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澄源抿着唇道：“可她数次残害儿的妾室、子息……”
顾明辰沉默了一会，最终说道：“这些事，本不该让我做主，你也大了，该有自己的主见，我只问你，魏氏是否真的罪无可赦？”
顾澄源抿着唇，不敢回话……有几个正室愿意让姬妾先生出庶子？
魏氏所做所为，几乎是一个正室都会这样做。
他不能说魏锦做的全然是错，但他也确实不想和魏锦过下去。
顾明辰无意在此事上与顾澄源说太多，毕竟平衡妻妾的关系，本来就是男人该自己去面对的。
顾明辰拍了拍顾澄源的肩，示意顾澄安抱着孩子跟他去见小蛮。
顾澄源有些疲倦的在几个月后，又一次走入了自己院子的正屋。
魏锦正坐在窗下看书，一脸的刻板，看着顾澄源也没有什么笑容，只是冷着脸问道：“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顾澄源眯了眯眼眸，很平静的说道：“你若是想好好与我过日子，我便希望你以后不要再……”
“不要再什么？再去欺负你的小姬妾？呵呵，我知道你不想娶我，就连你父亲最初属意的人也是桑瑶瑶。”魏锦面带着讥诮的说道。
“可你最后还是只能选择别人当正妻，因为你出身高贵，父亲是君侯，母亲是郡主，可桑瑶瑶是什么？父亲是泥点子都没刷干净的大老粗，母亲只是你娘原来的婢女……”
“若是做了你的正室，还要让青州这些贵族，这些自许出身高贵的贵族，去向这样一个贱婢生出的女儿行礼，他们怎么能服气？”
魏锦说到这里，轻笑道：“我父亲出身渔阳魏氏，母亲更是出生在钟鸣鼎食的扬州侯沈氏一族，也只有这样的身份才能勉强配得上你。”
魏锦有些神精质一般的指着顾澄源嘻笑道：“这是血脉决定的，你难不成要一个婢生女给你生的儿子来当青州未来的主人？他们不会服气的，呵呵。”
顾澄源被气笑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望着魏锦道：“本来父亲说你没有大罪，我又已经娶你为妻，不该有始无终。”
“我思量着，或是应该对你尽夫君的责任，最少应让你无忧度过此生……这才来想要与你好生谈谈，如何让咱们好好过下去。”八壹中文網
“可是听听你说的话，看来这一切，不过是我奢望了……那你便一个人在这里好好守着你的血脉过下去吧。”
顾澄源说完，转身离开，他走到母亲小蛮的院中时，正见桑瑶瑶立在回廊下候着，赶紧走过去把自己的氅衣解下披在桑瑶瑶的肩上。
顾澄源一边给桑瑶瑶系着氅衣，一边埋怨道：“你自己身子沉了，还不好好照顾自己，这岁月光景才刚入春，寒气重。”
桑瑶瑶望着顾澄源突然出声道：“君侯和夫人正在述话，让我出来等一等。”
顾澄源心里突然想起两人初见的时候，桑瑶瑶还是个四五岁的女娃娃跟着她的母亲秀月来给小蛮请安。
那时候桑瑶瑶还很天真浪漫，唤他的母亲小蛮是‘神仙娘娘’
……现在她是姬妾，不能唤他的父母为父亲、母亲，不能唤他为夫君，只能叫敬称。
顾澄源伸手揽住桑瑶瑶，轻声道：“对不起。”
若不是因为他，她不必过这样的日子。
当时父亲唤他商议妻妾的事，他其实对同辈的女子并不熟悉，也就见过她，便随口道：“儿还记得桑将军家的那个小姑娘……”
父亲也问过他，是否非要娶她为妻。
父亲也把娶她为妻，可能要面对的困难，解说了一遍。
他那时候还不甚在意她，听出父亲言语中并不赞成聘她为正妻，便也没想过她会受什么委屈，只随口应道：“既然如此不适合的话，便让她做个姬妾也便是了。”
就这样几句随意的一次应对，便固定了她的名份。
也决定了她要受这一世的委屈。
顾澄源心下十分后悔……若当初知道日后会如此心疼，怎么也不会这般做。
桑瑶瑶猝不及防被顾澄源搂入怀里，她却没有迟疑的就慢慢的推开他道：“公子，这般不妥。”
顾澄源慢慢放开了桑瑶瑶，长叹了一口气。
处理完了幼妹顾宁儿的丧事，他很是有些意志消沉，好些时候没有回后院。
一日忙完后，他回了院子，走入桑瑶瑶的院中时，他难得起了几分少年心性，硬不让院外的人通报，悄悄走了进去。
入内室的时候，正好听到桑瑶瑶在与婢女希雪对话。
桑瑶瑶叹了一口气道：“我且再问你一次，你真愿意去伺候公子？”
希雪小小声应道：“婢真愿意，与其嫁给不知道是谁的人，婢真愿意一辈子留在姑娘身边伺候。”
桑瑶瑶的叹息了一声，没有应话。
希雪却继续劝道：“姑娘现在不方便伺候公子，与其让旁的人顶上，不如让婢来，婢自小就跟在姑娘身边，万不会有他心的。”
桑瑶瑶沉默了一会道：“好，你愿意便成。我这辈子是进了这笼子，再出不去了，原想着你自小陪我长大，要给你谋个好前程……”
希雪听了这话，吓得赶紧劝道：“姑娘别这样说，公子待姑娘还是好的……”
桑瑶瑶却冷笑了一声道：“好？他若待我好，便该问问我，什么事是我觉得好，而不是他觉得什么好，便给我什么。”
“我在他心里算什么？一个养来逗趣的小玩意儿罢了，切不要做出什么太深情的样子，真真让我作呕……”
“呵呵，还拿我作筏子，弄的现在魏家就快与桑家誓不两立了，父亲辖下去岁的冬装到现在还没领下来，呵呵。”
顾澄源沉默着，好半晌也不敢进去，因为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桑瑶瑶。
等了好一会子，他才让身边的人通报。
他走进去的时候，桑瑶瑶浅浅笑了一下，望着他温婉的说道：“妾身现在也不方便伺候公子，不若让希雪伺候公子更衣吧？”
顾澄源沉默的看着桑瑶瑶良久，才有些恍惚的应道：“你不用这样，我其实只想来看看你，看看我们的孩子。”