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蛮准备好了素菜宴，便安排人摆席了。
前面的席面自然由顾明辰去陪着，姜侯等人还带了侍卫过来，小蛮也让人给这些侍卫单独送了菜，好让他们分食。
如此安排好了，小蛮这才回了厅里，那里已经摆了一个小席面，只有小蛮陪着田小冉一起吃午食。
田小冉其实并不太吃的下，看着小蛮回来，田小冉还有些畏缩。
小蛮也不知道该怎么与田小冉交流，只好说道：“别害怕，只要你不伤害、算计我与顾侯，我们夫妻都会尽力帮你的。”
田小冉听了这话，突然之间，眼眸里便有泪滚了下来，好半晌才说道：“我娘亲，我娘亲可能还活着，但在丁荣皓手里。”
田侯的女人实在太多了，小蛮最初一穿来，不过一个月就被关了起来，所以她着实还没闹清楚田侯的那几十个女人各自生了谁。
此时听了田小冉的话，又想起之前顾明辰的话，小蛮才恍然大悟道：“你是魏姬的女儿？魏姬的闺名便是凡琴？”
田小冉点了点头，然后抿着唇道：“所以当时我明明已经与丁荣皓开始议亲了，却还是被父亲许给了唐侯。”
小蛮瞬间明白了！
唐侯身份尊贵，便是迎娶继室，也可以娶田侯的嫡女……若是没有嫡出之女，择选庶女，自然不可能挑个生母太过低微的，这般只会让唐侯感觉受到了污辱。
当时唐侯来议亲的时候是太和八年秋季，当时田侯已经及笄，却未嫁的女儿，只有四姑娘、五姑娘、六姑娘……再往下即将及笄的七姑娘当时也在议亲。
至于再小些的八姑娘、九姑娘的母亲出身皆是极寒微，根本不适合。
而田侯名下齿序更小的女儿们那一年基本就只十岁左右，甚至更小。
就算田侯不在乎，唐侯年岁渐长，只怕也等不得了。
本来这婚事给未议婚的四姑娘，也就是小蛮，其实是最适合的，毕竟那时候其他五、六、七、八、九几个都在议亲。
但很明显，不论是魏夫人还是过去的魏姬，都觉得把小蛮许给唐侯为继室，简直是便宜小蛮了……这才费劲心思留给了六姑娘田小冉。
其实从当时来看，做为一个庶女，能嫁给一州君侯做正妻，而且唐侯名声极好，又与魏侯相交甚佳，与田侯交情也不错，确实算是一门结两姓通家之好的上等婚事。
顾明辰若不是因为与徐州田氏交恶，说真的，这顶替田明月出嫁的事，也轮不着小蛮。
只是大家心里都有数，只怕这个嫁去顾家的田氏女，就是给顾明辰折磨出气的，生死难测，所以根本没人愿意去。
田侯这才四处扒拉了一下，想起被关五年的小蛮。
所以小蛮在田府齿序第四，却比老五、老六、老七、老八，四个妹妹出嫁都晚……
若是再对比上成婚的时间，她其实比九姑娘成婚还晚些。
而田侯府里再小些的女孩子们就没机会成婚了，随着田侯府的没落，她们都下落不明了。
小蛮想到这里，不由叹了一口气！
其实不用想太多，在这样的世道，多数不会有什么好的归宿……很大可能就是没入军妓营了。
田小冉抿着唇，有些哆嗦的说道：“我知道兄长肯定是死了，我只是在想，丁荣皓这般说……我娘亲，还有霜霜，会不会还活着？”
小蛮愣了愣，她隐约记得田侯府的十姑娘叫霜霜。
小蛮不由看了看田小冉。
田小冉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我娘亲生霜霜的时候伤了身子，她又比我小那么多，从小就是我在照看她……霜霜要还活着，现在也快要及笄了。”
小蛮不由叹了一口气，轻声问道：“便算霜霜还活着，你认为丁荣皓会轻易让你们见面吗？”
田小冉没出声，只是微垂着头，全身都在颤抖。
想到亲生母亲和同母妹妹霜霜可能还活着……田小冉不由咬了咬唇，如果能得到确切的消息，便是让她再去陪丁荣皓几夜，她也是愿意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丁荣皓就是再狠，也不能弄死她吧。
小蛮看出田小冉在想些什么，也没劝她，只提醒道：“与虎谋皮，无异火中取粟，你要慎重。”
田小冉苦笑了一下，看着小蛮轻声道：“顾侯待你真好……所以你不懂。”
小蛮垂了垂眼眸，若说顾明辰待她不好？
似乎真不算，这男人时刻都会注意着她，也很粘她。
可若说顾明辰待她很好，好像也不尽然，他脾气上来时，很少让着她，多数的时候还是她在哄着他。
但小蛮也知道，现在这时代，大男子主义盛行，这些男人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这般的……
想让顾明辰一味的哄着她，让着她，似乎也不现实。
真的是全靠他人衬托……与田侯、唐侯、赵琛、丁荣皓之流一对比，顾明辰居然还算是卓尔不凡的好男人了！
小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望着田小冉道：“你不要自责，有些事，并不是你的责任，很多时候你遇上的人对你不好，并不是因为你不够好，很大可能是他们不想对你好。”
田小冉苦笑了一下，眼眸幽幽的说道：“都是命，我也认命了。”
小蛮微侧了一下头看着田小冉，轻声问道：“你当年与丁荣皓议过亲？”
田小冉自打知道小蛮就是田四姑娘以后，便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说道：“是，我与四姐、五姐同生在癸酉年，只是月份略逊些。”
“太和八年初，我即将及笄，丁荣皓跟着并州使臣过来议婚……其实最初的时候，并州并没有选定是田府里的哪个姑娘。”
“可丁荣皓胆子大，居然就趁着父亲设宴款待他的时候，偷溜进了内宅……我当时正领着霜霜在院中嬉戏，被他看见了……”
“那一次我其实并没有理会过他，看见一个外男，我吓得立时带着霜霜走了……直到后来父亲说我们要议婚了，这才在父亲、母亲的宴席上正式与丁荣皓见了一面……”
田小冉的声音越说越轻，甚至面部都有些颤抖，显然内心极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