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光线黯淡的房中,听到这句话后,蹲在地上的冷晴只是静默着,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八一?中??文w≈w≥w≥.≠
而蜷缩着身子地侧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却目光灼灼地看着冷晴的梁笙潇似乎也并不在意冷晴的反应,只继续声音艰难地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的,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啊!一见钟情吗?呵呵,还真是难以置信……”
也许是不知道该怎么接梁笙潇的话,也许是根本就不想接梁笙潇的话,总之,在梁笙潇的话音落下后,冷晴却是转了话头地如此问梁笙潇:“这房中应该是被人下了催情香之类的药物,如此甜得腻人的气味你都不曾察觉吗?”
其实冷晴真的很纳闷——堂堂一位皇子,如今尊贵无比的亲王,怎么就能这么大意?!竟然连自己的卧房里被下了催情香都察觉不到,还傻乎乎地中了招!!
那厢,对于冷晴转移话题的行为,梁笙潇到是没有表示什么,只是顺着冷晴的问话,声音艰难地答道:“我在宴席上被灌了些酒,衣裳上沾染了酒气,原是想回房换身衣裳再去寻你的。进门的时候我便嗅到房中的气味与往日有些不同,但我当时只顾着换衣裳去了,便也未曾多想。可是在我换好衣裳准备出门的时候,却突然闯进来一个小姑娘……我……”
话至此,蜷缩着身子地侧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却始终目不转睛,目光灼灼地望着冷晴的梁笙潇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忽地微微泛红,却是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尽管梁笙潇没有将话说完,但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便是梁笙潇不再说下去,冷晴自己也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串联起来了。
自行将前因后果联想了一番后,冷晴立时明白过来——虽然梁笙潇不慎中了催情香,但是看样子在面对诱惑的时候,梁笙潇还是克制住了的,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了最明智的决定——将那个想要借机飞上枝头的小姑娘扔出了房门!
不得不说,在梁笙潇将那个小姑娘扔出房门这件事上,冷晴还是很佩服梁笙潇的——身中催情香之类的药物,面对美人(被梁笙潇扔出房门的那个小姑娘长得的确挺不错的)的主动引诱还能坐怀不乱,如此毅力,这绝对是柳下惠在世啊!!
就在冷晴心中思绪翩飞的时候,只见蜷缩着身子地侧躺在地上的梁笙潇以手撑地,撑着身子缓缓坐了起来,但双眸仍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冷晴。
薄唇阖动间,只闻梁笙潇声音艰难无力地如是朝冷晴道:“冷……馨儿……我……”话音略一顿,随即响起的,是梁笙潇那忽地微弱下去,低不可闻的声音:“若那个人是馨儿,我……我是愿意的……”
梁笙潇此言一出口,冷晴初时闻言便是一愣,因为梁笙潇唤她为“馨儿”而愣住。
随即,待冷晴回过神,反应过来梁笙潇这番话的意思后,冷晴先是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告诉她自己要冷静,然后,冷晴才一派平静地与梁笙潇说道:“梁公子,你要冷静!你现在是中了催情香,脑子不清醒,所以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是可以理解的,但你若是太过分,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厢,跪坐在地上,左手撑着大腿,右手揪着心口处的衣料,面色苍白的梁笙潇闻言,却是蹙眉与冷晴如是道:“馨儿,我现在清醒的很,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然,蹲在梁笙潇对面的冷晴闻言,却是朝梁笙潇翻了个白眼,毫不犹豫的反驳了梁笙潇一句:“你已经不清醒了。”平日里的梁笙潇总是温文尔雅、温和如玉、谦恭有礼,若梁笙潇现在是清醒的,又怎么会用这种充满强烈**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那厢,梁笙潇仍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冷晴,神情恳切,言之凿凿地说着:“馨儿,虽然连我自己都想不通,但我是真的很喜欢你!馨儿……”
面对目光灼灼的梁笙潇如此殷切的告白,冷晴强压下她那有些飙升的血压,尽量保持心平气和地与梁笙潇道:“梁公子,你要知道,我们从初见到现在也才二十多天,相识连一个月都不到,这么短的时间里所产生的爱情并不是爱情。”
冷晴觉得,她这番话虽然言词委婉了些,但拒绝的意思还是很明显的,梁笙潇应该会就此知难而退了吧!
然,许是冷晴这番话太委婉了,委婉得梁笙潇根本没听出来!就见那厢,面色苍白的梁笙潇依然目光灼灼地看着冷晴,薄唇阖动间,只闻梁笙潇如是声音低缓地反问冷晴:“那馨儿你告诉我……要相识多久以后产生的爱情,才能算是爱情?”
“……”面对梁笙潇这句追问,冷晴虽张了张口想要回应,可终究还是沉默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饶是聪颖如冷晴,也是真答不上来!!
“爱情”这个东西,说起来听玄乎的,似乎人人都知道,可是谁也没有真正见到过。
两个原本毫不相干的人从陌生到熟悉,继而在一起,直到最后吵吵闹闹或和和睦睦地过上一辈子,对于大部分人,不,也许对于全世界所有的人来说,这就是“爱情”,这就是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爱情”。
而“爱情”这个东西的产生,似乎是不分相识时间长短的——
有的人相识不过几个小时,他们就相爱了;有的人相识几天或是几个星期、几个月才相爱;有的人相识一年或几年才相爱;有的人甚至相识十几年、几十年才相爱……
总而言之,“爱情”这个虚无缥缈、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东西,它的产生真的没有时间上的限定。
一个没有固定答案的问题,让冷晴怎么回答??
那厢,见冷晴忽地沉默了下来,跪坐在地上,左手撑着大腿,右手揪着心口处的衣料,面色苍白的梁笙潇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忽地抿唇笑了笑。只是,因为梁笙潇的脸色太过苍白的原因,此刻便是笑起来,也显得十分虚弱无力。
敛下唇边笑意后,只闻梁笙潇如是声音艰难但不失温和地道:“你看,连馨儿自己都不知道不是吗?诚然我与馨儿相识尚不足一月,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馨儿不是我,又怎知我对馨儿的感情就不是爱慕?”
“所以呢?就算你真的喜欢我、爱慕我,那又怎样?我并不爱你。”先是被梁笙潇强制性告白,现在又被梁笙潇用《庄子·秋水》中的典故噎了一下,冷晴一时气恼,出口的语气也冷了下来,再不复之前的平缓温和。
许是听出了冷晴前后语气的变化,跪坐在地上,面色苍白却始终目光灼灼地盯着冷晴的梁笙潇略沉默了数秒后,忽地微微垂眼,语带失望地低声道:“……馨儿自己的感情,馨儿自己都看不清吗?”
挑眉看着眉眼微垂,面露失望之色的梁笙潇,冷晴面色冷然地冷声接话道:“我自己心中怎么想的,我自然清楚。”
这厢,冷晴的话音才落,那厢,梁笙潇便倏然抬眼重新盯向冷晴,语气急切地吐出一句:“那馨儿怎么感觉不到馨儿你心中有我呢?”
见梁笙潇如此不肯放弃,冷晴也是被气笑了,面上皮笑肉不笑地道:“你想说,我也喜欢你、爱着你?”话音一顿,冷晴嗤笑一声,补充道:“梁公子,你在开玩笑吗?”
那厢,跪坐在地上的梁笙潇缓缓摇了摇头,出口的声音艰难依旧:“馨儿爱我与否,我不敢确定。但我可以确定,馨儿是喜欢着我的。”
对于梁笙潇这番言词,冷晴到是十分坦然地接了下来:“我承认,我是喜欢你。但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只是喜欢朋友那样的喜欢。”
冷晴的确是喜欢梁笙潇的,喜欢梁笙潇身上那种温和又温暖的感觉。但如果这种喜欢也能算作喜欢,那她还喜欢朱梓陌、喜欢林萧阳、喜欢炎子明、喜欢王泉、喜欢牧文、喜欢燕清秋、喜欢6雪月、喜欢成亦影呢!这么算下来,她冷晴喜欢的人真是多了去了!
“若馨儿不愿意坦诚,我自然没办法逼馨儿承认你自己的心意。但是否是朋友之宜,我想,馨儿自己心中比谁都清楚。”尽管冷晴觉得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但梁笙潇却仿佛十分冥顽不灵,始终纠缠在那一个问题上,丝毫不肯退步。
被梁笙潇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逼着,饶是冷晴脾气再好,也快到爆的临界点了。
强压下心中升腾起的怒火,蹲在地上的冷晴眼神冷淡地与跪坐在地上的梁笙潇对视着,粉唇阖动间,只闻冷晴如是冷声道:“我说了,我不爱你。”话音一顿,唯恐梁笙潇误会,冷晴又冷声补上一句:“也不喜欢你。”
“是吗?”回应冷晴的,却是梁笙潇如此轻飘飘的一句反问。
这厢,目光不躲不闪地与梁笙潇对视着,冷晴用力地一点头,肯定道:“是!”
“那馨儿刚刚为何要喂血给我?”尽管冷晴的态度十分坚定,但冷晴那个“是”才吐出口,面色苍白的梁笙潇便如此张口追问了一句,完全就是毫不迟疑。
梁笙潇问的毫不迟疑,冷晴自然也是答的毫不迟疑——
“我当你是朋友,放点血救你也是理所应当。”根本不需要思考,一句语气冷淡的话语就直接从冷晴口中脱口而出。如此回答罢了,冷晴还不忘反问一句:“有何不可?”
那厢,跪坐在地上,左手撑着大腿,右手揪着心口处的衣料,面色苍白的梁笙潇却是微笑着如此问冷晴:“若刚刚需要馨儿割肉喂血的人,是大哥身边的季禾,或是太子妃身边的青禾呢?馨儿还是会像刚刚那样毫不犹豫吗?”
“……”回答梁笙潇的,是冷晴的沉默。
尽管冷晴口头上没有回答梁笙潇,但冷晴的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一遍一遍地,强烈有力地告诉冷晴:不会!不会!!不会!!!
见冷晴又一次沉默无言,面色苍白的梁笙潇保持着他唇边那抹虚弱的微笑,温声细语地道:“言语可以用来惑人,但内心的声音,却无法欺骗自己。馨儿心中是如何回答的,馨儿无需告诉我,馨儿自己知道就好。”
这一次,梁笙潇的话说完后,冷晴到是没有继续沉默了——
冷眼看着梁笙潇,冷晴抿了抿唇,冷笑着道:“说了这么多,你无非是想诱导我承认自己喜欢你而已。好,就算我喜欢你,难道我就要跟你……”话至此,冷晴倏然收住了话音,只一脸冷漠地看着梁笙潇。
冷晴虽然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但那两个单是听起来就十分猥琐的字眼,冷晴一个女子,到底还是说不出口的。
而那厢,听闻冷晴的话,梁笙潇似乎也是急了,眉头一蹙便语气急切地想要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不待梁笙潇将话解释清楚,面色冷然的冷晴便如此冷声截断了梁笙潇的话。并且,冷晴口中虽是在问梁笙潇是何意,可冷晴那面色怎么看怎么像根本不想听梁笙潇的解释的模样。
而那厢,被冷晴截断了话,梁笙潇再开口时,语气显得有些呐呐的:“我只是……”只是什么呢?薄唇虽仍在阖动,却再也没有出声音。
这一次,冷晴没有截断梁笙潇的话,却是梁笙潇自己开了个头,却又没有将话继续说下去。
而这厢,没有等到梁笙潇的解释,冷晴也不去追问,只在默了一瞬后,如此一本正经地与梁笙潇说道:“梁笙潇,你曾经救过我一次,这个恩情,我冷馨一直铭记于心。正因我感念你的恩情,所以我素来敬重你。我不希望因为今天这个意外,将你我的关系推向毫无转圜的绝境,你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