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炎子明与冷晴交谈的这会儿功夫,牧文与王泉二人已经手脚利落地将那三名蒙面黑衣人全部处理妥当了。
王泉和牧文也就是在面对需要缝合伤口的人是炎子明的时候,二人才会显得软弱、退缩,这是因为王泉和牧文二人太过在乎炎子明所致,可若是换成需要缝合伤口的是别的什么人,那王泉和牧文可就不会那样儿了。
是以,王泉和牧文在将那三名蒙面黑衣人悉数搬到了那张金丝楠木榻上后,王泉便将先前放在金丝楠木床边的金丝楠木小几上的药箱拿了过去,将那三名蒙面黑衣人该缝合的伤口缝合了,该包扎的伤口包扎了……总之那三名蒙面黑衣人都给牧文和王泉二人处理得妥妥帖帖的。
做好这一切后,收拾了药箱,见榻上的三名蒙面黑衣人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牧文与王泉对视一眼,便双双转身朝着那张金丝楠木床走去。
王泉和牧文二人并肩走到冷晴身边后便停住了脚步,王泉没有说话,到是牧文朝着炎子明如是拱手禀报到:“爷,都将她们处理妥当了,现在就等着她们自己醒来了。早的话应该明日天明都能醒来,最迟也不过日暮。”
即便是向炎子明禀报事情,牧文也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模样,与站在他身边,脸上挂满了笑意的王泉形成了鲜明了对比。同时,也只有在面对炎子明的时候,惯于沉默寡言的牧文才不会惜字如金。
炎子明自是相信王泉和牧文的能力的,闻言,炎子明也没有抬眸去看王泉和牧文,只是兀自点了点头,继续语气虚弱地吩咐道:“将她们都搬去你们的寝殿,好生看管着她们,别让其中任何一人出现任何意外。”
“是!爷!”牧文恭敬领命,可是话音一转,牧文却又说到:“不过爷。看管她们只需要一个人就够了,让属下留下来照顾爷您吧!”
王泉一听牧文这话,当即就不高兴了。只见王泉将嘴巴一瘪,语气颇为愤懑地反问牧文:“为什么是你留下来!我就得去看管着她们?”
对于王泉的愤懑。牧文只是言简意赅地甩出一句话:“你太呱噪,会吵到爷。”
不得不说,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愣是将善于言辞的王泉噎得半天没能接话。
半晌儿后,王泉才抬手搂上牧文的肩膀。手下使了狠劲儿,将足足比他矮了小半个脑袋的牧文径直搂得上半身歪向了他这边后,王泉便将他那双大圆眼狠狠地瞪向牧文,语气幽怨地对牧文说到:“好兄弟……不这么诚实,你会死吗?”
侧脸看向王泉,牧文想也没想地就说到:“我没说错。你留下,爷会烦,不能休息。我留下,爷不会烦,可以休息。”
即便肩膀被王泉那厮搂得生疼。牧文依旧面无表情地坚持着他的立场。但是牧文看着王泉的那双眸子一眨不眨地,却是在无声地证明着他并非在与王泉斗嘴,而是在极度认真地陈述事实。
对于如此较真的牧文,王泉颇感无奈地放松了他手下搂着牧文的力道,而后王泉挑眉,朝着牧文意味不明地勾唇一笑。
就在牧文对王泉笑得如此神秘兮兮而微微蹙眉的时候,却见王泉忽然将双唇凑到牧文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到:“你真这么觉得?可我怎么觉得,我们谁留下爷都会觉得烦呢?”
就像是为了验证王泉的话,王泉的话音都未曾落下。炎子明那虚弱无力的声音就紧接着地传进了牧文耳中:“你们谁留下我都烦!都走!”
虽然炎子明的声音很轻很弱,牧文却依旧听出了炎子明语气里夹带的不!高!兴!
扭头看向已经松开他的肩膀,兀自转身往那方金丝楠木榻走去的王泉,牧文默然。他和王泉。他从来都是最不懂爷的心思的那一个……
“是!爷!属下这就退下。”朝炎子明恭敬地一揖,牧文这转身尾随王泉而去。
这厢,王泉和牧文终于离开了,一直站在王泉和牧文身边的冷晴却是不自觉地轻呼出了一口气:刚才她真是被他们两个吵死了!
“参汤熬好了没有?”炎子明那虚弱无力的声音倏然传进了正在分神的冷晴耳中。
冷晴闻言,下意识地扭头往炎子明脚侧的那只银碳火炉看过去,却蓦然看见。先前王泉放在银碳火炉的炉火中,用来盛参汤的那只纯黑色瓦罐的盖子已经被罐子里翻腾的参汤顶起来了,正在罐口“扑哧扑哧”地跳动着,有不少汤水已经溢出了罐口,浇在了罐子底下烧得旺盛的炭火上,将炙热的炭火浇得嗤嗤作响。
冷晴见状一愣,随即一惊,唯恐罐子里的参汤都给“扑哧”没了,冷晴立即迈动步子朝那方走了过去。
其实冷晴是想跑过去来着,可是她的双脚太过冰冷僵硬,若是跑起来,步子根本迈不开,还极有可能摔倒。所以,即便冷晴再心急,也只能规规矩矩地走过去。
有些艰难地拖着脚步走到银碳火炉边,冷晴一时没反应过来,竟就这般直接伸手去端那罐在炭火中煨了小半个时辰,连罐子底部都被猩红色的炭火烧得微微红的参汤……
“冷晴!!”就在冷晴的手掌即将触摸到那只纯黑色的瓦罐的时候,一声爆喝徒然自冷晴身后响起,惊得冷晴手下动作一顿。
不等冷晴回头去看,炎子明那隐隐带着怒意的声音便又继续响起:“你这是准备废了你那双手吗?!!”
简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冷晴循着炎子明的声音低头看向她已经伸出去的那双手掌,那双带血的手掌离那猩红色的炭火已经不到两掌长的距离了,原本冰凉麻木的指尖也渐渐感觉到了灼烫感。
回过神的冷晴当即将双手收了回来,转而抓起她身上的厚氅衣缘,一手扯着多余的厚氅衣缘,避免厚氅掉进炭火中,而后另一只手用厚氅衣缘将瓦罐口包裹住,这才将整只瓦罐从猩红色的炭火中提了起来。
虽然冷晴现在因为四肢百骸冰冷僵硬麻木而感觉迟钝,可这并不影响炙热的炭火灼伤冷晴身上任何地方!
倘若不是炎子明及时出声提醒,只怕冷晴那双手这会儿已经被炭火烧得滚烫的罐身烫成了猪蹄,而且冷晴定会因为猝不及防的烫伤而将好不容易熬好的参汤一同打翻!
还有更惨淡的一种情况,那就是冷晴将参汤打翻后,砸在地上的滚烫参汤轻则只是溅几滴到冷晴赤着的双足上,将冷晴的双足烫起几个不大不小的水泡;重……则整只烧红的瓦罐带着滚烫的参汤一同直接砸在冷晴赤着的双足上,将冷晴的双足也一并给烫熟了!
如此一来,冷晴不仅吃了大亏,给炎子明补身子的参汤也没了,简直是得不偿失到了极限!
上诉之事并非无稽之谈,只因即便现在冷晴用她身上的厚氅捧着那只纯黑色的瓦罐,冷晴也能感觉到来自于瓦罐的滚烫热意。这还是在冷晴的双手被冻得冰凉麻木,几乎痛感丧失的情况下!
可以想见,如果当时炎子明没能及时制止冷晴的莽撞,冷晴现在该是怎样一副惨景!
看着冷晴用她身上的厚氅捧着那只纯黑色的瓦罐慢悠悠地走回到他面前,炎子明真不知道他是该生气地呵斥冷晴,还是默不作声地将此事揭过去。
炎子明不敢去想象,如果刚刚他没有一直盯着冷晴瞧,没有视线一直追随着冷晴,没有正好瞧见冷晴准备就那样赤着一双手去端煨在炭火中许久的瓦罐,没有及时出声喝止住冷晴,冷晴那双手……现下该变成什么样……
也是直到刚刚炎子明才现,平日里看着那般精明干练,任何事一点就通的冷晴,一旦她犯起傻来,岂止是驷马难追,简直是四百匹马都追不回来!
等着冷晴将滚烫的参汤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那张金丝楠木小几上后,炎子明这才瞪着眼看向冷晴,出口的声音虽因虚弱而显得有气无力,却并不妨碍炎子明话语中的气愤:“我不过就说了你几句,你就不高兴了是吧?你不知道我只是在于你开玩笑吗?好,我就算你是不高兴,可你也用不着拿你自己的身体出气吧!到时候你若伤着了,指望谁来伺候你!!”
冷晴本是一片好心,如今却被炎子明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呵斥,冷晴的倔脾气立时也起来了。只见冷晴当即也回瞪向炎子明,语气冷冰冰地反驳道:“你想太多了!我不是你,从没指望过谁来伺候我,我也没和你置气,我只是……”话到此处,冷晴的话音戛然而止。
见冷晴突然止住了话头,炎子明挑眉:“只是什么?!”
抿了抿唇,冷晴犹豫了一会儿,才神情嗫喏着说到:“我只是怕参汤都扑没了,心里一着急,也没想太多就伸出了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