟魔窟一样嘛。而且我们家今晚可是有父亲大人、米克先生还有埃尔文先生坐镇哦?
不过三笠担心艾伦的心理也不是不能理解,“我知道,我去找吧。正好可以躲掉不必要的麻烦。”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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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莎萨和三笠的掩护下,我顺利地离开宴会厅来到后花园。
周围环境和室内相比暗了许多,少了客人们的谈话声,我的身心在今晚难得地感到放松。
和宅邸前的庭院不同,后花园里有一个用绿植构成的迷宫。这是别邸在设计时就定下来的方案,出于这座宅邸最初的主人的兴趣,迷宫总体面积还挺大的,而且每年的迷宫都不一样。
如果说是走进了后院就没有再回来过,果然,第一时间会想到的就是这个。
“艾伦?”
我放轻了手脚拐进入口,眼睛很快就适应了只有月光的室外,后花园当然也设置了夜灯,不仅仅是迷宫外部,就连里面的道路也在日落前就被细心地点上了灯火,所以其实一点都不会觉得可怕。
“艾伦,你在的话就说一声。”
除了我以外周围没有其他人,只有偶尔响起的,断断续续的虫鸣。
然后,我的耳朵在幽静的迷宫捕捉到了细微的声响,那是青草被踩在脚下的声音。
“林?是你吗?”
艾伦带着喜悦的声音再次从附近某个方位传来,“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