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真要说起来,冷晴要想离开太子府,多的是方法,但是离开太子府后去哪里,又要如何躲避那个藏在暗处的人对她的谋害,这却成了一个无解的难题。八一中?文网?w=w≤w≈.
经过冷晴的一番深思熟虑后,冷晴觉得,离开太子府后去朱府,无疑是最佳选择!毕竟她和朱梓陌早就相识,而且以朱梓陌的能力,想要保护她,绝对绰绰有余。正因此,这才有了之前冷晴两次拜托朱梓陌帮她离开太子府的事情。
只可惜,两次朱梓陌都答应帮冷晴,可最后冷晴都失信于朱梓陌,还惹怒了朱梓陌,让朱梓陌不愿再登门太子府见她……
既然朱梓陌不肯再来太子府,冷晴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她自己主动去找朱梓陌吧!不过……到时候朱梓陌愿不愿意帮她离开太子府,可真不好说!
这次冷晴主动去朱府,若是朱梓陌愿意帮她离开太子府,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可若是朱梓陌仍在气头上,不愿意帮她离开太子府,她总不可能自己赖在朱府不走吧!
所以,冷晴只能求老天保佑,这都五天过去了,朱梓陌的气也该消了吧……
就在冷晴心中思绪万千的时候,另一方,站在房门内,与冷晴仅一步之遥的梁笙潇忽然声音低沉地道了一句:“馨儿……我……能反悔吗?”
因为冷晴刚刚沉浸在她自己的思想世界,梁笙潇的声音又太过低沉,冷晴虽听见梁笙潇喊她,却并未听清梁笙潇说了什么。是以,在被梁笙潇突然出口的声音拉回神后,只听得冷晴愣愣地张口道了一句:“哈?你说什么?”
被冷晴如此反问,梁笙潇抿唇沉默了一秒,最终只是摇头道:“没什么。”话音一转,又听得梁笙潇如是朝冷晴温声微笑道:“若明日天气好,我便陪你出府。”
这厢,站在房门外,手提一盏白纱灯笼的冷晴闻言,立时神色语气均十分诚恳地朝梁笙潇道了一句:“谢谢你,梁笙潇。”
这一句道谢,是自二人相识以来,冷晴第一次当着梁笙潇的面唤他的名字,听在梁笙潇耳中,却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当然,如果前面没有那句“谢谢你”就更加顺耳了。
如此想着,梁笙潇立时眉眼含笑地摇了摇头,温声道:“你我之间,无须言谢。”
对于梁笙潇这句话,冷晴不置可否,只保持着唇边的浅浅笑意。而话已至此,冷晴觉得该说的她都说的差不多了,和梁笙潇已经无话可说,便在道了句“告辞”后转身欲走。
然,就在冷晴转身的那一瞬,却蓦然听见梁笙潇语气急切地低声道了一句:“馨儿!今晚……留下来可好?”带着隐忍的哀求的语气……
这厢,站在房门外,手提一盏白纱灯笼,背对着梁笙潇的冷晴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不紧不慢地低声吐出一个字:“……好。”
于是,随着冷晴的话音落下,某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一直高悬的心脏也一同落了地,唇畔的笑意更是不由自主地加深、加深、再加深……
从这一刻开始,这一夜,将会是一个充满绯色梦幻与暧昧气息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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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气晴好,万里无云,碧空如洗。
因为昨夜留宿熙霜院,今天又是个非常适合出行的好天气,冷晴早上起床后也就懒得穿越大半个太子府回榕葭苑去吃早饭了,直接在熙霜院和梁笙潇一同用过早饭后,冷晴便跟着梁笙潇去了太子府的马厩,挑了一辆最不起眼的马车,乘着马车悠哉悠哉地出了太子府。
不过,当梁笙潇和冷晴乘着马车离开太子府时,另一方,太子府内,成亦影居住的朱雀苑里,这一大早的却并不太平——
“什么?你说今早送早饭去熙霜院时,看见冷姑娘也在熙霜院?!还、还披坐在七弟的床边?!!”种植满了各种绿色植株,一片郁郁葱葱又生机勃勃的朱雀苑里,成亦影那惊讶的声音并不刺耳却显得格外突兀。
只见朱雀苑院中的那张白玉石桌边,梳着双刀髻,穿一身粉色齐胸襦裙的成亦影正身姿端正地坐在桌边的石凳上,眉头微蹙,粉唇微启,完全就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让一个女子一大早的出现在一个男子房中,还披坐在那个男子的床边?这……除了夜宿之外,似乎也没有旁的缘由了罢……
站在成亦影身后侧的青禾估摸着也和成亦影是一样的想法,所以,此刻青禾脸上已全然是一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表情……
而站在成亦影身前的一名宦人则垂着头,拱手作揖地答着话:“回娘娘的话,是的。”
“你这话可是真的?”那名宦人的话音才落,坐在白玉石桌边的成亦影便如此蹙眉问。
那名宦人闻此问,当即朝着成亦影深深一揖,诚惶诚恐地回道:“娘娘明鉴,就是再借奴才几个胆子,奴才也断不敢拿堂堂亲王的声誉来欺骗娘娘啊!而且……冷姑娘的早饭也是在熙霜院和潇亲王一同用的,还是奴才亲手送去的。”
听罢那名宦人的话,成亦影别的感觉没有,只忽然觉得额角有些抽抽的疼,头也有些晕,胸口处似乎还憋着一股气,到不难受,却委实憋的慌……
过了好半晌儿,成亦影才似有气无力地朝那名垂头拱手的宦人如是吩咐道:“去,将府中昨夜在熙霜院附近巡逻的侍卫长宣来,本宫有话要问他。”
“是,娘娘。”如此语气恭敬地应罢,那名宦人躬身倒退着往后走了几步后,倏然一个转身,便疾步朝着朱雀苑的院门走去。
“娘娘且先放宽心,也许事情并非那般呢?!”在那名宦人走出朱雀苑的院门后,青禾方收起她脸上那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表情,转而如此低声安抚成亦影。
坐在白玉石桌边的成亦影闻言,并未接话,只抬手朝站在她身后侧的青禾挥了挥,示意青禾无需多言。
青禾见状,当即非常识趣地闭了嘴,安静地站在原地,静等结果。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先前奉命离开的那名宦人这才带着一名身穿甲胄,腰配长刀的中年甲士脚下生风地进了朱雀苑。
待二人疾步行到坐在白玉石桌边的成亦影面前后,那名宦人方恭恭敬敬地朝成亦影道了一声:“娘娘,人带来了。”言罢,那名宦人便退步到一旁去站着了。
而那方,那名身穿甲胄,腰配长刀的中年甲士则一撩衣袍,单膝跪到坐在白玉石桌边的成亦影面前,拱手抱拳的同时将头一并垂下,规规矩矩地朝成亦影行礼:“属下参见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说话。”待那名甲士朝她行完了礼,成亦影方如此淡淡地道了一句。
那名跪在成亦影面前的甲士则在道了声“谢娘娘”后,方站起身。
“本宫问你,昨夜你等巡逻至熙霜院时,可曾看见冷姑娘进入熙霜院?”成亦影如此问的时候,声音虽淡然无波,可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却泄露了成亦影此时的情绪。
而那方,那名甲士垂头朝成亦影抱了抱拳,如是一本正经地答道:“回娘娘的话,昨夜属下们巡逻到熙霜院时,并未看见那位姑娘进入熙霜院,到是看见那位姑娘提着盏灯笼站在熙霜院院门外,且看样子似乎已经站了有些时候了。属下们离开熙霜院的时候,那位姑娘还站在熙霜院院门外,但等到属下们再巡逻回去时,那位姑娘已经不见了。并且……”
话至此,只见那名垂着头,双手抱拳的甲士偷偷抬眼瞄了眼坐在白玉石桌边的成亦影,见成亦影一副静等他说下去的模样,那名甲士才大着胆子地将那个“并且”说出口:“并且,潇亲王房间的灯也熄了。当时属下们经过熙霜院时,潇亲王房中的灯还是亮着的……”
在那名甲士说完这番话后,坐在白玉石桌边的成亦影略沉默了一瞬,方开口问:“府中其他巡逻的侍卫们可有看见冷姑娘返回榕葭苑?”
闻此问,那名甲士完全不犹豫,张口便道:“回娘娘的话,属下来时正好听见他们在说昨夜的事情。他们都说、都说……”话至此,那名侍卫忽然又犹豫不决起来,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成亦影见状,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倏然狠狠一拧,主动追问:“说什么?”
被成亦影追问,那名甲士面上仍是一副犹豫不决的神色,但没犹豫多久,那名甲士便神色踌躇地开口道:“说……只看见那位姑娘出去,却没看见那位姑娘回去。还说……也不知道那位姑娘大晚上的是去了哪里过夜,竟一夜未……”
“行了!”不待那名甲士将话说完,坐在白玉石桌边的成亦影便如此果断地接下了话头。话音一转间,但听得成亦影如是冷言吩咐道:“告诉府中知情者,此事到此为止,不得再议,若有违者——逐出太子府!”
成亦影此言一出,不但是那名甲士,就连站在一旁的那名宦人也一同朝着成亦影跪了下去,口中战战兢兢地应道:“是!娘娘!”
这厢,坐在白玉石桌边的成亦影朝那名甲士和那名宦人挥了挥手,语气淡淡地吩咐道:“行了,你们退下吧!”
“是!娘娘!奴才(属下)告退。”如此异口同声地应罢,跪在地上的那名甲士和那名宦人纷纷起身,躬身倒退着往后走了几步后,又是动作一致地倏然一个转身,二人便疾步朝着朱雀苑的院门走去。
待那名甲士和那名宦人退出了朱雀苑,坐在院中白玉石桌边的成亦影方才悠悠地侧身看向站在她身后侧的青禾,抿唇一笑,语气甚是开怀地道了一句:“青禾,看来,咱们府上很快就要有喜事了。”
“娘娘说的是。”回以成亦影一抹浅笑,青禾也甚是高兴地应了一声。
这厢,成亦影忽然转头看向远方那苍白的天际,声音低低地道:“青禾,你说此事本宫是否当与殿下说明?”
听闻成亦影如此问,青禾当即朝背对着她的成亦影行了一礼,斟酌着言词地回答道:“回娘娘的话,依奴婢愚见,此事……还是暂且不要告诉殿下的好。毕竟此事王爷和冷姑娘都还未曾挑明,娘娘知道了也就罢了,可娘娘若是将此事说了出去,只怕扰了一桩姻缘。娘娘,宁毁一座庙,不破一桩婚啊!”
青禾这番话说完后,成亦影稍一沉吟,再开口时,却是附和道:“也是,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如此,那我们便静候佳音罢。”
另一方……
大梁国京都绉平城。位于西区西街的朱府门前……
朱府门前那条宽敞的,人来人往的街面上,一辆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乌篷马车正静静地停放在正对着朱府府门的位置。
对于周围来往的行人们的驻足侧目,以及那两名手握棍棒地守在朱府府门两侧的朱府护院的打量,站在镶嵌着太子府徽章的乌篷马车前的冷晴和梁笙潇完全似若未睹。
梁笙潇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站在他身边的冷晴身上,所以感受不到那些来自周围行人的视线,而冷晴感受不到,则是因为……
仰头望着朱府大门上方悬着的那块黑底赤金的匾额,看着匾额上那两个赤金的“朱府”二字,冷晴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府门前阶梯两旁那两尊脚踩绣球的石狮、那扇朱漆的两扇开的厚重木门、还有府门内那道上刻脚踏金银珠宝的貔貅石屏……于冷晴而言真是久违的熟悉。
而那些许久未见的事物所带给冷晴的熟悉感,让冷晴不由自主地沉浸到了她的回忆里,让冷晴完全无心去感受那些来自周围行人的视线。
当初在朱府的日子虽然短暂,最初的那段日子甚至并不愉快,可是于冷晴而言,那些记忆不可复制,也不可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