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蛮这次出来，考虑秀月还在曲城待命，便只带了懂医道的兰月，以及心兰、宝珠、百合近身伺候。
这郡主府里的下人，其实有一些是过去弋阳郡段氏的家奴。
弋阳段氏不愿意归依顾明辰，反复无常的与顾明辰讨价还价，最终把他激怒了。
围城之后，段氏虽然还是投降了，但兵临城下再降，这时候便没什么体面了。
顾明辰待段氏不算宽容，事后尽管没杀，但大部份段氏族人都罪没为奴了。
反而段氏原来的家奴们，因为本来就是奴仆，受到的牵涉反而轻些，只是打散了，分到各处去做劳役。
这郡主府本就是个空宅子，所以不免也会进了些人。
因此，顾明辰从看到蛇开始，便没觉得这是意外。
他当即脸色就阴沉了，先是让兰月把圆哥儿抱过来，然后便吩咐陈林再驱次蛇虫，最后还把原有的管事和仆役全提拎出来审问。
这些人多数都是惊弓之鸟了，一到受审，就没几个嘴硬的，不少人就说了很多细琐的事。
最终一个少女被拖到了顾明辰与小蛮面前时，顾明辰正在逗圆哥儿说话。
圆哥儿现在已经会说简单的音节了，比如喊：“爹、爹……”
顾明辰正感到新鲜，所以很是乐此不疲的逗道：“来，再嚷一声，爹爹！快！”
少女瑟瑟发抖的跪在下首，半晌不敢出声。
小蛮有些好奇的看了少女一眼，发现这女孩子虽然未着脂粉，却是生的极美！
当真是肌如白雪，腰如束素，娉婷婀娜，有十分颜色。
这少女似乎也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瑟瑟发抖的时候，一点也不难看，反而两肩微颤的时候更添几分楚楚动人。
可惜顾明辰忙着逗孩子去了，少女这媚眼算是白抛了。
只不过，这厅里不只顾明辰一个男人，不少年青的近卫看着这少女，都露出了几分不忍之色。
小蛮看了一眼顾明辰，转向问陈林道：“这女人是谁？”
“据奴仆们说，她便是前弋阳郡守段志之女，人称段五娘。”陈林恭敬的应对道。
可能是之前段志总想当顾明辰的老丈人，这事给顾明辰的印像太深刻了，他听了这话，不由自主便仔细看了段五娘一眼……倒真是有十分颜色。
小蛮也略略听闻过这事，所以便有些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这便是段家一定要贡献给侯爷的段氏女？”
顾明辰冷眼看了段五娘几眼，淡漠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在园子里放蛇？”
段五娘怎么敢认，她哆嗦着说道：“小女只是没怎么干过粗活，不擅驱虫，这才有了疏漏……小女不是有意的，请侯爷与夫人饶命。”
顾明辰冷哼了一声，看着段五娘眼里闪着和段志相似的狡猾，他根本懒得再审了，沉声吩咐道：“既然不是甘心臣服，便拉出去乱棍打死吧。”
小蛮：……
真没想到这么随便就结束了。
陈林挥了挥手，便有两个亲卫伸手过去拉段五娘。
段五娘吓得不轻，她大叫道：“侯爷饶命呀，小女什么都愿意做，你就饶了小女吧……”
段五娘生的天姿国色，此时吓得全身发颤，几个亲卫皆是忍不住心下生怜，居然拉她的手就迟疑了几分。
段五娘一边往前爬，一边继续求饶道：“夫人，小女真只是不会干活，不是有意的，求夫人怜惜。”
顾明辰有些不耐烦，正要让人把段五娘拖下去，一直没出声的代书岑浩突然出声道：“我看此女有殊色，如此杀了有些可惜，正好侯爷还未曾准备好给臣鹿郡王的礼物，不如就她吧。”
小蛮愣了一下。
顾明辰讥笑了一声，侧头有些玩味的看着岑浩，又打量了一番段五娘道：“你可愿意？”
段五娘还有什么选择？
不愿意就是拖下去乱棍打死！
段五娘就只能这样表示出了‘十分愿意’了。
小蛮看着顾明辰让人把段五娘锁了下去，并不甚在意的吩咐人在两人就寝的院子，又撒了一遍蛇药，这才抱着圆哥儿带着小蛮准备休息了。
顾明辰根本没把这事放心事，晚上还忙着陪小蛮一起逗圆哥儿学说话。
小蛮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说恨段五娘吧，多少有点。
但心里也能理解段五娘的行为，顾明辰毕竟是强攻下弋阳郡的，又对段氏也不算宽容！
一个少女突然之间经历家变，从高高在上的郡守家中的千金贵女，沦落为罪奴，她心下有些恨意，想报复也很正常。
但对仇敌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所以顾明辰要杀这位段五娘的时候，小蛮没出声。
可顾明辰不杀段五娘，却要把她当成礼物送人，这多少还是让小蛮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好像女人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一种礼物一般……没有一点点得到人该有的尊严。
顾明辰看着小蛮的脸色不太好，以为她还在生气，便问道：“你可是在气我没杀那段五娘？”
小蛮望着顾明辰，有些沉默的摇了摇头。
顾明辰还是没找到小蛮不开心的点，只能解释道：“田明月现在住在臣鹿郡王府。”
“这段五娘姿色不输田明月，又心思狠毒，便让她们去狗咬狗吧，肯定有趣!”
“岑浩这人用的计谋总是阴诡了一些，你别生气了。”
小蛮咬着唇，最终说道：“哥哥，我只是觉得，我会被田侯送给你，你现在会把段五娘送给别人……女人在你们眼里是不是都是个物件一样，不算是人。”
顾明辰不喜欢听她这类话，当时脸色便有点冷沉道：“我说过,别拿我和田英飞比，你也不要自甘下贱，和那个段五娘比什么？”
小蛮垂着头，没出声。
顾明辰更加不悦，他沉着脸说道：“要不你出去问问段五娘，是愿意让我当成个物件送人，还是愿意现在被打死？”
“她父亲战败后，我没有把段氏女眷罚没入军妓营，只让她们做些粗使活计，已经很是开恩了。”
“段五娘不思安份过日子，还想放蛇咬我们……难道有这下场，还要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